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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气息训练的方法

时间:2019-02-19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院落的气息。一朵干菊,浸入水中,花瓣慢慢复了原形。  院落里有一个篱笆园,槐树、桑树、枣树、苹果树、核桃树、梧桐树给了院落以风韵,那绿厚积着,似乎可以拧出汁液来,那绿吐露出了叶子的香气,满院子的风花雪月。篱笆园里除了冬季,常年有啾啾的虫鸣。篱笆园里还有一个更小的园,是用细细的枝条插起来的,里面有弱的桃树、杏树的秧苗,都是从野外挖来的。根部拓着碗底大小的池子,可以浇些水、施些肥。这也是我进入篱笆园的最好借口。窑洞是院落的心魂,阔大的木格子窗户上漫了白色麻纸,窗棂就越发显得古旧了。窗棂旁的红辣椒,高高地逶迤着垂下来,那红色也越发妖娆与风致。奇怪的是一棵石榴树,崎岖着树干长在窑洞的窗户下。到了五月,石榴一夜就吹开了小喇叭,密密麻麻的叶子油油地簇拥着一伞伞花蕊,阳光笼着时,窑洞里也涂上了淡淡的红晕,俗语说“好树招好鸟”。就有不知名的鸟儿飞了来,窗棂上不时就有跃动的影子,在屋里看,似乎皮影在白布上晃动。窑洞前是一块灰白的空地,已有雨水冲出了细腻的壕沟。推开门,篱笆园的绿次第浮现出。  这里的阳光似乎总是热烈、纯正的,即或有阴天,似乎也是―眨眼的功夫。  如果单单如此,院落也就是北方的普通院落了。  院落里有姥姥、姥爷。那时,他们的生命还很葱郁,他们是院落里最重的风景。  春天时,姥姥在西边小柴房窗下辟出了一块空地,窗户上挂了小小的竹帘,篾笸萝里置了几张蚕,阳光细细地露进来,姥姥的脸上洋溢了喜悦。姥姥喜欢看蚕蠕动的样子,还说,夜深人静时,蚕房里就像有“飒飒飒”落雨的声音。燕子也是要来做窝的,忙碌着衔来河泥干草,在房梁上一点点筑起了漂亮的巢。一只来了,一只去了,呢喃着,忙碌着,姥姥说,干净的人家才有燕子来,我就格外地勤快,洒扫院落,抹擦炉台。  夏天的院落里有蝉鸣。阳光透过乳黄的麻纸,窑洞里就滤着淘米水的气息,院落里有黄色小虫子“嗡嗡嗡”地飞。姥姥戴了老花镜,织布抑或扎花,梭子在古老的织布机上穿行,“呱嗒呱嗒”的节奏在夏天的正午令人安静与遐想。水上晃悠着葫芦瓢,有过路的人,口渴了,就走进院落来,咕咚着喝一瓢水,喝完了,用衣袖擦擦嘴说,“听说戏庙上要唱老戏了。”谁也知道姥姥爱看老戏。  秋天的院落里一层层铺着食粮,豆子,芝麻,高粱,黍子,玉米,红薯是要堆起来的,淡淡的红色与亮亮的黄色。石榴树下有一块青石板,姥姥常坐在那里,眯着眼,剥着各色的东西,也挑粮食里的小小的石子。炕洞里的陶罐在秋天最令人向往,那里闷着红红的柿子,姥姥隔天换着温水,屋里就不时弥漫着青涩的气味。石榴张嘴笑了,玉米也要编成辫子搭在槐树上了。这一切停当后,中秋就将院落的气氛推入了高潮。石榴是要剪的,枣子是要打的,苹果是要摘的,核桃是要埋在麦秸堆里蜕去绿皮的,槐米是一种药材,姥姥、姥爷用钩子钩下来,院落里就有了女人们的笑声。她们最喜欢坐在青石板上说笑着剥槐米,姥姥便要进了园子,摘下留在树上的苹果来款待她们。月饼却是不常打的,左邻右舍只有两个月饼模子,一个做月饼的正面,是笑眯眯的老寿星;―个做月饼的反面,是一个胖胖的福字。
  冬天的院落是要落雪的。一落雪,院落就只成白色了。窗棂上堆起了陡陡的小小的雪坡,饥饿的小鸟就有了好去处。姥姥在窗格里放了小米,麻雀来的居多。院落里还有―个磨房,冬天最是人来人往的时候,有做豆腐的、轧韭花的,磨黍子面的。冬天要炒豆子,是黄豆,当年收的豆子容易上火色,也出香味。暖暖的炕头洋溢着豆花香,是院落里独有的气息。冬天的夜晚,炉火旺旺的,有人来串门,姥姥一边聊天,一边纺棉花。“嗡嗡嘤嘤”的声响里,我是最容易睡去的。   原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年年往复着,我的姥姥、姥爷的身影也可以在岁月里往复穿插着,院落里的情景也可以这样在童年的天空悬挂着。  春夏秋冬往复着,一切却在悄悄地变化了,首先是我要走。春天里,母亲说出这番话时,姥姥就整天惶恐着,有时做着活计,就愣愣地看我―会儿。看着,就说“知道迟早要走的,当初就不该抱回来,十二年,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说走就要走了”。
  没有了院落的日子,是寡淡的,忧郁的,寂寞的,也是迷离的。我开始寻找院落,模拟院落。开始在虚拟的院落里游移。似乎是院落里的树影,落在笔下时,心中却是空旷的,树梢上挑着的几朵浮云,将院落的气息挂了起来。
  院落已经成了精神的场所,成了生命的象征,它是我想像的出发点,也是回归地。视幻中满院的绿让我滋润、通透、灵气横生;满院的静让我澄澈轻松、飘然入梦。我常沉溺于幻觉,院落的脚步似乎渐渐逼近了,在眼前、在鼻翼盘桓飞绕;院落的色彩将我沉溺洗染;院落蓬勃、洁净的气韵笼罩了我,抚摩着我……没有了院落的日子,我似乎遗失了四季,不知道什么时候燕子来了,什么时候果子绿了,什么时候石榴笑了,什么时候槐米熟了……雪不下在院落里,就不叫雪了,屋檐下没有了冰凌,也不叫冬天了。我在烦躁中、在郁闷中想念着院落。没有了院落,我的内心沉浸于一片混沌中……
  暑假终于来了,我第一次与院落的阔别到了头。院落的色彩在眼前旋转着、叠加着,院落里的声音渐渐在耳边回环着,喧响着。我想,喜鹊会在梧桐上叫枝了,姥姥肯定也做了好梦……姥姥对亲情总是有预感的!
  一步跨入院落时,蝉正悠长地叫着,地上落了一层茸茸的槐蕊。姥姥在帘子的缝隙里看见了我,姥姥的呼唤就钻出了缝隙,音色也似乎成了一缕缕游丝,在耳边的阳光里缠绕着。
  石榴树将它的影子投在了窗户上,屋里弥漫出幽静的凉爽。一切似乎是依旧的。再回去时,院落里的变化更加大了,墙似乎比原来矮了,院落也似乎小了,那浓郁的绿色居然稀疏了,窑洞似乎也破旧了。院落里的烟火气息稀薄而寡淡了!姥姥快速地衰老着,姥姥的气息已经左右不了院落,已经笼罩不住我了!姥姥看见我,似乎也很难流露出惊喜了!姥姥的眼睛已经渐渐干涸,看不见那温柔的爱怜了。
  我忽然觉得,这里已经不是我的院落了。而且,一个人的院落,只要走出来,就已经回不去了!她已经飘向了别处,或者说,它已经从气息上衰微了,荒凉了,遥远了。
  这时候,对萧红的生命悲情就有了真实的感觉。年龄小些时,觉得萧红写《后花园》,仅仅是写着故乡的景物。现在渐渐懂了,萧红离开故乡时,故乡就永远成了尘埃,《后花园》里遗落的是童年的日子,是生命的氛围,是肉体的脐带。她一点点写下去,是在一页页过滤着童年的岁月,是在摩挲失去的生命意味,是在回望情感的旧址,是在透过空间的网,试图抓住失落的岁月叶片。《后花园》不再是哪个后花园,有自怜、回味、咀嚼、鉴赏,后花园是载体、是寄托、是倾听的象征,她心灵的诉说全部洒落在了后花园里,开出了凄艳、飘零、孤寂、葱郁的花。
  《牛车上》完全就是萧红眼中移动的院落,是故乡的苦难在她心灵的图腾。一个人走出了故乡,故乡的人事就成了底片,在氤氲的水雾里渐渐浮现时,故乡的声息、故乡的语音、故乡的气味都活脱脱地来到了眼前.一页页缀连在一起时,就是故乡的画面,背景是故乡的山,故乡的田野、故乡的河流、故乡的人,这一切拼凑成故乡时,一根情结就串联在了其中,宛如水之骨、风之韵、山之岚、土之味,这样的一种飘洒在文字外的情致安放在何处呢?只能游在文字中,飘在文字外、洒在文字的缝隙,落在文字的间架上,缠在文字的笔画间,一缕缕难言的思绪,将整个的文字环绕起来,就是一泓乡愁的港湾。
  还有《呼兰河》,早已不是她家乡的那条河流了,《呼兰河》是开在她生命中的故乡之花,是她情感滋育出来的第二故乡,是安慰她,抚慰她的审美花园。即便充满了黑色,充满了泥淖、充满了肮脏,进发出的也是思念的光环。那东二街道、西二街道、十字街、小胡同;那故乡的寒冷、故乡的灯笼、故乡的大鞭子、故乡挂着三星的天空;故乡的大豆、故乡的高粱;故乡的布庄、油烟店、茶庄、药庄;稀奇的广告牌、颤动的布幌子;火磨、学堂、造纸坊、染布坊、豆腐坊;格棱格棱的铃子声;街上的疯子、买豆芽的寡妇、染缸坊里的伙计;扎彩铺子、火烧云;卖麻花的、卖凉粉的……这些熟稔的景物铺排着来到她的笔下时,纷纭着就是故乡的一方天空。她走进了故乡,走进了生命里的一个时节,却又只能徘徊在故乡的边界,她试图抓住的新情的绳索,乡情的稻草,然而,这一切似乎无法拯救失落的情感,一个人出走了,就永远成了漂泊着……
  一个人离开了生命故园,就永远回不去了;一个人离开童年院落,也永远回不去了,一个人离开了一个人,更是永远的回不去了……真正的故乡,往往是冰凉的、凄冷的,塌落与萎靡的,因此才有义无返顾的出离。故乡意义上的故乡却是温暖的,充满了阳光与抚慰。所谓的回归只能是无休止的寻觅,因此,离开故乡越远越久,故乡的色泽就愈加深重,人也愈加不能姑觅到她真正的影子,然而,一个人无论漂游多远,似乎又总绕不过故乡。故乡似漂游者的岛屿,总是希望落脚的地方……然,岛屿似的故乡都是变形的,色彩似乎更为富丽,形象似乎也更为丰腴,气味似乎更为温馨,骨架似乎更加空灵……因此,故乡憎爱分明结是一根奇妙的线,牵扯着飘飘摇摇的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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