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童话 一月 画上的河流仍然在结冰 一只黑乌鸦在雪线上飞行 整个静态的白 成了那一点动态的黑的背景 二月 春天回暖 一只灰鸭子
戴着鸭舌帽 它的帽檐儿
盖住了一条流动的河和河流里澄澈的天空
三月 一只白盲羊的怀里
躺着三只小羊羔 昨天的露水
为今晨的小草 找回了丢失的眼睛
一月的黑乌鸦 二月的灰鸭子
三月的白盲羊 三个春天的爱神
风吹远了一颗渴望说话的心
薄暮时分 远远地看过去 那棵树
就像一片不忍飞去的乌云 或是
一声还未炸响的雷霆的暗影
带着青草气息的风吹动着它的枝 它的叶
它以不停地摇曳和喧响
撑起即将沉没的落日以及即将升起的星辰
草原太静 它无法终止枝叶的自语
风吹远了枝叶的自语
风也吹远了一颗渴望说话的心
如果落光了叶子 它就用枝条抽打风
被抽打的风声是它的第二母语 如果还有一
枚叶子不肯落下
那这枚叶子一定是一只在秋天造访草原的鸟
鸟投向草原的影子太小 鹰投向草原的影子
也太小
只有那棵树 是投向草原的 最大的 渴望
爆炸的阴影
2003.6.18.
水上天堂
在达赉湖 九月的水
我无法抹去你在我眼中的蓝
我无法清除你在我鼻孔中的腥味
我无法平息你在我耳朵里的波涛
风吹着白白的苇花 吹着金黄的落叶
吹着白发 吹着旧衣衫 吹着肝 吹着肺
吹着心 吹着心展开的清秋的湖面
如果能成为一尾鱼 我会用沙浪向另一尾鱼求爱
我会用苇秆在沙浪上写一首叶芝的《当你老
了》
我会和另一尾鱼生一群小鱼 不欺负虾小
不嫉妒蟹肥 就是遇见了一只癞蟾蜍
我也把它认作一只美丽的绿青蛙
哦 当你老了 当小鱼长成了大鱼
爱还是一条洁白的银鱼
哦 当我回到了岸上 当我的身边只剩下一
根拐杖
我还有达赉湖 我还有草原上飞来飞去的草籽
我还有两只老乌龟 领着三只小乌龟
爬过沙滩 爬过卵石 平息我耳朵里
那两勺达赉湖的波涛
2003.6.20.
草原地名：三棵树
我所看到的草原只有一棵树 如果需要
我愿意是第二棵 如果还需要
我在阳光的影子 将是第三棵
用三棵树命名的草原 其实只有一棵树
可以肯定地说草原上不可能只有一棵树
草原太大 我还没有站到高处
我还没有看到草原的另一面 就是站到高处
我的目光还是不可能看得那么远
所以 我所看到的草原真的只有一棵树
2003.6.18.
标签：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