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集群风险被视为影响区域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然而构成关系的复杂性和研究过程的动态性导致现有研究难以从定量的角度分析集群网络结构的演化和风险。文章基于复杂网络的分析视角，揭示了集群网络结构与复杂网络模型之间的耦合关系，并运用仿真模拟方法构建了集群结构模型，刻画了两种风险类型下集群结构演化过程。主要结论有：内生性风险和外生性风险影响了集群内企业微观个体及网络关系的变动，使得集群风险鲁棒性具有显著差异；外生性风险下，三类集群风险鲁棒性强弱分布为中卫型>混合网络型>市场型；内生性风险下，三类集群风险鲁棒性强弱分布为市场型>混合网络型>中卫型。
关键词：集群风险；网络结构；结构演化；复杂网络；仿真模型
中图分类号：F269.2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5831(2012)01-0005-07
一、引言
2008年世界金融危机带来的金融市场的动荡，硅谷经济的衰退，以及中国绍兴纺织业集群和广东东莞玩具业集群的危机等，使人们逐渐认识到集群区域的专业化是一种带有风险的战略。因此，进一步加强对集群风险的研究，促进区域经济持续发展是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
从理论上讲，集群作为一种超越企业的网络组织，在带来资源整合效应的同时，也存在着负面的作用，即可能把企业锁定在非生产性的关系上，或者阻止企业寻求更为有效的合作伙伴，由此导致集群发展的风险。现有研究大多从环境因素、集群特征因素和集群网络关系三个方面来诠释集群风险的形成，而通过集群演进过程来研究风险的文献相对较少，且主要集中在某一静态的时间点上对集群风险的研究。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两点：第一，不同类型集群内企业所构成的网络关系是特有的，因而其网络结构具有显著差异，更由于现实影响因素的复杂性，使得研究者很难从中提取一般模型，进而对集群整体网络结构进行实证研究。第二，集群网络结构演化是一个时间函数，因而结构演化过程具有动态性，更由于现有研究方法的局限性，使研究者很难从定量的角度研究集群风险。
网络关系是集群的本质特征，不但体现于集群内部企业间的效应中，还表现在与外部环境之间的关系上。企业集聚的过程是各种关系形成的过程，这是构成集群内部网络结构的基础。笔者基于以上研究，将集群网络结构视作复杂网络结构，并通过建立集群复杂网络结构模型，运用计算机仿真，模拟得出不同风险类型下集群风险鲁棒性的强弱分布，以检验相关命题。
二、集群网络结构与集群风险
(一)三种类型集群
Markusen对不同国家的产业区进行研究，将集群分成四种类型：马歇尔式集群、轮轴式集群、卫星平台式集群和国家力量依赖型集群，成为集群分类的经典范式。然而现实中集群可能是几种类型的混合形式，也可能是现在属于其中一种，经过一段时间后转变为另一种。笔者以互惠性和同质性两个指标作为集群划分标准，互惠性用于描述集群成员之间依赖程度的对等性，同质性用于描述集群内企业的相似性。Piore等、Saxenian、Freeman、Lozano等使用过该类指标描述集群特征。在此基础上，笔者将集群类型分为市场型、中卫型和混合网络型(表1)。
集群类型1――市场型：企业之间的关系以平等市场交易为主，各生产商以水平联系来完成产品生产的集群类型。该类型集群企业同质性较高，因此双边的依赖性弱，互惠性低。
集群类型2――中卫型：以大企业为中心、众多中小企业为外围而形成的集群类型。大企业处于支配地位，中小企业处于外围或下属角色，主要为“核心企业”进行特定的专业化加工，或根据需要提供专门化产品，或进行限制性销售。该类型集群企业同质性低，因此企业相互依赖性强，互惠性高，企业之间的关系主要是上下游的分工合作。
集群类型3――混合网络型：介于市场型和中卫型之间，同时具备两者特征的集群类型。该类集群内企业同质性居中，企业之间既有上下游的分工合作关系也有竞争关系，因此依赖性和互惠性也居中。
(二)两种集群风险的攻击实质
集群风险可以归纳为内生性风险和外生性风险。内生性风险指由企业集群内部力量所累积的风险，包括网络性风险，主要以集群网络中集散结点为研究点，以集群内企业及企业关系为研究对象，对集群内微观个体特别是焦点企业导致的内生性风险进行的研究。例如：Lazerson等研究了集群结构演进规律中，从供应商成长起来的焦点企业的更替以及其在集群多元化中起到的作用，并指出供应商战略性能力的导向必须与集群战略性关系网络相匹配，否则不利于集群经济的持续发展。Cristina进一步以意大利包装业集群结构演进为例，分析焦点企业在生产链、资金链、技术链和管理溢出效应中的作用，从而有效推动集群的演进，并指出焦点企业的功能缺失可能引起集群风险。外生性风险是由企业集群外部力量所引致的风险，包括结构性风险和周期性风险。它以整个集群宏观总体为研究对象，以集群受外界整体性经济波动(周期性风险)和集群内产品生命周期(结构性风险)为研究点，主要分析风险对集群内每个企业的共性影响，进而研究集群整体风险，例如Fritz等人对外部经济周期性波动导致风险的研究，Dalum等在波特技术间断论基础上，以北欧的无线通讯工具集群为例，从实证角度研究了该集群内企业共性技术的生命周期如何使区域集群崩溃从而丧失竞争力的问题。
(三)三类集群对风险的鲁棒性分析
不同类型集群的网络结构是有差异的。Markusen从集群风险的角度分析了不同类型集群的强势和弱势。王缉慈在Markusen的基础上，以集群网络为研究视角，提出意大利式新产业区(市场型集群)相对于其他类型产业区更具优势。而后，蔡宁等运用社会网络方法分析了集群的网络性风险，认为集群网络结构是网络性风险形成的重要因素。王发明等则运用网络结构中度分布、集聚系数以及平均最短路径长度定性地描述了美国128公路(中卫型集群)衰退和硅谷集群(混合网络型)的兴起。
这种网络结构的差异性导致了三种集群在外生性风险和内生性风险下，对风险的鲁棒性和脆弱性是不同的。Saxenian以美国两个高技术产业区：硅谷――混合网络型集群和128公路――中卫型集群为研究对象，描述了两个集群在经历外生性风险(20世纪70年代末日本半导体工业对美国电子工业的影响)后，发现128公路比硅谷受到的冲击更小。而在经受内生性风险(美国电子工业由半导体进入微电脑)后，发现硅谷比128公路更成功。Lozano则进一步在刻画两类集群的网络结构后，得出两类集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