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乌未来城涉及村庄 城里的村庄

时间:2019-02-20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过了牌坊,沿着一条窄窄的斜坡上去,右边是垃圾堆、矮屋,左边是高低不等的楼房,在一个堆着废木料的地方左拐近百米,就到了我租住的第一座村庄的第一所房子了。大门是漆黑漆黑的,两边各扣着一个大铜环,中间挂着一把老铜锁,古旧而笨拙的老铜锁。“哗哗”响地开了锁,“吱吱”响地推开门,“咚咚”响地踩着厚重的木楼梯上去,就是我和同事小周合租的一套小房了。这些声音,这些动作,这里的气味,这里的曲里拐弯,这里的宽窄明暗,都符合我对村庄的记忆和遐想。这是我和小周费了好一番劲才找到的房子。当时兴奋了好一阵,觉得房子古朴,价钱便宜,出入方便,离单位又近,不象住在小区里被钢筋水泥隔膜着,成天见不到几个熟悉的人影,让人憋闷得慌。那时我初到广州,没什么朋友,小周成了我的第一个朋友。他的几个朋友也在我们单位做事,一伙人成天呼啦啦地来了,又呼啦啦地走了,好不热闹。他们经常在我们这里聚会,一块做饭做菜,一块出去喝茶吃夜宵,一团和气。时间久了,小周的朋友也成了我的朋友。后来似乎因为一些很小的事他们闹翻了,分手了。我好长时间都没弄懂怎么回事。再后来我慢慢明白,这样的分手一生中可能有很多次,谁都想改变,可谁也未必改变得了。
  我和小周仍住在一起,感觉清静而落寞。这时我们才开始留意楼下住着的一个女人。从年龄看,是姑娘,从身材和感觉看,又像少妇。我们上楼的时候得经过她的房门口。以前我们都忙着上班下班,喝酒聚会,一直没注意到楼下住着的这个女人居然长得挺漂亮的。她似乎很少出门,或许是出门的时间总是和我们错开,所以谁都不容易见到谁。不过有的晚上我们常听到一种奇怪的有节奏的撞击声,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那时我工作挺烦累的,一回来就倒头大睡。只有小周总是一个人提拎着耳朵在黑暗中警觉地听着什么,一听就是老半天,听完后还一个人扑哧扑哧地偷笑,就是不说为什么。有时外面传来隐隐的吵骂声,还夹杂着时长时短忽高忽低的抽泣声。所有这些,我没肝没肺地全没往心上去。直到有一天小周突然神神秘秘地对我说:“你知道楼下住着个什么人吗?”
  我莫名其妙,随口说:“不是一个女人吗?挺漂亮的,怎么了?你看上她了还是她看上你了?”
  小周扑哧一笑说:“瞧你说到哪去了。”说着凑到我耳边一字一顿地说:“是个二――奶。”说完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将信将疑,既而恍然大悟,这才想起那种奇怪的有节奏的撞击声,那不是男女在做爱吗?至于那时长时短忽高忽低的抽泣声,隐隐的吵骂声,不正是楼下的女人和一个男人传出来的吗?原来楼下住着一个“二奶” !社会上正在流行正在泛滥的“二奶” !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可要不是年轻漂亮又做得了“二奶”么?原来小周早知其中奥秘,我却蒙在鼓里!别人说我单纯,说我稚嫩,从这件事不就印证了么?可是好长时间,我依然不能理解,不能接受:为什么一个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却非要去做人家的“二奶”?我甚至更加单纯更加天真地想:这么漂亮的女人,如果不是二奶,做我的女朋友该多好!
  慢慢住得久了,我们和这个女人也开始熟悉起来,互相打打招呼或搭讪几句。我们试图从中发现点什么,可是她总显得随和而友善,并没什么异样。只是偶尔眼圈带着黑晕,带着红肿,即使这样,她也还是大大方方和我们打招呼。那一副样子,真的很容易触动男人的怜惜之心。我好几次忍不住想问问她:“你为什么要做二奶?”可到底出不了口。有时她的房门半开着,我们只要稍稍一伸头,就看得见房间里庞大的席梦思和靠着墙角的豪华梳妆台,此外别无他物。难道席梦思和豪华梳妆台就是她做“二奶”的理由?不可能。那是因为什么呢?为钱?为情?还是二者兼而有之?可是从她的情形来看,她似乎什么都不为呀。在城里的村庄,我独自琢磨着,探究着,没有答案。村庄的青砖灰瓦、高檐低墙让我惬意,让我徜徉。可楼下的那个女人那个“二奶”让我迷茫,让我惆怅……
  不久,这个女人搬走了。有一次我在路上碰见她。她面前走着一个男人,已然不是以前那个男人。
  后来小周又相中了村里的另一套房子。他说房子好,环境更好。其实我觉得都差不多,反正都是单身汉,拎着箱子就可以走人。没多久我们就搬到了这套房子里,谁知搬进去的当天就大呼上当!房子倒是不错,比原先的更便宜更宽敞,可万万没想到楼上住着不是一个,而是五六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她们不是“二奶”,是“小姐” 。
  她们每天晚出早归。晚上我们睡意朦胧的时候,她们开始倾巢出动。“啪啪”的拖鞋声,“笃笃”的高跟鞋声,“嘻嘻”的说笑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早上七八点的时候,同样的情形再次重演。这时我们才明白为什么这里的房子又好又便宜。可后悔已来不及了,合同签了,房租交了,押金也交了,只能硬着头皮先住着。同时又好奇地想,不如看看这些“小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每天早上的喧闹过后,我们开始醒转,她们则开始昏睡――在外面折腾了整整一个通宵,的确应该好好歇歇了。中午我们回来做午饭时,楼上一片死寂。偶尔有人走来走去,大概是肚子饿了起来弄点吃的。接下来又是一片死寂。到了傍晚我们下班回来,楼上又开始热闹起来。有人做饭,有人在阳台上梳妆打扮,有人哼着小曲在楼板上晃来晃去,有人或高或低地说笑闲聊,聊着她们昨晚的经历,她们的客人,她们的家事、父母、姊妹。聊着聊着就有人纵声大笑,有人骂骂咧咧,有人嘤嘤哭泣……
  有时听见有男人在楼下叫唤。男人一般很少上楼,只是在楼下一声长一声短地叫。楼上有人一边应着,一边“噔噔噔”地下了楼。一男一女就在我们窗户边说开了,笑开了,哭开了,闹开了。有时感觉他们就在窗户边拥抱接吻,有时冷不防就听见“啪”的一记响亮的耳光,不知是谁扇在谁的脸上。过了一会,一个上了楼,一个就从窗户边“噌噌噌”地走远了。
  从楼下看上去,可以清楚地看到她们晾晒在阳台上的各式各样的艳丽时装,款式惹火的内衣内裤。无论时装还是内衣裤,无论言谈举止还是生活方式,她们无时无地不吸引着人们的注意,无时无地不招惹着人们异样的目光,承受着许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复杂的感觉。而这一切,说到底,又大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她们是城市里的另类,也是村庄里的另类。她们时不时打量我们,我们也本能地打量她们。我们与她们经常在楼道间擦肩而过。她们的年轻漂亮让我们怦然心动,她们的青春活力让我们耳目一新,她们的变化更让我们难以置信。没几个月的工夫,我就亲眼目睹这群如花似玉的姑娘们一个个变得精神颓废,肤色黯淡,声音沙哑,神采尽失。说到底,她们是绚丽的罂粟花,既迷醉着别人,毒噬着别人,也迷醉着自己,毒噬着自己……
  租期快满的时候,我也差不多要离开原来的单位了。不久我和小周分开了。我们没有闹翻,但还是不得不分手,从此我没有再见过他。我搬到了另一个城区,在小区里住了一段时间,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小区附近也有几座村庄,我没事就去转悠。我喜欢阳春白雪,也喜欢下里巴人,也喜欢市井百态。阳春白雪城市里基本是没有的,下里巴人也沾不着边,市井百态倒是无处不在。特别是这座村庄里的市井百态,更与别处不同。这是座有名的老村、大村、重点村、难点村、问题村。我是记者,平时打交道的就是三教九流,我不怕住这样的地方。我又想当作家,也喜欢住这样的地方,似乎又应该住住这样的地方,于是我又成了这座村的一位“村民”。
  村子两边分别是两条纵贯全城的交通要道,中间一条马路横穿而过,整个村庄被切成两大块。村庄四周被医院、大学、立交桥、商铺团团包围,横穿村中的大马路两旁商铺林立。从早到晚,从晚到早,商铺日夜营业,喧闹不休。广州是座典型的“不夜城”,这座村庄则是典型的“不夜村” 。各种各样的人来到这里,又从这里走出去,永不停息,永无休止。村子里小巷纵横穿梭,一般人贸然走进去,如入“八卦阵”,轻易走不出来。巷子里也开满了大大小小的店铺,还有五光十色、气氛暧昧的发廊,仿佛疯狂地吐着烈焰,灼烧着四周的空气和行人。发廊里外坐着站着走着或艳丽或性感或丑陋的发廊妹。她们不停地以特有的方式招引着、挑逗着、刺激着人们,让不少人驻足探看甚至流连忘返。村子的墙壁上、电线杆上、明明暗暗的角落里,到处贴满了林林总总的性病广告、招聘广告、出租信息、寻人启事、悬赏告示,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神秘咒语、鬼画怪符。家家户户的门脚都设有土地财神牌位,屋内供放着庄严肃穆的神龛。到处都在忙着拆旧,或者建新。不拆旧也不建新的要不就已经发了财,无需再折腾;要不就怎么也发不了财,也无需瞎折腾。巷子里有时几个老人正蹒跚而行,彼此寒暄。突然传来几声尖喊“抢劫啦”、“抢手机”、“抢项链啦”,几个人一路猛冲直撞,撞倒了老人,撞翻了路边的东西。路人一个个耸耳驻足,惊怖不已,却又理所当然地无动于衷,各行其是,很快一切又归于平静。
  村里的人无非是两种,一是本村人,一是外地人。本村人也无非是两种,一是发了财的,一是没发财的。发了财的村民大多建了楼房出租,靠着出租和村里的分红,一年到头什么也不干腰包都满满的,根本不把外地人放在眼里。没发财的在发了财的面前神气不起来,在外地人面前却无论如何都是趾高气扬的。这里的外地人种类多了去了,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天南海北全国各地的都有。外地人同样也看不上本地人,觉得这里的人发财不过是靠国家的好政策,靠先天的地理位置,他们本身可没什么好稀罕的。外地人到这来就是为了挣他们的钱,赶上他们,甚至超过他们。不过无论如何有一点暂时还是没有办法,就是此时此刻不得不寄居此地,立足此地,直到有朝一日能扬眉吐气地离开此地。
  我住的隔壁是个本地人。这个人倒是与其他本地人有些不同,待人挺友善和气的。他和他来自广西的女友经常唠叨着生意上的事,可生意每每以亏本告终。他女友总是怨他,他很少吱声,偶尔回敬一两句,也是不痛不痒的。我有时很烦他们,有时又觉得很有意思,忍不住要喷饭。早就听说广州男人大多脾气好,会顾家过日子,看来真是不假,由着女人怎么埋怨也不吭声,的确不是人人都做得到的。他还教我怎么煲汤,说煲好的汤不仅汤要喝,汤料也要吃。汤有汤的营养,汤料有汤料的营养,二者并非一回事。他又纠正我的广州白话发音,这是广州人的一大优点:你的广州话不管讲得好不好,他一般不会笑话你,而是给你指出来,给你示范。单就这一点而言,可比其他一些省会城市的人强得多。
  楼下住着房东一家。女的又肥又壮,粗声粗气。男的干干瘦瘦,声音也是粗粗的。但都慈眉善目,有事尽量帮着租客。村里的治保员上门查户口时他们总是设法敷衍着,有时干脆不理不睬拒之门外。不是因为怕检查,是他们自己也觉得那些人有的手脚不干不净,让人讨厌。况且他们也要求租客是规规矩矩有正当职业的,所以在我的印象中,这栋楼,似乎也只有这栋楼是整个村子里没有“二奶”没有“小姐”的。这让大家都觉得住得还干净,还放心,觉得他们是村子里最好的本地人。
  村子的大马路两边开满了旅店、茶馆、酒吧、饮食店、士多店、时装店、鲜花店、录相厅、桌球室……东北酱肘子,四川麻辣烫,湖南臭豆腐,新疆羊肉串,当然还有粤菜点心,味道确实地道,价格也颇为实惠,卫生却不敢担保。旅店并不高档,却便宜有便宜的好处。鲜花绝对鲜艳,号称“花城”的广州什么时候也缺不了鲜花。桌球室里的撞击声和叫嚷声此起彼伏。大排档、烧烤档一到夜里当街摆开,喧闹到半夜,让人感觉有些脏乱,又确实有些诱人。无牌无证的游医诊所随处可见,很多人厌恶它,很多人需要它,很多人想铲除它,却又人人都拿它没办法。在这样的环境中,村里村外的人终日浸润着,享乐着,沉迷着,疑惑着,诅咒着。不断有人进来,不断有人出去。不管人进人出,村子还是原来的村子,人却常常不是原来的人了。
  可我还是原来的我。我在高楼大厦间穿梭奔波,在城里的村庄流浪漂泊,终于厌倦了城市,厌倦了这座村庄,想找一处清净的所在。可离开城市是不行的,回到农村更不可能,我一时又买不起房子车子,想来想去,找来找去,我还是找到了村庄,一座远离市中心的小村庄。
  左面是江,大江。右面是山,小山。前前后后有书店、商场、公园、车站。这里不是城市闹区,不是乡村田园,但是这里依山伴水,又交通方便,对于目前的我来说,真算是个美妙的所在。一时之间我竟感到有些意外,有些欣喜,有些满足,又有些酸楚。唉!城市里奔波忙碌的人们啊,奔忙的时候你麻木了,呆板了,你按捺着,忍受着,什么滋味都感觉不到。一旦歇下来,你清醒了,松动了,你释放着,爆发着,这时你就什么滋味都涌上来了。这些滋味死死地缠着你,拽着你,折腾你,报复你,好长时间摆不脱,去不掉。可谁叫你到城里来混呢?谁又叫你到村里来躲呢?可不到城里混到哪去混呢?不到村里躲又到哪去躲呢?到城里混了一时恐怕还得混一世,到村里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唉!管它呢,躲得一时是一时吧。
  村子中央是一条略大的弯弯的巷子贯穿首尾,两旁也开满了小店小铺。村头卖水果的小老板是个戴眼镜的斯文男子。他总是坐在一张老旧的藤椅上不停地摇晃着双腿,不知是紧张难受还是从容悠闲。看他的模样不像是做这种小买卖的,倒更像一些体面白净的公务员。他每天一板一眼地做着水果买卖,似乎有些辜负了他那副体面白净的模样。再过去是一家卖豆腐和腌菜的小铺子,女店主成天坐着看报,从来不抬起头看人,好象要把天下的报纸都看完似的。她卖的豆腐花实在好吃,每天都得赶早着去买,否则去晚了卖完了,你就只能看见她低着头读报了。早上买豆腐花的人多,她不得不时常抬抬头,这时就可以看到她的脸。那张脸清秀纯朴,真不应该老是埋在报纸里,真该多让人看看。现在城市里甚至连村子里都很少看到这样动人的脸了,我买她的豆腐花很多时候就是想看她的脸。她的对面是一个小菜摊,摊主是个五十来岁的妇女,你跟她混熟了,没有零钱时可以先赊着。有时忘了还钱也没关系,她还会卖给你。等你想起来不好意思地还给她的时候,她会说:“没事,没事,你喜欢买我的菜就行。” 这让我更喜欢买她的菜。现在不管是做小生意还是大生意,象她这样的人可不多,可不多。再过去是家冥货店,生意兴隆。三四个人在那折折腾腾、缝缝补补、抹抹画画,做出来的东西与其说是冥货,倒不如说是艺术品。据说看别人做冥货不吉利,我却不在乎,在旁边晃悠着,探看着,有时真想进去试着做做,可一直没鼓起这个勇气。
  一路下去,还有鱼档、肉档、鞋店、杂货店、自行车修理铺……鱼档老板是兄弟俩,弟弟虽是个哑巴,剖鱼切鱼却是好手。尤其是切鱼片,我从没见过可以把鱼片切得那么薄那么细那么整齐的。不光村里人,就连村外都有人慕名来买他切的鱼片。我看过酒店大师傅切鱼片,比不上他,真的比不上。自行车修理铺我去借过扳手。住在其他地方的时候我也曾向别人借过扳手,借了许多档铺,借到的是白眼和嘲笑。在这里一开始我也怕借不到,后来居然借到了,不过得要一点押金。押金没问题,能借到东西就好,能借到东西就说明这个世道人和人之间还有信任,还有人情味。
  清早五六点来钟,巷子里开始传来清洁工“沙沙”的扫地的轻音,夹杂着隐约的人声、狗吠声和远远的车声,一起一伏一轻一重一高一低一急一缓地,若醒来后躺在床上细细地听,会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静谧和熨帖。巷子里从早到晚不断传来各种吆喝声、叫卖声。一个给人充煤气的老头每天上午十点来钟准时到巷子里晃悠一圈,手里的喇叭不断播放着广州白话录音“福――耀――充――气” ,乍一听极象普通话说的“不要充气” ,真是搞笑。还有收购旧电器的,锵菜刀的,搞推销的,卖米的,卖煤的,一个个在巷子里吆喝着,游荡着,真是南腔北调,“英雄”云集。有时在巷子里呜哩哇啦地半天也不走,象和尚念经。有时丢下一声吆喝晃一下就不见了,一会儿你想起来赶紧出去找他,居然好半天都找不着,象跟你捉迷藏似的。
  最特别的还是那些收破烂的。现在到这里捡破烂的外地人不少,前些年甚至听说捡破烂能赚大钱。赚不赚大钱不好说,挣点钱养家糊口倒应该问题不大。有两个人在我这里收了几回破烂混熟了,经过我家院门就问有没有破烂卖,边问还边往里面张望。有个家伙一边在外面收拾,一边还借机到客厅里转转,四处张望着寻找破烂,似乎怕我把破烂藏匿起来留着卖给别人。又问我这个卖不卖,那个卖不卖,又劝着我卖这个卖那个,实在让人好笑。
  最有意思的还是他们的吆喝。每天来来去去好几批,转到小巷里吆喝了一阵又一阵。有的粗短有力,一听就是粗人莽汉,在巷子里呼哧呼哧地推着小车,一看就是干这个的料;有的嗡声嗡气,不知嘴里嘟囔着什么,不走近看是猜不到他到底是干什么的;有的絮絮叨叨,??嗦嗦,像饶舌妇,象绕口令;有的尖细悠长,清亮动人,把收破烂喊得不象收破烂,象哼小曲,唱山歌。日子久了,若听不到这些声音,我竟感觉少了点什么。细究起来,我或许是喜欢上了这条巷子,喜欢上了巷子里的这些人和这些人的吆喝。不仅现在,或许多年以后,当想起这条巷子,想起这些人和这些人的吆喝,我依然喜欢,依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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