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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快跑】火车快跑绘本

时间:2019-02-20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屈胜文 1962年3月生于河西走廊。先学写小说散文,后专写新闻通讯,曾在新华社解放军分社、新华社陕西分社供职多年。高级记者,中国时事报道研究会副会长。现任西安晚报执行总编辑。
  
  火车快跑
  
  “鸣”字是我最早认识的字,这和最初认课本上的“日月水火,人口手刀”不同。因为在我学龄前,就在铁路上看到“鸣”字,每隔一段一个,威严醒目地站在那里,仿佛等着我们像看火车一样去看它们。
  铁路从我们村穿过,名曰“兰新铁路”。其实,“兰新公路”也从我们村和铁路并行着横穿而过。幼年时,我的印象里却只有火车。那家伙,来时冒着黑烟,喘着白气,“哐哐当当”,大地都在震颤。不像汽车,轻飘飘的,到你身边,忽地一下,刮风似地就过去了。
  第一次近距离看火车,是在舅舅的背上,那可能是我刚会记事的时候。越过舅舅的肩膀,我看到铁道边每隔一段,就栽有一个刷了白漆的水泥桩,顶端是同样漆白的圆形或棱形的铁板,上面是一个黑色的“鸣”字,有的“鸣”字外边还加了圈,打了个斜杠。舅舅没念过几天书,把“鸣”当相声词“呜”,说意思让火车快跑。并学着火车来的样子,嘴里“呜――”着,背我跑起来。
  火车这时候真的来了。远远地一声“呜”,远远地看见黑黢黢的,像一堵墙推过来了。我看到路基上的石子在抖动。我有些害怕,想让舅舅走下路基,离火车远一些。舅舅说,放心,我背着你呢!
  这时候,火车就像个怪兽,震耳欲聋地吼叫着到了身边。我看到火车头那个窗口边,一个人坐着,看着前面,另一个人使劲往冒火的炉子里铲煤。“哐哐当当”的巨大声响,像是车头顶上发出的,又像来自那几个红色的大车轮,因为那声音和大轮子上推前拉后运动的“手臂”很合拍。等车头过去,后面的车厢或油罐,声响就没那么大了。完全一样大小的车轮,在铁轨上滑过,有节奏地发出“咔哒”声,还时不时擦出一星半点火花。
  舅舅家住在距离铁路约100米的地方。晚上,火车来时,舅家桌上的茶碗等一应家什,就像舞会开始了一样,要跳上一阵。舅家的人,能从声音和东西跳动的幅度,判断出是货车还是客车,并且能说出大约有几节车厢。我曾悄悄跑到外面,数着过往的车皮印证过,结果每次都没有错。
  舅家旁边有个小站,叫七里堡。每天早晚,有两趟客车在这里停靠。有时晚上,我就缠着舅舅带我去看那只停两分钟的客车。那时,我们那个地方还不通电。我家和舅家都靠煤油灯照明。因此,火车里明亮的电灯,让我既感到新鲜又觉得温暖。
  站台下面,有一个不大的院子。里面两幢红色房子,在我的眼里,就像童话中的宫殿。红房子是用清一色红砖砌的墙,“人”字形屋顶上铺着红瓦,所有的窗子都镶了玻璃,同我们那一带人家居住的泥土打墙、泥巴抹顶、窗户上糊层旧报纸的半边,简直判若天壤。十几个照看车站和巡道的工人及他们的家属住在里面。
  在站台上,能看到院子里的一切。一个早晨,我第一次从那里看到红房子里的人,蹲在自家门前刷牙时,我真不知道他们在干啥。旁边走过一个捡粪的老头,像是给我说,又像自言自语:“晚上吃啥了,大清早洗一嘴的白!”
  我刚上初中就在我们那些农村学生中,第一个刷牙,可能与那天看到的小站上的人刷牙有关。但那天我不是去看他们刷牙的,我想等着手提红灯的工人走出来,看一看那个和我们家的马灯极像的东西,怎么会变出红绿黄三种光来。舅舅知道了我的心思后说,哪天我给你借一个来,你看个够。后来,我们大队要演《红灯记》,我的堂姑在戏里扮演李铁梅。舅舅就从小站上借了一盏红灯。不过,那都是后来的事了。
  我稍大一点能认得路了,妈妈就经常打发我去舅家,有时候是玩,更多的时候是借粮食。我们家人口多,父母虽然没明没黑给生产队干活,可年终决算时还是欠生产队的钱,头年分的粮食就经常吃不到来年新麦下来。舅家靠那个小站,能偷偷卖点煮鸡蛋或煮玉米、土豆什么的,日子要比我们家好。
  我沿铁道去舅家的路上,大多都饿着肚子,可却总是快乐地在铁轨下躺着的枕木上跳着前行。有时我把耳朵贴在铁轨上,听远处有无火车开来。有时则将一根铁钉或一截铁丝,放在轨道接头处,让滚滚而过的车轮辗成一把小刀。两条平行的在阳光下放射着耀目光芒的铁轨,从我身后的地平线上蜿蜒而来,又从我的脚下向前方极目处的天地间延伸而去,我总觉得前后两头都很神秘。有一天,我意外地到了这两头,可更远处的神秘,又潜伏在了我的心里。
  那一天,村里几个小伙子要去七里堡的前一站――黄羊镇,我死磨硬缠跟着他们到了那个火车站。其实,黄羊镇也是个小站,仅有四股道,一个不大的站台和一个简陋的候车室。可当时在我眼里,那已经相当有规模了。一整天,我们都泡在车站上,学电影《铁道游击队》里那些英雄,从停着的或刚开动的车上,钻上跳下。车站的工作人员看到了,也不管,任由我们胡来。到了傍晚,那趟每天从舅舅家边上通过的客车驶进站时,听说车上有铁路局的电影队,要到七里堡那边的头坝河车站放电影。于是,我们偷偷摸摸上了那趟火车。火车到七里堡站时,天已全黑,我伸长脖子望着车外,希望能看到舅舅,看到他发现我在火车上时脸上的那种惊喜。可结果除了黑夜里一星半点的灯光,我什么也没看到。
  一路上,我的眼睛也无暇太多顾及窗外。车厢里明亮电灯光下的一切,对我这个第一次还是逃票上车的小乘客来说,都是那么的新奇。
  从黄羊镇到头坝河,火车大约跑了半小时。记得那晚的电影是《铁道卫士》,银幕就挂在站台上的两根电线杆上。只要有火车进站,灯光照在银幕上,就看不到内容了。火车过去了,大家要求放电影的再把刚才没看到的重放一遍。这样下来,电影散场时已到半夜。
  第二天,我们把所见所闻加上绘声绘色的修饰语调,说给村里人听时,我从他们的眼神和脸上看出他们喜欢听这些,他们需要这些来自村庄之外的东西让自己沉寂苦闷的生活,有一点亮色,有一点味道。那一天,任生产队长的父亲,听着我们的讲述,第一次没有因为我不经他同意就擅自一整天离家不归而责骂我。他狠劲地吸着旱烟,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父亲那天想的是唱戏。这年的腊月,父亲带头,村上和邻村的一些人排演《红灯记》,我的堂姑扮演李铁梅。受父亲的派遣,我又沿着铁路到舅家借红灯。舅舅跟七里堡车站的人混得都很熟,很快就将红灯借来了。当我清楚红灯的彩光变幻是不同色彩的玻璃片所致时,我对事物的好奇心理,从那时起被强化了。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我知道了村里的赤脚医生看上了我扮演铁梅的堂姑,后来赤脚医生果然就成了我的姑夫。我缠着小叔带我到了省城当军官的三叔那里,知道外面还有那样一个世界。
  妈妈后来说,我的心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野了。学校一放假,我就想尽各种办法坐火车去一趟省城。大多数时候,名义上是给转业到兰州工作的三叔送老家的面粉,实际上是想获取我们生活的那个乡村不能给我的东西。有一年寒假,我又扛了一袋面粉去七里堡坐火车。记得那天很冷,火车来时天已尽黑,因为车上没人下来,列车员就没开门。眼看火车要开了,我心一横,把面袋子放在登车的踏板上,双手抓住车门外把手就扒了上去。火车开了,且越开越快。我当时想,只要不松手,到下一站黄羊镇就没问题了,却没想手若冻缰或是没抓牢的后果。也是我造化大,不等有什么后果,有人从车窗看到了我,叫来列车员打开车门,骂骂咧咧把我拉进了车厢。
  火车载着我到省城,让我经见了不少世面,也知道了不少东西,而且还认识并爱上了我现在的妻子。火车载着我参军到部队,让我在这所大学校里,由一名农村入伍的普通士兵,成长为一个优秀军队新闻干部……
  火车把我带离了故土,火车又把我和故土紧紧相连。每年春节,我都携妻带子乘火车回到我家乡的小村里,和父母、兄弟姐妹及村人度过这个充满我们河西风俗特色的年节。那短短的五六天里,村里不少人天天聚集我家,把酒问盏,说城事,话桑麻,他们知道了我生活的城市的一些新鲜事,我也知道了他们各自家中的情况。记得有天晚上,酒终人散,我那个演过铁梅的堂姑,犹犹豫豫地悄悄问了我两个问题:城里男人经常打老婆吗?像她这般年龄的人还兴离婚么?当时,我很诧异堂姑问这样的问题,要知道她已有了两个孩子,堂姑夫也不再是当初的赤脚医生,而成了一家医院的院长,且医术在方圆几十里都赫赫有名。在我的家乡农村,像这样的家庭可是很受人羡慕的。
  那天,堂姑听了我的回答,嘴里念叨着“你们城里人活得才像个人”走后,母亲告诉我堂姑和姑夫长期不和,经常打架。我们那一带农村,俩口子吵嘴打架不断却过了一辈子的人,不在少数。因此,对堂姑问那些问题,我也就没去多想。可半年后,父母来西安我的家里小住,却带来了堂姑卧轨自尽的消息。堂姑是又一次和堂姑夫打架后跑向铁路的,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堂姑生活在一个幸福家庭里,没有人相信她会寻短见,也就没有人去把她挡住。
  至今提及此事,我还在想,如果那天我好好和堂姑聊一聊,帮她化解心中郁积的苦闷,甚至帮她出点今后生活的主意,说不定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可……可后来,她的妯娌也就是堂姑夫的弟媳妇,也因不堪忍受家庭暴力,在堂姑走了的地方,扑向飞驰而来的火车……
  这两年,高速公路通到了我的家乡,我回乡已很少乘火车。舅舅说,经过他家旁边的铁道已改为复线,且为提速后行车安全,两边都拉了铁丝网,防止人畜上路基。七里堡小站也不再停车。满头华发的舅舅为此很失望:不能再向那趟停靠的列车兜售他的土特产了。但我听了,心里却很高兴:村里再有堂姑妯娌一样的人,靠近飞驰的火车怕是不大可能了。
  
  “立功”的记忆碎片
  
  上世纪80年代初,我应征入了伍。离家的时候,我看到了父亲的一枚军功章。父亲当过志愿军,跨过鸭绿江,打过三八线,多次立功受奖。听奶奶说,父亲退伍时带回来好多奖章,其他的都被我小时候当玩具玩丢了。那一枚,奶奶订在了我帽子上,所以保留了下来。父亲帮我打好行李,让我看了那枚军功章,只说了一句话:到部队就要争取立功受奖!
  到了部队,和我一样的新兵,人人做梦都想立功,可立功谈何容易呀。射击训练时,连首长说,将来实弹考核,谁要发发命中十环,就能立功。听了这话,大家都不要命了。练习据枪,为了练出传说中的硬功夫,我们都在胳膊肘下垫块砖头,至今我的肘部还有当年留下的印记。但最终,全连30多个新兵,只有我的一位矮个子老乡荣立三等功。
  后来,我们又把立功的希望,寄托在突发性事件和见义勇为上。然而,部队驻在一个相对闭塞的地方,且我们这些“新兵蛋子”,一月都出不了营区大门一回,哪能有那样的机会呀。不过,有一天晚上,我们连的新兵“小四川”(他一口四川话,我们在背后就这样叫他)立功了。
  那天晚上,据说有人翻墙进来偷连队文化室的电视机,被坐班(在连队门前不带枪,也不像站岗那样正规站着,可坐着凳子看门,我们称坐班)的新兵“小四川”发现了。没有得手的小偷,转身就跑。跑出部队围墙,见“小四川”连喊带叫紧追不舍,就当胸给了“小四川”几拳。副连长那晚起来查哨,听到喊声,带几个人也追出去了,发现“小四川”昏倒在地上。
  过了几天,团部给“小四川”立三等功的命令下来了。全连大会上,指导员宣读“小四川”的立功事迹。当读到他从昏迷中醒来的第一句话是“连队财产没受损失吧?”时,我的脸可能刷地就红了。因为,那晚就在发生小偷事件之后,轮到我去弹药仓库站岗。仓库附近没有人住,岗楼又在围墙拐角处。一想到有人会翻墙而入,我的心里就害怕起来。我把上班岗交下来的那些没有弹头的子弹压进枪膛(那之前,它们从没离开过弹夹),在明亮的但我感觉非常冰冷的月光下,瞪大眼睛,盯着墙头,大气都不敢出。直到另一个接岗的到来,我才长长舒了口气。不过,“小四川”的军功,在那一年过完春节又被撤了。据说,那晚根本就没小偷翻墙进来。那一切,都是他立功心切编造的。春节老乡聚餐,他喝了点白酒,一兴奋却吐露了真相。
  之后,我被调到团政治处、军宣传处,始终没捞着立功。有一年,我报考军校,在收到入学通知书时,却听说我们军要抽调一些人,配属另一个军到云南前线作战,给我们处分了一个名额。读书肯定立不了功,上前线,立功的把握可说是百分之九十九。同宿舍的放映员小周,听到消息后找主任、处长,坚决要求上战场,还一再“警告”我不准和他争。记得一天晚上,他从外面买来一只烧鸡,半斤“二锅头”,我俩外加他的队长,三人把肉吃掉酒喝干后,他郑重其事地说,要写血书请求参战。那时,我只在书上看到过写血书的事。没想到这种事突然就出现在身边了。他的队长非常赞尝他的想法,我却不知该说什么。小周见我不吭声,以为我在肚里打小九九,有点急了:这个名额我是争定了,我们几个中你有文化,你只说写什么话吧。
  现在,我已不记得当时是如何说的了,只记得小周的血书还真起了作用。我上学走时,他上前线的请求被批准了。一起去云南老山的队伍里,还有我当新兵时那个因枪法好立了功的矮个子老乡。
  我毕业后又回到军宣传处时,军里上前线的人都回来了。小周果然立了二等功,还被选送到某军校深造。我的矮个子老乡据说也够了立功的条件,评功的时候,部队把发扬风格让功宣传得很到位,我那老乡就把本属他的二等功让给了别人。结果,复员时,立过二等功以上的人都安排了工作,他不够安排的条件,就回老家当了农民。
  我到军区报社、新华社军分社工作时,心想这辈子已不大可能再立功了。谁知,有一年,政治部认为我在军队重大典型宣传中成绩突出,给我记了一次三等功。那是我入伍十多年第一次立功,也许是这一生惟一的一次立功。因此,我转业到地方工作时,还保存着那枚军功章,并常拿它教育步我后尘也在部队做宣传工作的弟弟。不过,最近我才知道,弟弟的三等功奖章已达六七枚之多了,之前我却浑然不知,还在用我那惟一的一枚教育他……
  
  做个真正懂得自由的人
  
  我曾不止一次这样想:有机会一定要让自己真正自由那么几天,什么都不干,什么都不想,清淡寡欲,随心所欲。就像是小时候在乡下,躺在田埂或麦场上,脑子里只有蓝天衬托下的白云幻化,眼睛里只有天幕上偶尔滑过的一只威猛的鹰,或者一群可笑的麻雀,没有杂念,没有忧烦……
  今年春节,机会来了。往年都要回老家陪父母过年。今年女儿要高考,老人说,你们两口子就陪孩子复习吧,别跑来跑去费时间了。于是,我计划过年这七天里,谢绝应酬,谢绝和朋友来往,甚至不写博客,除了吃饭睡觉,照顾老婆孩子,其余的,我什么都不干,什么都不想,“自由”一回。
  似乎已有好多年了,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我好像一直都处在忙忙碌碌之中。工作时段就不说了,忙那是应该的。节假日里,只有一个星期天时,忙着洗衣服、打扫卫生、买东西等。有了双休日后,除了上述俗务,又忙着打球、钓鱼,心里老想着怎么玩得有点意思。有了传呼机、手机,连睡觉都不那么踏实了。现在,不管外出还是在家里,每天晚上都不敢关手机,生怕什么时候领导给你指示、下属向你请示……
  好,这个春节,报纸休刊六天,不回老家,可以什么心都不操,不让人打扰,不打扰别人,不管别人的兴,不扫自己的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想干什么就不干什么。躺在床上,安静到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血液流淌;进入梦乡,慵懒地一直睡到不唤自醒;其他时候,故意不读书,不看新闻,尽量使头脑一片空白,体味一下七天时间里处在这样一个空间中,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为了使自己这个宏伟计划落到实处,我还郑重其事让妻子和女儿当“监督”。
  可是,大年三十下午放假开始,我的计划就一步步被颠覆。准确地说,是自己在自己面前节节败退。
  年三十回家的路上,手机短信就接连不断“嘀”个不停。总不能不回复吧?回复也不能敷衍了事吧?这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多少得牺牲点儿脑细胞的事情,在吃年夜饭、看央视春节晚会间,交叉进行着,一直持续到猪年到来之后才近尾声。
  其实,年夜饭还没端上桌的时候,窗外的炮仗礼花就开始让人心绪不宁了。有人说像巴格达的战火点燃之初,我倒说有过之而无不及。春晚节目本来就次,加上没有一刻停歇的炮声,搅和得根本就让人了无兴趣,感觉不出多少意思。我丢下电视,说要去上网。两个“监督”死活不让,爱人说,再有几个月就要参加高考的女儿都能暂时抛下书本,你就不能“闲”上一会。
  忙了一年了,谁还在乎“闲”这一会。我耐下心来,坐在电视机前。心里却想,在我们老家,这个时候就是儿孙们给老一辈叩头添寿而老辈人给儿孙们“压岁钱”的时候。再有几个月,女儿就年满18岁了,成人了,应该在这一刻给她写封“压岁信”,把我们人生经历中得到的启示和发现的捷径告诉她,让她少走弯路――
  比如说面对失恋,如果被某个男孩抛弃了,首先应该冷静地想想,要正确面对现实。在忧伤的日子里,不要暴燥,写一些抒情小诗发泄一下心中的烦恼,然后再振作起来……
  比如说如何使自己有文化,通常应该到各地去旅游,并博览群书、欣赏音乐、学唱歌曲、参加音乐会、观看戏剧、到歌剧院或艺术博物馆去。但谁有那么多时间和金钱去做这些事情呢?那么,多读些评论,了解一些时事,结识一些见多识广的人就足够了。记得曾有人说过,文化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百分之七十是一种摆设,百分之二十五是真正的兴趣,百分之五是知识……
  再比如说如何成功,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必须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该怎样去得到它。如果对任何事情都不特别感兴趣,请教一下自己的老师,他可能在某种程度上会对你有所帮助。还有雇主想要聪明但不骄傲、自信却不自负的雇员。在工作中喜欢你的人越多,你取得成功的机会也将越多。正如你乡下的爷爷曾说的那样,如果你有一百个熟人,你将有一百种方法去剥一只野兔。要主动去了解别人,不要有事才求人……
  再再比如说对待金钱、对待婚姻家庭……
  思想在自己的的大脑里,别人看不见,可以自由。为了“自由”的行动,这时候的行动却受到两个铁面无私的“监督”的限制。农历狗年和猪年交替的时候,我在自己的家里,老老实实坐在电视前,扎扎实实品尝了一回“作茧自缚”的滋味!
  大年初一,再次被炮声惊醒时,已上午十点。我睁开眼睛,心里默算,从凌晨二点躺床上起,已睡了八小时了,该起床了。可我偏不起,我要体验“什么都不想”的感觉。
  望着洁白的屋顶,我的脑子里没有出现一片空白,一些杂七杂八的想法却无空不入地钻了进来。对昨晚的春晚,今天肯定有不少人“开骂”了。无节制地放炮放花,想必也有很多说道。想到这些,我一骨碌翻身起床,趁着两个“监督”一个在做菜一个在做作业,悄悄打开电脑。哈哈,果然有人“说说春晚”、“再说说春晚”,果然有人说“城里人放鞭炮咋没规矩”、“我们小区是这样放炮的”。赶紧跟贴,赶紧给相识的人留言拜年。正在忘乎所以间,其中一个“监督”却揪住了我的耳朵:“可是你让我们监督你除吃饭睡觉什么都不要做的。”
  无可奈何,下网关机。这一天,在无所事事中过去了。但我清晰地知道,游手好闲绝不是悠闲。“什么都不做”却又心如止水般宁静,那才是我想要的悠闲。我需要的那种“自由空间”,不只是空闲的时间,更重要的是一种特别的心境。尽管它确实牵涉到自由支配时间的概念,但与无所事事或游手好闲无关。我开始明白,感受它远比说明它更难。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监督”对我也失去了信心。我也渐渐明白,自由自在不仅意味着有充沛的时间,而且要有充沛的愉快度时的精力。同时,要真正领略那种滋味,必须从事发自内心的自然冲动而非出自勉强的活动。
  我又开始约朋友打球,开着车出去晒太阳,喝着茶上网聊天。正月初五这一天,我居然还在一本过期杂志上,看到一篇文章,觉得很能说明些问题,我在这里大概转述如下――
  美国《纽约人》杂志在网上做了一个试卷,题目是“谁是白宫最自由的人?”他们提供了三个答案让世界各地的网民点击:1、克林顿(总统);2、费南丁(白宫78岁的园艺师);3、盖克(克林顿家的荷兰狗)。结果,老园丁名列第一;盖克第二;克林顿第三。
  这一结果在杂志上公布后,有人致信说:“盖克应该获得第一。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美国的狗再自由的吗?”可《时尚》杂志上的报道让写信人知道了盖克并不自由,因为它在公众场合一出现,马上有宠物记者追着给它拍照,使它的尾巴很少能像其他的狗那样翘在应有的高度。
  还有人认为《纽约人》在开玩笑。堂堂大国之主,不是世界上最自由的人,难道还是在警察局过夜的人?
  后来,《纽约人》为了给持不同意见的人一个明确的交待,通过白宫办公厅主任让总统先生做了这样的答复:费南丁先生从不要人提前三个月为他安排好工作日程,他独自一人干活,没有翻译,没有会议记录,也没有备忘录,只有自己的想法;他认为该干什么就自己去做,他确实是白宫最自由的人。
  读完此文,你们说,能做出这样答复的人,是不是也是一个真正懂得自由的人?
  
  北方的春风
  
  风是从坡上刮来的。那一刻,头发乱了,衣服的下摆,突然被扬了起来。河岸边的柳树,摇摆着。细细的柳枝,在空旷中划出一道道弧来。一种黛青、一种鹅黄、一种嫩绿,不知不觉映入眼帘。
  捧起那些枝条,叶眼里,已有米粒样的芽儿在萌生。顺着河岸望去,一种浅淡的,新鲜的绿气,不经意间在空气中舞动。再看,处在风口上的枝条,竟比避风处的绿意要盎然的多,生动的多。
  又一场风刮过,叶芽儿开始变成叶片儿。先是一个一个的雀舌,后就成了指甲盖、铜钱,又变幻成满树的绿蝴蝶,在风中东倾西斜,上下翻飞。
  这时候,河面的冰,已不见了。河里流淌的,是一树一树的绿蝴蝶。
  大人们对这一切,或许已熟视无睹,或许压根就没在意。河开了,雁来了,到处解冻了,他们过了一个好酒好肉的好年,赶起牲口就下地了。只有娃娃们,背着书包,在上学路上,摇头晃脑吟诵贺知章的《咏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娃娃们挨个吟诵。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崔护《题都城南庄》:“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最后,在王之焕“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渡玉门关”中收了声,那是已进校门了。
  风有些失落,又有些恼怒。卷起大路上的?土,卷起犁沟里的虚土,卷起人和牲口绊起的尘土,扬向四面八方。
  天空刹时就变白,变灰。地里的人,鼻腔痒痒要打喷嚏,刚一张嘴,土就刮进了张开的嘴里。一边呸呸地吐,一边就骂风。
  风听见了骂声,刮得更起劲了。电线上的鸟儿,在“呜呜”的声响里,像个蹩脚的杂技演员,晃了几晃想找平衡。不料平衡没找见,身子却忽地被风吹出几丈远,胸脯上的毛,就乱成了一团花。
  谁家的猫,这时候从房檐上溜下来,紧贴着墙脚从鸡中间窜过,眨眼就无了影踪。家里的老奶奶,紧赶着收起晾晒在院子里的衣物。雨点子,就跌下来,打在塑料大棚上,发出“笃笃”的声响。
  不行春风,难得春雨。下得大了,地里的人全回来了。女人们洗了手,又到灶间忙开了。男人们,脱鞋上炕,拿出正月里喝剩的酒,吆五喝六地喝起来,全然不顾屋外的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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