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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失落的民族情怀_民族情怀

时间:2019-01-26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摘 要:《寻找丹砂》体现了具有民族身份自觉意识的仡佬族作家肖勤强烈的民族责任感。为本民族文化在“现代化”语境中获得认同和传承,为了成为书写本民族历史和文化的主体,她受历史语境的影响,向民族文化寻根溯源,在表述困境中寻找到出路,为同样具有民族责任感而陷于困境中的作家们提供了借鉴。
  关键词:历史语境 魔幻现实主义 民族责任
  
  《寻找丹砂》是遵义仡佬族女作家肖勤的作品,她表述了对神秘的仡佬族传统文化渐行渐远的悲凉感,渴望借故事的表述引起读者乃至社会对仡佬族民族文化的关注,完成自己的民族责任。
  作者以自己的民族身份来创作所表达出的那份痛楚和感伤给读者以极大的震撼。作者本科毕业后经考试录用为选调生,在县里的不少部门任过职:团委书记、组织部干部、县报主编、遵义市所属的湄潭县某乡政府的乡长等,更以其优秀的作品作为仡佬族代表作家参加了鲁迅文学第12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肖勤不仅有着深刻的生活感悟、文学创作的热情,更有着坚实而丰富的文学创作技巧。选择这样的一个主题,表达这样一种情怀,并非纯粹的个人情感激荡所致,她深受当代中国文学创作的历史语境影响,阐释这些影响,有助于理解作品的深刻主题,分析她创作中所遇到的困难和解决策略,有助于给同类作品的创作提供借鉴。
  一、创作的历史语境
  进入新时期以来,中国的文学虽呈现一片繁荣景象,却始终无法与人比肩。因为我们曾经遭遇的耻辱,所以特别害怕被世界轻视,特别需要也特别看重世界对我们的认可。每一部作品被外国翻译、每一个作家被外国介绍都使人感到欢欣。这是一种特殊的民族心态。它在很大程度是曾经饱受压抑的民族得到安慰的一种形式。中国作家们对诺贝尔文学奖的渴求不是为了个人的名誉和那笔数目可观的奖金,这种渴求中埋藏着一种一雪旧耻的愿望。经济全球化的影响下,文化侵略无可避免,但这种文化交流和碰撞的加剧,也为民族传统获得世界的认识创造了机会,为拥有民族传统文化的骄傲的作者们创造了机会。以民族传统文化为背景,为作品增添了浓厚的文化底蕴,因此而取得成功的作家为数不少。如乌热尔图连续三年蝉联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皆因其文中对本民族原生态文化的出色描写,这在中国文坛造成了轰动效应,李陀写信与其交流,称赞乌热尔图的同时,谈到了自己的愿望:“从我的民族来说,我也应该算作是一个少数民族的作家。然而由于多年来远离故乡,远离达斡尔族的民族生活,我却未能为自己生身的民族,为少数民族文学的事业做出一点点实际的事。这常常使我不安。我近来常常思念故乡,你的小说尤其增加了我这种思念。我很想有机会回老家去看看,去‘寻根’。我渴望有一天能够用我的已经忘掉了许多的达斡尔语结结巴巴地和乡亲们谈天,去体验达斡尔文化给我的激动。”① “寻根”一词的使用,为同类作品的创作提供了一个固定的概念,寻根的意义在于要求作家对自己“少数民族”身份的循名责实。仔细推敲这种意识,进而分析“寻根”思潮,有助于建立一种描述和解释作品的特殊视角。
  从乌热尔图来看,他是新时期涌现出的“鄂温克族的第一位作家”,他属于这样一个群体:以专写少数民族文化而跻身中国文坛顶峰的少数民族作家。乌热尔图写给李陀的回信可以得到作家们热衷于民族文化的原因:“从苏联文学的发展来看,西伯利亚边远而神奇的森林地带,为苏联的文学界输送了多少有影响的作家;美国的‘南方文学’,不光冲击了美国文坛,而且,产生了具有世界影响的作家;从世界角度看,拉丁美洲可以被称为边缘地带,她的‘爆炸文学’,震惊了世界。对比起来,我国的边疆文学虽然使人感到有些遗憾,但已具备了多方面的条件,显示出雄厚的潜力,需要文学界给予更多的注目和关切。”② 在这里所谓的边疆文学,实则是具有民族特色,地域特色的文学。这表达了以乌热尔图为代表的中国少数民族作家期待以本民族特有的文化为底蕴的文学创作获得世界认可的愿望。他关心和探讨的问题也正是整个中国文学界一直关注的核心问题:即中国文学如何走向世界。而加西亚?马尔克斯荣膺诺贝尔文学奖为标志的拉美魔幻现实主义的成功经验对中国作家的一个重要启示是:写本土中的特殊文化,恰是获得世界认可的途径。中国五十六个民族,都有着自己的独特性,都有着丰厚的可供作家们挖掘的文化资源。回溯和抒写自己的民族情怀在中国文学创作中兴起了一阵热潮。韩少功在《文学的“根”》中开宗明义地提出:“我以前常常想一个问题:绚丽的楚文化流到哪里去了?……两年多以前,诗人骆晓戈去湘西通道县侗族地区参加了一次歌会,回来兴奋地告诉我:找到了!她在湘西那苗、侗、瑶、土家所分布的崇山峻岭里找到了楚文化的流向。那里的人惯于‘制笠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披兰戴芷,佩饰纷繁,索茅以占,结首以信,能歌善舞,唤鬼呼神。只有在那里,你才能更好地体会到楚辞中那种神秘、奇丽、狂放、孤愤的境界。他们崇拜鸟,歌颂鸟,模仿鸟,作为‘鸟的传人’,其文化与黄河流域‘龙的传人’有明显的差别……”③与少数民族作家李陀相比,韩少功的观点无疑更具有说服力,这一观点说明了中国作家看到了要在“全球化”语境中走出独特的中国文学发展之路,就必须立足于自己独特的民族文化土壤。正是受到这一历史语境的影响,肖勤选择了仡佬族的传统文化为创作背景讲述故事,而打上人类古老文明印记的仡佬文化关于死亡的猜想带给读者一种难以抹去的恐惧。《棉絮堆里的心事》《暖》《霜晨月》《我叫玛丽莲》《云上》等作品都是肖勤通过自己对生活的真实体味而书写的。通过对肖勤的这些作品的阅读可以推断,她并非一个哗众取宠的作家,她并不打算借民族文化中的奇闻轶事吸引读者的注意力,满足读者的猎奇心理,她只是想把自己在生活和工作中看到的、想到的问题表现出来,让读者来帮助思考解决的办法。而《寻找丹砂》的题材既受到历史语境的影响,渴望获得成功,又是作者作为一个仡佬族作家想要承担其民族身份的责任的表现,尤其近些年声势浩大的少数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抢救和保护活动中,文化工作者们因为各种原因眼睁睁看着很多具有价值的文化遗产流逝而无可奈何,在中国行政工作中做着最具体的工作的乡长肖勤更是感慨良多。她迫切希望通过自己的讲述引发人们对仡佬族文化的关注,寻找保护和传承仡佬文化的途径。
  二、主题呈现与认同的困境
  讲述中,肖勤碰到了一些困难,让她作品主题的呈现和认同处于困境。一个民族应该有自己鲜明的民族特征,这些特征应该在日常生活中得以体现。仡佬族是一个苦难深重的民族,在与人作斗争、与恶劣的自然生存环境作抗争的过程中,他们创造了丰富的民族文化,这些民族文化作为一股强大的向心力,帮助他们战胜困难生存下来。然而,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中,各民族文化都受到严重影响,虽然由于地域环境的关系,仡佬族的民族文化仍在各种艺术形式中艰难地延续着,但在日常生活中已经很淡漠。《寻找丹砂》中的一个核心事件是堂祖祖的跳傩。这一事件反映了在频繁的文化交流和强烈的文化碰撞中,仡佬族的传统文化习俗在仡佬人的日常生活中已经淡出。这是肖勤的主题的呈现和被认同的关键。但仡佬族的民族传统文化仅是在象征秩序中获得再现的,缺少其文化主体自我呈现的真实场景。
  其实,这不仅仅是仡佬族碰到的难题,在其他民族文化的保护和发展中也会出现这种窘状。如李陀的自我身份定位并非在日常生活中自然而得,而是依托于一种权威的命名体系。在中国文联组织编辑的《中国新文艺大系?1976一1982少数民族文学集》中,李陀的小说《愿你听到这支歌》被收录其中的依据是:“少数民族文学,顾名思义,是少数民族人民创作的文学。”这一界定所反映的是20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少数民族文学”的建构逻辑与当时划分“55个少数民族”的“民族识别工作”的一致性:就其中大多数新中国成立后新被识别的、没有自己的书写语言的民族而言,首先获得的是以族称为依据的民族身份认同,然后才拥有对“民族生活内容”的整体性认知和表达这种认知的书写工具(汉字是由民族学家帮助发明的本民族文字)。《苗族简史》编写组的主要负责人李廷贵这样讲述自己的“民族”及“历史”观念的来源:“那时(指50年代初期)我们……民族意识基本上都很模糊。只是在1956年进人中央民族学院以后,民族感情才发生了变化”,“进人学校以后,开始阅读到很多关于苗族历史的书籍,如范文澜的《中国通史》、吕振羽的《中国民族史》等等,使我受到很大的震动。最后是1959年的少数民族大规模的历史调查……从那时起,我的思想就开始固定了”④。不难看出,他们的民族意识不是来自于在现实生活中的自然传承,而是一种外在力量的引导。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对本民族内部现实存在的状况已经在一定程度上与本民族的传统文化脱离开来,文化主体是一种矛盾的心态。他们对本民族在历史中的既被认可又被遗忘的状况非常焦虑,渴望通过诉说来引起关注。但这种主体意识的确立又恰以对强势他者的秩序的认同为前提,从史料的分类、其价值判断都是以主流文化观念为准则。逝去的古老文化,难以再现。丹砂怎么引领逝者走向另一个世界?跳傩如何为仡佬人趋利避害?仡佬人已很少在现实生活中展现,即使作者长期在基层工作,也对之印象模糊,更难以在作品中将之呈现,自然也难以获得读者的认同。
  三、书写的策略及其意义
  作者终究找到了走出困境的路。她的目的本非再现这些古老文化的真实场景,而是引发外界对仡佬民族文化的关注,完成自己的民族责任。对于神秘的古老文化,既然说不清楚,就让它在读者心中充分展现其神秘莫测的魅力吧。为达到这一目的,作者采用了魔幻现实主义的创作手法,即把现实投放到虚幻的环境和气氛中,给以客观、详尽的描绘,使现实披上一层光怪陆离的魔幻的外衣,既在作品中坚持反映社会现实生活的原则,又在创作方法上运用欧美现代派的手法,插入许多神奇、怪诞的幻景,使整个画面呈现出似真非真、似假非假、虚虚实实、真假难辨的景象。这一手法,主要用于描写“我”的许多怪诞行为,如白天不醒,晚上不睡;一进堂祖祖的堂屋,就索要根本就还没有看见的丹砂;偷偷吞吃红色的矿石。这一切,让读者都陷入一种迷惑:恐怕“我”真是奶奶的魂灵附体了呢?然而,又通过现代科学文明在一定程度上解答了问题的症结,“也许是那时候生活困难,缺营养,孩子缺锌,睡不好,有异食癖。一般来说,有这毛病的人,会有自我选择的意识,他身体里缺什么元素,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去寻找带有这种元素的东西来进行补充。也许,这孩子缺的东西,正好丹砂里有吧?我不知道这样的解释你是否赞同,但是你的确不用太担心――你的孩子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但对于“我”对丹砂的敏感却始终没有做出正面的解答,只是用堂祖祖的话做了总结式的说明:“那是因为,你的骨头里流着咱仡乡的血,我们需要丹砂,你也需要丹砂。我们的灵魂和骨血里都缺不了丹砂!”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解答,这更是作者表达对自己民族传统文化的一种坚定信仰。尽管堂祖祖在凄清和萧条中死去,但他已经影响了我:“我只留了堂祖公的一件遗物――那是堂祖公经常说的那句话――收了米油在手,不如存了丹砂在心。”这既是对堂祖祖善良人性的认可,更是对仡佬民族精神的传承。而作为一种民族文化的象征,丹砂也深深地刻在了读者的心里,那么,作为一种民族文化象征的丹砂背后所蕴含的民族文化,也引起了读者充分的关注。
  “寻根”于本民族文化是要在“走向世界”的语境中重建中国文化的主体性,创作中国文化的辉煌。少数民族作家书写本民族文化的困境反映着中国文学创作在科技文明中的困境。封闭与保守只能四面碰壁,在新的文化背景下要掌握主动性,就要在文化的交流与碰撞中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少数民族作家而言,他们的呈现困境同时又是在与他民族文化的对话中找到解决的途径。从这个角度来说,以民族文化为创作源泉的意义并不仅仅在于发掘出一种实质性的本土资源,还在于建立了一种借助于他民族叙事技巧的开放性叙事结构。这已经超越了狭义的文学领域。换言之,在以困境为表象的民族文化表述的背后是一个“拿来主义”的新时代。
  
  ①② 李陀、乌热尔图:《创作通信》,《人民文学》1984年第3期。
  ③ 韩少功:《文学的根》,《作家》1985年第4期。
  ④ 杨志强:《苗女争论及其背后》,《青海民族研究》2010年第1期。
  
  作 者:王清敏,遵义师范学院中文系讲师,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旅游美学。
  编 辑:水 涓 E-mail:shuijuanby@s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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