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汉子|陕北汉子分集剧情

时间:2019-02-18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陕北男子一结婚就成了汉子。汉子是成人的标志,也是一种责任的标志,上得顶着天,下要立着地,上下几代人,他就是中心。   陕北汉子大多剽悍、魁梧,除了人种的优势外,也是老天筛选的结果。陕北是个苦焦的地方,条件较差,缺医少药,“娃娃活不活,全看天照应”,生命力弱的早被大自然淘汰,留下来的都是些生命力强的。加之他们从小就上山砍柴,下沟打草,吃得是绿色无公害食品,喝得是纯天然山间泉水,因此大多健壮。
  陕北汉子饭量大,城里一家人的饭菜,陕北汉子一个人不够吃;一只对牙子山羊,三四个陕北汉子搭一顿平伙就能吃个净光。他们不但饭量大,而且还吃得痛快,吃得潇洒,吃得有气势。听他们吃饭的响动,能提人胆气;看他们吃饭的姿态,能增人食欲;和他们一起吃饭,安全感顿生,觉得四面都是靠山。
  陕北汉子力量大,三四百斤重的碌碡能平提在胸前,四五十斤重的大锤能舞得风响,一二百斤的粪口袋在山坡上掉下来,能一只胳膊挟起,健步如飞。你要是和他们玩耍或打架,没有三四个帮手千万不要搂造,因为这些汉子不仅力量大,好胜心也强,弄不好你就要吃眼前亏。
  陕北汉子也分几等,且各有不同。体格强健、智勇双全者为好汉;体貌平平,智慧过人者为能汉;仅有蛮力,智力中平者为笨汉;“提起来一长条,放下去一堆塌”,稀泥里也戳不进去个指头者为熊汉。
  陕北人崇尚好汉,佩服能汉,善待笨汉,看不起熊汉。
  “好汉跳一跳,笨汉能走几遭”,这是对好汉和笨汉的比较;“宁给好汉牵马坠蹬,不给熊汉出谋划策”,这是对好汉和熊汉的褒贬;“吃蒜要吃个辣人蒜,寻汉要寻个打虎汉”,这是女人择汉的标准。
  因了这些原因,崇尚好汉成了陕北人的“脾气”。不但好汉崇敬好汉,笨汉、熊汉也崇敬好汉,能汉虽然在人面前不说,一个人时也由不得捏着自己的瘦胳膊悄悄叹息。最后的结果是“整合”,以好汉为中心,能汉出谋,笨汉出力,熊汉们一个个都匍匐在好汉的脚下,听从调遣,接受保护。
  好汉和熊汉、能汉、笨汉的区别,没有固定的标准,是比较的产物,斗争的结果,但一个村里最多只有两个好汉却是恒定的规律,少一个不行,多一个不可。这两个好汉总是对立的,要么貌合神离,要么水火不容。他们都有自己的“团队”,都有支招的能汉出力的笨汉和匍匐在脚下的熊汉。
  想知道一个村里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不容易;但要知道这村里谁是好汉却很简单。不用问,只管听就行了。提起个话头来,一个人被夸成一朵花,一个人被骂成一堆屎,这两人肯定都是好汉。
  好汉是有变化的,但这种变化却是有规律的。好汉变成笨汉的可能性没有,变成熊汉的可能性不大,绝大部分随着年龄的增长,让位于新生的好汉,自己“退居二线”加入了能汉的行列。也有极少部分好汉一路下滑,变成“黑痞”甚至恶霸。
  好汉变能汉的过程温馨而又典雅,类似于古老的“让贤”。大多数情况下,新好汉都是老好汉挑选和培养起来的,不但要扶上马,而且要送一程,直“送”到村人能够欣然接受时为止。这样退下来的老好汉很体面,很有威望,很受人尊敬。村里遇到大事情,新好汉在做出决定前都要征求他们的意见;有红白喜事,他们总是坐在最醒目的位置,陪着最尊贵的客人。
  好汉变熊汉总是出现在社会大变革时期,比如土地革命时期、文化革命时期和改革开放时期。社会大变革总是否定现存的规则,而好汉们正是这些规则的使用者和受益者,因此转变最慢,反抗最烈,所以遭受到的冲击也最为沉重。“富而乍穷,不敢见人”,他们不能适应这种失落,因此心理阴暗,牢骚满腹,攻击新生的好汉,讥讽追随新好汉的人们,结果四面树敌,成了孤家寡人。他看不起别人,别人更看不起他;自己总以为是个好汉,别人眼里他连熊汉都不如。这些人老来大都受人欺负,欺负他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些熊汉。好汉不忍欺负他们,从他们身上看出了自己日后的影子;能汉不会欺负他们。知道这是时代的产物;笨汉不懂得怎样欺负他们,反而诧异他们的变化太大:只有熊汉才欺负他们,从中找到一点做男人的快感。
  随着商品经济的兴起,陕北农村世事有了巨大的变化,能汉的地位逐渐从好汉的“军师”演变成好汉的上司,成了村里的头面人物。这过程是渐进的,不是突然的,能汉们“有作为”在前,“有地位”在后。这个过程也是平和的。权力易位缘于好汉的自愿,不是能汉的刻意。因为,许多事情,好汉做不到的,能汉能做到,好汉想不到的,能汉能想到。这时候,因为农村人最煎熬的不再是种不好地,而是挣不下钱,他们需要在能汉的带领下,把光景过得殷殷实实。
  如今的陕北汉子,不再是围着土地转圈圈,而是把目光放在了外面的世界。有胆识、脑子灵活的进城办工厂、搞经商,一个个成了大老板;脑筋灵活、胆识不够的开门市、搞贩运,光景过得不差城里人;既没心计又缺胆识的,不是进城打临工就是在家务大棚,小钱基本天天进。但无论环境怎么变,唯一变不了的,就是陕北汉子那剽悍魁梧的外形、豪爽忠厚的禀性。
  
   原刊编辑 刘英丽
  选自2010年11期《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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