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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样异国境,同一中国心】 中国心

时间:2019-02-20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本期所选两位作者,一在美国,一在日本。前者少小去国,只读过四年小学;后者青年放洋,拥有北大博士学位。前者赴美时,尚是战火纷飞的1948年,后者留洋时,中国改革开放已卓有成效。诸多的不同,难掩两者之间最大的相同:中国情节,对祖国与祖籍国的一份拳拳缱绻之心,那一份刻骨铭心的牵挂,一份至诚至真的祝福。
  黄运基先生的散文《市长的请柬》,思绪由请柬生发开去,穿插几个人生各阶段的场景和细节,由此回顾、清点了自己平凡却也非凡的一生。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仅仅几天之后,一群血气方刚的中国青年,在旧金山华埠(即唐人街,现在更恰当的名称是“中国城”)举行庆祝活动,遭到当地华人社团中反动势力的暴力袭击。一年多前刚抵达美国谋生的少年黄运基,在渡海轮船的漫长航程中,读到了巴金先生的小说,由此奠定了他终身不逾的对光明中国的向往。由印刷厂学徒工开始,他凭借超人的毅力,不仅成为华文报刊的撰稿人,后来,在1972年,更创办了旗帜鲜明支持中国的华文报纸《时代报》,出版发行到1986年才迫于资金压力而停刊,以这样的方式帮助在美华人了解中国;在英文方面,从未在美国读过一天书的黄运基,从70年代中期起,担任旧金山湾区若干县市的官方选举文件翻译,为华裔选民提供选举材料的中文版,以这样的方式参与美国的民主制度。在黄运基先生的身上,爱中国和爱美国,并不是二者择一的选项,而是二者得兼的一种自然而然。
  但是,难能可贵的是,在这位居住、生活在美国超过半个世纪的作家笔下,美国社会也是有着其不公平甚至黑暗一面的。对此,作者并没有加以遮掩。相反,他要凭着自己的人生经验,将他所体验所经历的真实的美国,展示给读者。所以,无论是麦卡锡时代被藏在华人青年读书组织墙壁内的窃听器,还是80年代轰动美国、直接促使华人参政、参与美国民权运动的“陈果仁”事件,以及前几年同样轰动的李文和“间谍”案,都真切反映了美国社会存在的某些顽症。但是,在黄运基的笔下,我们却难以看到肤浅的怨恨情绪。从散文中那个活跃在华人社团中的联邦探员詹姆士,我们就可以感受到,即使是政府的“特工”,也还有着其还算助人为乐的一面。磨难过后,被监视者,与监视者,相视一笑,共同坐到华埠的茶楼里饮茶相叙了。这种皆大欢喜的场面,来之不易。
  黄运基先生的文笔,朴实无华,丝毫也没有以华文丽辞取悦读者的企图。数千字的散文,浓缩半个世纪的泪水和欢笑,凸显出独特的一代中国人,在美国白手起家,既谋生存,更谋创造人生精神价值。他丝毫也没有自炫之意,有的只是对自己奋斗的无怨无悔。意味深长的是,在散文的结尾,我们也看到了隐隐的失落感:许多当年对北京恶言恶语的人,改革开放之后,中国商机来临,国力猛增,那些人争相成为座上宾;反而是那些普通的、草根层的中国支持者,既无钱又无势,最终被遗忘,至少是冷落了。读到这里,文章的立意,骤然提升到了更高的思想境界,具有了更强的反思、探索意味。世事如棋局局新。面对一局新棋,自然要有新的棋路,所以易经上才会有“苟日新又日新日日新”这样的哲语。
  林祁写诗出身,在赴日任教之前,既已出版诗集,所以,她的散文中,洋溢着或浓或淡的诗情诗意,就一点也不奇怪了。这种诗意,并不一定限于文字,而是蕴含在文中人物的行为中:东京闹市区,出现了只有在福建武夷山才能享受的岩茶;而在福建武夷山,也有人尝试让东京岩茶屋前的百年樱花树,落地生根。茶与樱花的这种位置互换,自然是中日文化交流的一种象征,更是一衣带水的两个民族,消泯历史积怨,共创和平与友谊的未来的一种吉兆。
  林祁的短章《白子温泉落日圆》,读来更像是一阙散文诗。从松尾巴蕉的俳句,到王维的田园诗,一以贯之的是苍茫宇宙时空中的孤独之美。这份孤独,来自落日的辉煌。所以,台湾有诗人说得妙:落日,像大海的一声叹息。许多人,一生都在反抗孤独的道路上,万里独行,终生不遇。同看夕阳,彼此相守,平安终老,这样看似简单的幸福,对许多人,竟然遥远如梦。读到最后一句,我们在略感惆怅的同时,既祝福作者,更祝福天下同此佳梦的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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