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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不堪剪] 烟花不堪剪李吟 豆瓣

时间:2019-02-20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大学时代,   献给我永远活着的爱与梦。    ――凡萧      音乐缩短了时间,比如今夜的《广陵散》,我把那个叫嵇康的男子称作“魏晋情人”,于是,我愿意在并不完整的黑夜沉溺在这舒缓厚重的曲子里。《广陵散》是一剂药,并不医治伤口,只能抚平一些夙愿。总在那样幽深的夜里,我在勾画嵇康的脸,也许他只是那样孤独而卓然地泅渡生命,他不想爱,因为他自己就是爱本身。
  凡萧曾告诉我,魏晋是一个不需要言爱的年代,任何一个乱世,爱情都显得道貌岸然,但是,爱情不应该是徒有虚名的事情。我依然记得凡萧说这些话的样子,眉毛微翘,脸上的棱角分明,并且有着一般男生少有的白皙的面庞,很多时候,我总觉得他是心事厚重的……
  大二那年,我在校报认识了凡萧,他是高我两级的师兄,之前听说过他的名气,校园才子,文采很好,并弹得一手好吉他。我加入校报记者团的时候,凡萧已经退出了,他大四即将毕业要忙毕业设计,在迎新的晚会上,凡萧作为记者团团长给我们作了一次精彩的演讲,他谈吐自如、幽默大方,博得大家的阵阵掌声和欢笑,坐在台下的我,顿时升起了对他的敬意,多么优秀的男孩啊!到了自由问答时间,很多新参加记者团的同学都纷纷向凡萧提问,或请教报社的日常工作,或就大学生活中的一些困惑希望他能指点,一时之间,凡萧好像变成了众人的神,在那个小小的会场里熠熠生辉,他耐心地解答着每个学弟学妹的问题。我坐在后排远远看着他,却不敢站起来提问,心里惴惴不安,从来没这么紧张过,确切地说,是没有被这样一个师兄、一个男孩如此打动过,仿佛乱了阵脚。好不容易散会了,大家走出去还七嘴八舌地谈论今晚凡萧的演讲,有人说凡萧不但是学校记者团的团长,还在学生会担任干部,学业很优秀,已经确定要保研了。好几个女孩凑在一起争论他会不会有女朋友啊,他女朋友肯定是很漂亮又很乖巧的那种;有的说,才不会呢,凡萧那么优秀,不会找个花瓶,他应该喜欢那种有气质有才华的女孩。
  那时我有些内向,并不参与他们的谈话,再加上才是新认识的一些人,似乎没什么好聊的,这是我在大学加入的第一个社团,因为我喜欢写作,希望能在校报有所提高,而今晚的迎新会上,又认识了那么多优秀的人,自我介绍的时候各个都身手不凡,再加上那么夺目的一个凡萧,一时之间,我很有自惭形秽的感觉。正想着这些,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叫我的名字,“你就是沈默吧”,我回过头,是凡萧!他看我有些窘,笑着说“我看了几篇你给记者团交的稿子,写得很不错,有独到的见地,还有你给副刊投的几篇诗歌,我非常喜欢,有空可以多给我看看你的作品吗?”我连忙说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只不过自己喜欢随便写写而已,凡萧说“随便写就写得那么好,要是用心写,岂不是要有很多人给你当粉丝了?”我也笑了,并不作答。
  我没有想到凡萧会过来跟我说话,第一次的聊天就这样云淡风轻地飘在我的脑海中。后来很久没见到他,上课之余我就在校报担任记者,有时候校内活动去采访,写稿,很快也认识了一群朋友,偶尔想起凡萧,心里闪过一丝灼热,却不明了那是一份怎样的情愫。圣诞节的时候,宿舍的人有的和男朋友去逛街了,有的去自习,我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莫名其妙有些伤感,我在想凡萧会在这样的日子里干什么呢,而后又笑自己的幼稚和自作多情,他那么优秀,肯定会有很多女孩喜欢,这么久了说不定早都不记得我是谁了。正在这时,电话响了,“喂,你好,我找沈默。”“我就是啊,请问你是?”我一边迟疑一边在拼命地猜测和寻找这个陌生又似曾相识的声音,“你能猜出我是谁吗?”对方似乎浅浅地一笑,我们不约而同地报出了同一个名字“凡萧。”“你是凡萧”,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我给你打电话吧,可能有些冒昧,这么久了恐怕你早不记得我了”,我说“哪里啊,你是大才子呢,到现在记者团还有人整天提你的名字,我怎么能忘?”我笑笑又觉得很不好意思。
  凡萧说,有空的话我们聊聊天吧,我应允了,五分钟后,我在宿舍楼下看到了凡萧,似乎比初见的时候清瘦了。在南方寒冷的冬夜,他的笑容里似乎也盛着一种让我觉得寒凉的东西,虽然我知道他是热情的。凡萧说一直在看我校报上发表的文章,他很喜欢我的文字,清澈而有灵性。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已经不再窘迫了,只是依然觉得他是那样的神秘而高大,在我面前足以挡住我的视线,在校园里走了一会儿,飘起了小雪,内心的情绪连绵氤氲,我确定我喜欢上了凡萧,只是我们近在眼前的时候,却远在天涯。我无法捕捉那份感觉,因为它带给我的是忧伤,多年后我依然会跟凡萧说,跟你说话的时候,我总觉得忧伤。凡萧问“忧伤是什么感觉?”我说:“就是想流泪。”
  那一年的冬天,注定是漫长忧伤的,像南方的天气一样。十年不遇的大雪,我的心情就那样冻结在风中,我不敢确定凡萧的感情,但是我却不可遏止地想要每天看到他和他说话。凡萧告诉我,他放弃了学校的留校资格,他想考中科院的研究生,那段时间他放弃了所有休息的时间,都泡在自习室里。我每次去宿舍找他,都是空空的楼道空空的房子,他们班一些不考研的同学也早早地找好了工作,三五成群百无聊赖地打牌。每次去都碰到一群人,久而久之,他们都认识了我,有时候他们会和凡萧打趣,说看你女朋友多好啊每天来找你,凡萧这个时候会突然很严肃,不要乱说,沈默是记者团的小妹。我不知道凡萧为什么会介意他们的玩笑,但是我知道,在我心里,他不仅仅是哥哥,我喜欢他,似乎是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他。
  凡萧考研,我每天默默地祈祷希望他能顺利,同时又隐隐地难过,我怕他离开这个校园,他经常微笑,可是他的笑却让我寂寞。有个周末他想休息不去自习,我去他宿舍,他拿起吉他,唱着朴树的《那些花儿》,我的眼里溢满了泪水,这个人注定要在我的空灵岁月里酬唱一生吗?我发现孤独的人内心也许是相通的。一段只有想象和想念的生活会是什么颜色的?凡萧永远不会知道,那个傍晚空气中漂浮着的那些音符已经深深定格在一个女孩心中。凡萧把我当作妹妹,在很多人跟前他都介绍这是我妹,而我却爱着他。突然感觉到某种虚幻,那段时间我们都喜欢聊魏晋文学,我们都喜欢“竹林七贤”尤其是喜欢嵇康,可是凡萧你能否告诉我,在哪个年代,怎样的爱情才能不徒有虚名?我在徒劳地思考和想象,某一天我们彼此的生活联系在了一起,可是这种努力构思的过程让我无比伤怀。我经常把凡萧想象成嵇康,一个我喜欢的有魏晋飘逸风度的男子,假如我的“嵇康”真正存活,我不知道该将他搁置在哪个年代,我不知道在哪个年代我们才能真正相逢?
  所有的人都看出了我对他的感情,唯独他自己仿佛是看客。而我并不想在他考研的日子里打扰他,于是我选择了沉默,并且永久地埋葬这段心情。来年的春天,终于等到了他被录取的好消息,泪水又一次下来了,是喜悦也是感怀,我想假如凡萧也同样地沉默或者永远消失在我的视野里,那么这不过是青春的一段青涩纪念而已,在美好的年华,遇到了一个美好的人,接踵而至的却不是美好的爱,即使是猝不及防的忧伤却也会让人难忘。有时候我讨厌这种迷离的感觉,似乎凡萧和我在进行一场迷宫游戏,这样的捉摸不定像小虫子一样噬咬着我的心。后来在报社的一次聚会上,我喝多了,酒入愁肠,心里的纠结愈来愈浓重,我丝毫不听朋友的劝阻一杯一杯地灌着酒,似乎想要清洗自己的记忆,直到彻底醉倒。我哭着喊凡萧的名字,痛彻心扉,几个女孩陪我落泪却丝毫没有任何办法阻止我,不一会儿,我感觉到被人扶起,是我熟悉的身影,凡萧来了!他拉我起来一只手抱着我,另一只手顺着我的凌乱的头发。
  我依然在哭,凡萧,你不是我哥哥,我爱你,我爱你,你知道吗?
  他一个劲儿点头,不断地重复三个字:我知道。我感觉自己像个无助的孩子,受了莫大的委屈,而见到他后更加一发不可收地难过,直到我哭累了,凡萧才送我回去。
  第二天酒醒的时候,凡萧给我打电话,我坚持不接听,我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莫大的伤害,并且让所有的人都鉴赏了我的愚蠢,包括凡萧。一连好几天,我都坚决不见他,我想我们注定只能是两条平行线,凡萧这样的人,他的灵魂是水里的鱼,只有游动才能让他快乐,骄傲如他,自信如他,他怎么可能为我驻足,我在学着慢慢收敛自己年轻的稚嫩以及那些浮华的感情本身,忘记他吧,我告诉自己。
  快到那一年大四毕业的日子了,我再也没有见过凡萧,有一次一个陌生的男生找我,并递给我一封信,他说,沈默,凡萧走了,这个是他留下的。
  走了?什么意思?他是要去读研了吗?我大声问道,我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男生抬起头,微微有些迟疑,凡萧他,他……
  “你快说啊,凡萧怎么了?”
  “他得了白血病,考研体检的时候就发现了,本来医生说还可以维持半年的,就在上星期……”
  泪水夺眶而出,我吼道,“不,我不信,我不认识你,你在骗我,你在骗我,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歇斯底里地哭喊,楼道的同学都出来安慰我,看来他们很多人都知道凡萧的事了,唯独我,他们都在瞒着我。
  我拆开信,我看到他写信的日期正是在我喝醉的那一晚。
  “默儿,请允许我这样叫你。刚才你喝酒了,你的每一滴泪都滴在我的心上,其实,‘我爱你’这三个字应该由我来对你讲,而不该由一个美丽温婉的女孩当着众人的面对我讲,我觉得歉疚和心痛,你哭泣的样子真的让我心疼。我何尝不喜欢你,从我第一次见你就看出了你的与众不同。可是,默儿,我无法告诉你,我怎么忍心告诉你,我今生不可能陪我喜欢的女孩看风景了。我无法埋怨命运,它给过我很多,更重要的是我很感恩命运让我们相识,如今的这份残忍我却必须接受。你不要为我哭泣好吗?你要坚强要美丽地走下去,生命多么美好,你以后肯定会遇到很爱你的人,他可以照顾你一生,而我则是永远祝福你的人,我相信你这么善良肯定会幸福。一个人无法抗拒突如其来的厄运,但是我们完全可以通过改变对命运的态度而活得更达观些,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说更多山盟海誓,因为我此生已无能为力,这样也只能让你更难过,但是,我还是希望有来生的……以后不要再轻易喝醉了,如果没有另一个爱你的人在身边……”
  泪水打湿了信纸,我对自己的无知痛恨不已,我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我为什么那么久拒绝见他,那么久没有他的消息我为什么没有去找他……凡萧,你能原谅默儿吗?你回答我,回答我!
  凡萧无数次在我的梦里复活,那么鲜活的影子,我却无法碰触他,我只能爱他,爱得泪流满面……
  在那个梦定格的地方,我的青春遗失了一些东西,一些明媚的欢快的符号,也因为这些遗失注定了另外一些东西的永恒,比如说善良,比如说慈悲,而这些都是凡萧给予我的。每个人的青春经历其实都是对自己灵魂的泅渡,如果说青春岁月里有遗憾,那就是我再也没有机会将生命浪费在一个美好的人身上。
  重读李贺的诗《苏小小墓》,我特别喜欢那两句“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烟花不堪剪,烟花何须剪?
  生命本身就是一次庄严的告别,当我告别大学时代,我愿意将青春的伤感和那份生命的庄严留给更多悲悯的人们,面对以后更长的人生路,除了微笑前行,我别无选择,因为,我不仅在走自己的路,我还要为凡萧延续一个美丽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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