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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中记_震中

时间:2019-02-20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杜爱民 1961年生于西安。曾在大学任教,现任职东航西北公司,高级政工师。从事诗歌写作多年,诗歌作品被译成日文、英文。1985年受邀参加中国作协组织的诗人玉门行。近年主要从事散文写作,在《读书》《随笔》《美文》《散文》《作家》等杂志发表作品,给多家杂志写专栏。入选多种年选和选集,有作品入选高中语文阅读教材。曾获“飞天诗歌奖”、“西安文学奖”、“陕西青年文学创作奖”。著有《非此非彼》《眼睛的沉默》等多部作品集。
  
  向给士兵敬礼的男孩敬礼
  
  我今天才看到了那个被救出后向士兵敬礼的男孩的照片。地震之后一直在看四川电视台的直播画面,尽量控制自己,不要掉眼泪。那个小男孩撼动了我。我已身不由己。
  网上把他获救后喝水的照片称作《天堂口》。多么好的词。他喝水的情形像是生命对水的天然需要一样贴切。水瓶在我看来还是奶瓶,那一瞬间,他就像是天使。
  多么自足的孩子,他知道用口袋里的两块钱,来为自己换水喝。
  小小年纪就懂得感恩的孩子,一只胳膊已经骨折,脸上沾满血污,令人心痛,更令人佩服,他没有忘记向救他的士兵敬礼。
  小男孩在废墟中被压了十几个小时,不仅受了惊吓,左臂骨折,脸上和手上到处都有挫伤。
  当他被从废墟里扒出,大人们安慰他要坚强勇敢,救灾的士兵为他做了简单的伤口包扎,营救者弄来一块木板,把他安放在上面,抬出现场。懂事的孩子,知道感恩的孩子,在地震造成的恐惧和灾难中,他的手臂给我带来了希望。
  
  哀悼日
  
  今天下午2点后,同事们都到楼下的广场,面对西南方向静立默哀,悼念“5?12”地震中罹难的同胞。2点28分,响起哀悼的警报。
  为无名的普通人的离去追悼。这一刻他们正从我的心里经过。我不知他们的名字,但我会铭记这一时刻的感受。
  我希望今天对我也是一个新的开始。更重要的是今后能对仍活着的平常人心存敬畏。这于我是非常难做到的。
  许多人的离去,唤起了人们对生命价值无差别的珍重。这次是地震,让我目睹了无数生命的消亡,接下来要问,是否在自己的潜意识当中,是否在自己不易觉察的日常行为中和惯性里,同样暗藏着与地震一样伤害人的东西。
  
  法国《解放报》的一则消息
  
  法国《解放报》有一则关于这次地震被利用的报道,反映出了看客们骨子里从贱的猥琐心里。强盗与小丑,从来就不懂得换位思考。
  中国人对这次地震的反映肯定没有到达无懈可击,救灾的过程并非不可以挑剔。嘴巴长在他们脸上,由他们去说吧。在灾难面前关键是我们要有牢靠的主意。
  《解放报》的文章远非出于人道关怀。在意识形态色彩浓重的背后,难掩其仍然看重的是他们的利益。这场灾难的救助方式显然超出了他们的预想,如此这般将会于他们不利。死难者的救助被隐去了,对于灾难是否被利用令他们更加关心,正像他们昔日关心租界、鸦片和被掠走的中国古代艺术品一样。
  中国的发展让紧盯它的强盗变换了方式。炮舰离开了,强权穿上了文化的衣服,涂上了人道的色彩,但阴暗复杂的心理犹在。我们打开了国门,敞开了心扉,他们却闭上了心灵的窗户,装得既傲慢,又难掩其恐惧。
  令《解放报》不快的恐怕还有在这场灾难中迅速动员起来的中国民间强大的力量,这力量棱角锐利,显然不符合“西方中心论”的文化想像,也超出了全球化过程中用来限制后进民族国家的价值与标准。
  中国至今仍未彻底摆脱西方强权的文化奴役。我们在文化上的落后,已远远超过了经济。当我们在经济方面能够有所作为的时候,绝不能让我们的精神文化又沦为废墟。
  抗击灾害的战斗才刚开始,要做的事情很多,包括反思地震带给我们的所有问题。一个国家也像一个人一样,难免不犯错误,但要有能力制止重复犯错误,犯同样的错误,有能力让解决问题的最有利时机,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今天,西方价值与文化符号一再在我们头顶被强加的例子比比皆是,精英被洋奴化的情形俯拾皆是,《解放报》乐见的概莫如此。对于中国社会在灾难中迅速整合起的力量,显然会有人觉得不爽。
  这股力量先是用来完成对生命的救助,然后进行家园重建,到最后必将完成对置于中国人头上强盗逻辑的彻底颠覆。
  
  王石的例子
  
  灾难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捐款被当成了话题。这场地震的损害还远未结束,关于个人赈灾钱数的排行榜就已经推出。对灾难的救助正像灾难本身于人的无奈一样,是从大城市、县市、镇乡,逐渐才涉及到了村组和电视镜头远未抵达的山野农户。
  面对生命的消失,抢救行动没有应该不应该。出力和捐钱自然也算在其中。对于生命的挽救,过程的先后通常是:自救、求救、抢救。中国历来大的人祸和灾难,最终的埋单者是承受社会重力的广大人群,他们往往是灾难的直接受难者,也是灾难的挽救者。从这个角度看,大老板捐钱数目的多少没有意义。他们埋不起这场灾难的单。
  当无数人不分种族、信仰、贫富为这场灾难导致的亡灵祈福,投身到灾难的救助中的时候,灾难也引来了一场自认比别人高贵、有知识的人关于个人捐款数目多少的热议,还将道德与自由也扯了进入,其中包括天涯网上的一篇叫《我们,什么时候才会不再以道德杀人》的文章。作者以自由的名义说话,带有教训别人的口气,为王石辩护,让我们要学会这时候不能拿道德来绑架像王石这样的老板和富人的道理,背后的逻辑是自由远比道德更重要,尤其是在这场地震灾难中。
  灾难发生的一刻,我原本以为已触及到了涣散的知识阶层的价值底线,在救亡的行动中,上述的声噪告诉我,灾难造成的另一处“废墟”,情况或许更糟,形成的黑洞深不见底。
  就针对已经举出的关于王石的例子,还有那篇驳文。
  毫无疑问,自由放在言论层面,大致的意思是:他可以讲,也容许你来驳。在差异平等的基础上,自由不会确保你反驳他人言论的天然合理性,反之也同样。言论自由在实践中还意味着:你反对别人的理由恰恰反证了反驳者的无理。
  以道德的名义苛责王石,用自由的身份替他来反击,其实与自由和道德已无干系。当自由的价值被拿来用作他用之后,对人的杀伤力丝毫不逊于道德的利器。
  需要警惕的是:滥用自由所天赋的权力。作为普适的价值,自由的力量不在于用它来诉诸于所有的人。它的光辉本身就天赋于具体的事物、单个的人身体之上。
  自由的结果绝不意味着价值的虚无主义。作为能动的机制,它时刻都在清理着附着在自己身上寄生的东西。要做的是每个人重回自己自身对自由的映照里去。对自由价值的精神守护是一回事,以它的名义讲话则是另一回事。
  回头再看王石捐款的例子,王石自己已开口致歉。
  在灾难面前拿王石说事,不应该,也不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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