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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相随:走进儿童福利院|走进儿童福利院新闻稿

时间:2019-02-20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记得读书时,有一位亲切随性的女老师,姓张,代我们英美文学原著选读课。张老师本科和硕士的专业是英语,然而博士阶段的她倒改了行。张老师心头一直割舍不下对古人和古代文化那一份痴痴的情结,于是,她干脆转行研究起中国古代思想文化,专攻先秦魏晋那段历史年代的文化与思想发展。张老师在课堂上导读英文原著时,总喜欢“见缝插针”地聊聊《周易》、聊聊诸子百家、聊聊魏晋风骨。那时恰逢她在怀孕期间。有一次课间,她和我们聊起将要给尚未出世的宝宝取名字的事情。她说:“我还没有想到给他(她)取个什么名字好,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不过我想,不管是男是女,都要给孩子的名字中取个‘缺’的意思。”我们不解。只觉得“缺”字实在不好听,何况中国人对名字极其重视,向来要取“成龙成凤”、“美满幸福”、“栋梁之才”之类的寓意。这“缺”的意义对未命名的宝宝来说,的确是有些“缺憾”。老师聊起了此字的意蕴:“人生总不能太过完满,‘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完美并不是生命的存在状态。与完美、圆满相比,有缺憾的人生才会更真实,更丰富。有时候,我会觉得敢于承认缺憾才是通向完满的途径。对我们来说,完美永远都是一种可塑而不可及的境界,过于执著地追求它,太累。凡事都少少的,缺一_点,灵魂容易得到平衡和安宁。我希望孩子能够认识缺憾,这样,他(她)的人生会活得轻松自在而不至于太累。”
  这个周末,当我走进枣园小区的那间小屋子,眼前几个孩子天真无邪的面孔,让我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张老师的身影和她关于“缺”的那一番话。
  周日一大早,按照和义工负责人“无痕”的约定,我九点半赶到了博爱福利院在城里租住的小区单元房楼下。和无痕一起上楼。看到已经有两位义工早早赶来,正在陪孩子们玩耍。前几天想到要来福利院,头脑中过电影般地想象过很多如何和孩子们见面的镜头,憧憬着将会是如何地心潮澎湃,可是,等真的见到他们的时候,我反倒很平静,并没有太多的激动心情让我的泪腺发达到不能自已。
  客厅里,佳佳(敬佳,四岁,脊柱裂,两肩一高一低,需要不断更换支架才能行走)和蓉蓉(敬蓉,六岁,兔唇)看到陌生的我。显得有些害羞。小佳佳天真地冲我一笑,立即背过身去,在沙发上玩起书本来。蓉蓉害羞地说了声“你好”,之后便看着我,不再说话。我走到佳佳身边,摸摸她的头,问她在做什么。佳佳抬起头,对我甜甜地一笑,又埋头自顾自地玩了。
  不一会儿,义工们开始教佳佳和蓉蓉学习。幼儿园原本不愿接收这些身体有残疾的孩子,在福利院的努力下,佳佳和蓉蓉才得以进入幼儿园,和正常孩子一起享受属于她们的集体生活。但是,两人的学习进度有些跟不上其他小朋友,所以,义工们利用周末为她们辅导算数和拼音。
  我走到里面一间小房子里。一个小女孩扶着小床站立着,旁边一位阿姨怀抱着看起来像是脑瘫的小男孩。我弯身蹲下和小女孩说话。孩子的眼睛非常漂亮,灵秀中透着一股遮挡不住的聪明劲儿。和她说话,她会非常认真地看着你,水灵灵的黑眸子温润着你的怜爱。只一眼,我便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逗她说话,陪她玩耍,她却只会“啊――啊――”地回应,连一个简单的音节都说不出来。旁边阿姨说:“她叫敬利,三岁多了,不会说话。但是这孩子特别聪明,模仿能力很强,你做什么,她就会模仿你的动作,非常好学。利利原来不能站立,现在好很多了,但还要训练。她胆子小,你得拉着她一起走才行。”也许是因为没有办法通过声音传达出内心对交流的渴望,利利很爱笑。每次拉着她在屋里走完一圈,她都会使劲地抬起小脸,给我一个最灿烂的笑容,同时不停地“啊――啊――”。传达着她的快乐。抱着利利的时候,她弱小的身躯因为我陌生而热情的拥抱显得有些僵硬。她一动不动地果在我怀里,黑亮亮的眼睛瞪着我,那神情仿佛能从我身上思考出什么重大哲学问题的答案似的。松开给她的拥抱,她会回过神般地回报一个大大的微笑。瞬间,幸福的涟漪在我心间荡漾开来。
  陪利利在屋子里来回走圈,训练她的行走能力,就转到了另一间小屋里。在这里,我头一次见到了靠靠(敬靠,九岁)。见到靠靠,利利挪步走向前,站在姐姐对面,认真地盯着靠靠看。靠靠离开书本,弯腰抱了抱小妹妹,松开。利利同样给了姐姐一个招牌式的微笑。
  没过一会儿,利利被人接走,要和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孩子待一段时间。临走时,大家向利利挥手告别,聪明的小姑娘也向姐姐和义工们挥舞着“再见”的手势,脸上依旧挂着她灿烂明媚的笑容。我相信。在她健康、快乐的感染下,那个自闭的孩子一定会敞开心扉,拥抱这个美好的世界。
  利利走后,佳佳和蓉蓉继续学习。我在一旁陪敬伟说话。敬伟三岁多,脑瘫儿。伟伟虽然脑瘫,但义工“十点钟”说,要是耐心和他说话,时间长了,他对你的话会有反应的。看着一个三岁的小生命只有依靠在床边才能站立,嘴里不停地发出一些无法与之交流声音,心头有些酸楚。和他说了很久的话,他却只是不断地用头磕床,在自己不能辨析的世界里打转。我和他空间距离如此地近,可是我们的心理距离却仿佛是两个宇宙空间相交的空白地带,找不到可以沟通的交集。对于伟伟。看护者的确需要时间和耐心。
  正在和伟伟说话,靠靠进来了。看到我蹲在伟伟旁边,她边提裤子边走到我跟前,我的注意力不得不被她吸引。
  “裤子怎么了?”
  “里面的秋裤掉了,提不上来。”
  我把她拉到面前,帮她提好裤子,整了整衣服。靠靠礼貌地说了声:“谢谢。”懂事的孩子!我问她怎么不做作业了。她说太累,想休息一会儿。我便说:“那阿姨陪你玩一会儿,休息好了就去写作业,好吗?”靠靠高兴极了,拽着我,要我到她的小屋子里去玩。我只好暂时放下敬伟,跟着人小鬼大的靠靠来到她的屋子。
  靠靠的右眼已经完全失明,笑的时候,右眼就成了一条细缝,但是她的左眼――清澈如水的一只大服睛――却充满了淘气和活泼的灵性。只是,这仅有的可以看到世界五彩斑斓的眼睛,在不久的将来,也面临着失明的必然宿命。靠靠的视觉随着她的长大在不断消逝,这是上帝捉弄人的一种最残酷的方式。记得去年在流浪狗救助站看到生来就双目失明的凤凤时,我曾替它庆幸。因为它没有拥有过这个世界的五颜六色,也就无所谓要承受失去的疼痛。这样的生命历程也许黑暗,但内心终会留有一份完整的光明世界。而靠靠的不幸是她拥有过看见这个世界的记忆,而她最终会带着这份记忆退回到黑暗之中。这是上帝对她的一种磨练和考验吗?如果是,我希望你――靠靠一能够坚强起来,勇敢地面对生活的挑战。经历过风雨的洗练,方能看到上帝在不远处留给你的生命大礼,那将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靠靠依靠着仅有的左眼模糊地辨认着世界的美丽与丑陋。为了让她在完全失明前能够学会基本生活的自理,福利院把她送到了盲哑学校,希望她可以学会独立生活的能力和将来赚钱养活自己的能力。
  靠靠个性活泼,十分好动。她和我分享自己在学 校里的事情,给我翻出来她的作业本和盲文课本,指着我看不懂的盲文,告诉我课本上写的是什么。她会翻出来老师在小本子上写给她的评语,问我:“老师写的是什么?有没有表扬我?”我有些遗憾地告诉她:“老师说你上课好动,注意力不集中。这可不好啊!”“那这一页呢?表扬了吗?”我看看评语。摸着她的脸高兴地说:“老师说你这一周数学课上表现好,作业做得很认真!”
  监督靠靠学习是件颇费精力的事。玩了一会儿后,我对靠靠说:“你该做作业了,不然两页半的纸你是写不完的。”靠靠磨蹭着不肯乖乖地坐下来,我只好对她说,只有她安静地坐下来写作业,我才在旁边陪着她,否则,就离开这间屋子。好说歹说,总算把她劝到了凳子上,可就是不肯动手点字。狠下心走了出去,她立刻在屋里“哼哼唧唧”,叫我过去陪她写作业。义工“无痕”是监督孩子们学习的总负责人。听到靠靠的“埋怨”。他像黑脸包公一样,一脸严肃地进来“训话”,小家伙总算老实下来。为了不影响她的学习,我悄悄走了出去,到客厅去看佳佳和蓉蓉。
  佳佳的拼音已经学到双声韵母ai,ei,ao,ou了,在义工们的努力下,小姑娘进步得很快。佳佳很漂亮。粉扑扑的脸蛋诱惑着你想要情不自禁地上前摸一摸她粉嫩的脸颊,一双虽然不大但黑亮如夜的眼睛却又让她像个骄傲的小公主一样,有些排斥你的热情。因为有支架的原因,她走路很慢,仔细去看,两个肩膀明显地一高一低。每移动一步,都让人怜惜她步履的蹒跚。现在,手术后的佳佳仍然需要每年更换支架,才能保证脊柱的不弯曲。
  蓉蓉比佳佳年纪大一点,学习进度也快很多。与其他孩子相比,蓉蓉将来的生活和自理能力应该会比靠靠她们强很多。蓉蓉的兔唇经过手术治疗,已经好了许多,除此之外,她再没有其他身体方面的残疾。见到我手里拿着的相机,蓉蓉好奇地要我教她如何使用。我陪她玩了一会儿照相机,又进去看靠靠做功课。
  客厅里,蓉蓉和佳佳的学习计划已经结束,义工们准备带孩子们到小区的花园里玩耍。这个消息严重“刺激”了靠靠,她急切地大声叫喊:“等我一会儿,等我一会儿!我还没写完呢!”我在旁边看她做着作业,屁股却已经离开了凳子。作飞奔出逃状。盲文的书写速度很慢,所以靠靠做了很久的功课,但是一页纸还没有写完。奶奶(张信老人)今天给她的任务是两页半,但显然,她要完成这一任务,得到下午晚饭时间了。我于心不忍,总觉得七、八岁正是玩乐的年龄,奶奶虽然希望她能早日学会独立生活,以后不要凡事总依赖他人,但是孩子的童年应该有更多的色彩和欢笑。我安抚急不可耐的靠靠:“先让佳佳她们下去玩吧。我在这儿陪你。等你把这一页写完,我再陪你下去玩。好不好?”听到我的允诺,小靠靠的心情急速地由盼望下楼玩耍变成了赶快做完作业,我不由地偷笑:这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等到靠靠写完那一页作业后。我领着她到楼下找妹妹们。那边,佳佳和蓉蓉手里抓了满把的小野花。靠靠一见到她们,立刻松开了我的手,跑上前去和妹妹们玩耍。游戏中的靠靠俨然一副小大人的神情,指挥着佳佳和蓉蓉:“蓉蓉,你到那边去采那些黄花;佳佳,你跟我一起在这边采。”汽车过来了,她会赶紧拉起佳佳的手靠边站。保护这个小妹妹。三个孩子都非常喜欢照相。听到我要给她们拍照,靠靠和蓉蓉很高兴,急忙跑过来,倒是年纪最小的佳佳似乎有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忙着埋首摘花,嘴里还念叨着摘这个,摘那个,顾不得和姐姐们合影。靠靠还是颇有领导范儿的。她拿起姐姐的架势,对两个妹妹说:“佳佳,你站在这儿,不要动了,蓉蓉,你站过来,摆好姿势,我们要照相啦!照完了再摘花!”就这么在靠靠的协调下,我总簟拍到了孩子们最美的一瞬。
  佳佳把手里采到的小花都送给了教她识拼音的义工老师,蓉蓉也把花送给了她的老师。靠靠的花则是要送给大姐姐和红玉姐姐的。大姐姐息的是智障,无法下床,生活不能自理,也不能像这三个孩子一样正常学习读书;红玉姐姐二十多岁,但看起来很小,她也无法站立。行走只能依靠板凳往前挪动。义工们周日也会辅导红玉读书识字,再由她平时辅导和督促佳佳她们学习。在奶奶的帮助下,红玉已经学会用脚代替手,进行拿取等一些简单动作了。没想到靠靠这个机灵鬼这么细心,玩的时候也没有忘记给不能下楼的姐姐们带回美丽的花朵。
  看着孩子们认真地在花园里摘野花送给老师和姐姐,心里很为她们高兴。原想因为身体的残疾和被父母遗弃的经历会给她们幼小的心灵拣上阴暗的灰色,但眼前活泼善良的三个孩子,让我对生命充满了尊重与平等。想起我的老师关于“缺”一字含义的解释。敬靠、敬蓉、敬佳、敬利、敬伟、红玉……缺憾。与他们的生命偶然相遇,只是这相遇并不是幸福完美的遇见,而是生来就充满疼痛和哀伤的命运。这是一个面目全非的大千世界,上帝也会感到疲惫,“敬靠们”难道是他老人家困了的时候一个偶然的错误被创造出来的?我们无法从上帝口中得到一个或肯定或否定的答案,也许还要质疑他存在的合理性。其实,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生命躯体,生、老、病、死才是个体的必然归宿。既然病痛和死亡是生命的常态,那么,“敬靠们”身体的残疾就不能成为我们鄙视或怜悯的对象。怜悯和鄙视一样,都是廉价的情感偏见。站在上帝面前的每一个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也正因为尊重这些孩子的生命,博爱福利院才会千方百计地让孩子们读书、学习,让他们在自身条件允许的范围内学会自力更生。只有在孩子们幼小的心灵中种下自尊和自立的种子,长大后,才会收获他人对他们生命个体的尊重。
  带着丰硕的采摘成果,我,“无痕”和三个孩子回到家里。靠靠、佳佳和蓉蓉把采来的花朵送给大姐姐和红玉姐姐。孩子们该吃午饭了,我们也要离开这里,继续为自己的生活忙碌奔波。临别时,靠靠送我们到屋外,挥手向我们再见。我叮嘱她:记得把剩下一页半的作业写完!靠靠脆声答应道:“知道啦!”
  孩子们,愿天使守护你们,让你们永远保有天真和善良的灵魂,即使这世界并不是你们想象得那么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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