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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大风把老屋吹倒 [风吹老屋]

时间:2019-02-13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一 用黑来淹没我,用黑过滤后轻轻的静来淹没我,用一粒灰尘掉在地上的声音来淹没我。   当黑与黑夜水乳交融,喻家院子便省略了我。只剩下耳朵,耳朵是这个世界最后的眼睛。
  用秋雨敲响瓦房的天籁声淹没我,用天籁输液的人是幸福的,他的内心充实而饱满。用青蛙起伏的蛙鸣来淹没我。淹没我的耳朵,淹没无限延伸的视线,淹没竹林起伏的风声,淹没夜行人惊起的犬吠,以及他不经意的一声干咳。淹没薄雾冬天雨点一样密集的雀鸣声,淹没月光白昼的喻家院子,淹没被迷藏捉住的童年,淹没一个男人伸出的双手,淹没一个婴儿渴望拥抱的心情,淹没已消逝却永远无法消逝的亲人,淹没茅草风吹的坟茔,淹没婆婆留给我一生的温暖。
  爱。呵。那些被淹没的……一个人灰一般轻的躯体,在空气中飘荡,这是在异乡。
  
  二 你已千孔百疮,尘埃堆满了你身体的每一部分。只有阳光寂寞地从你身体的黑暗处轻轻走过,只有我用十四年的乡愁从你的身体走过,只有我用二千公里的失眠从你的身体走过,只有从奶水中降生的一滴热泪从你的身体走过。
  你已是瘪了嘴,掉了牙,皱纹成群结队挤满了你昏花的岁月。你是我的母亲,你是我父亲的母亲,你是我爷爷的母亲。呵,世代相传的母爱。温暖地包裹着我四海为家的乡愁,温暖地包裹着四处流浪的一滴热泪。
  一只老鼠的尖叫从你的阴影中走过,一根蛛网垂在阳光中,像废品仓库退休的钟摆!
  暗黄的大门上斑驳翻卷的关公画,已认不出本来面目。一口曾经青春,装满粮食与丰收的木仓,也老了,只装满空空的黑暗与寂静的尘埃。
  爷爷和婆婆的遗像,挂在堂屋的正中央。
  
  三 我只能真实地记下:一只粮仓,一个箩篼,一条长板凳,一张空床。还有两幅画:一幅孔雀舞的少女,一幅荷花童子,
  我要用笔牢牢地抓住,我要用一张稿纸把这些爱和温暖完好无损地封存下来。哪怕是一粒尘埃、一根稻草,都是我的热爱。那些声音已经走远,那些体温像水流进了土地的深处。
  有用的东西,都被邻居洗劫一空。只有两只小红花朵的小酒杯,躺在昏暗的角落里无人注意。
  我双手颤抖。热泪盈眶,默默地用水静静地清洗着它,那些酒的醇香与甘甜,那些酒桌上面红耳赤的轶事,那些土生土长大口大口的四川话,正在慢慢变小变弱。
  最后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只有一片回忆整整齐齐地排在稿纸上……
  
  四 呵,时光改变了一切。今天的老屋已空无一人,连声音也不光顾,只有黑暗与阳光一遍遍地抚摸它的隐痛。
  那些废弃的物品零乱着,没有人去管它,每扇门都大大敞开。就这么空着,在黑暗中静静地空着。那种空,是一种多深的寂寞,像一位深山寡居的垂暮老人,等待泥土掩没双眼和天空。
  呵,尘埃,只有尘埃。薄薄地若有若无地一层层地轻轻盖上去,时间越长尘埃越厚。呵,尘埃,这些时光死亡的尸体。那些曾经走动的脚步呢?那些曾经走来走去的人的声音呢?有的走回了泥土,有的走向了更远的远方。
  风吹来,雨袭来。老屋的身子骨也不硬朗了,屋顶几片亮光明晃晃地裸露屋脊的格子板。一阵又一阵的风灌进来。一阵又一阵的雨落进来。墙壁上雨水冲涮的痕迹长满了青苔,那是一个人的伤口,被时光越拉越长。
  那孕育了我们几辈人的老床,被闲置在一边,再也没有人去温暖它落寞的心。这老式的川栋房:主体木结构,竹条编织的隔墙,抹上泥巴涂上白灰。这住过六代人的老屋,这一百多年的历史,在我手上开始闲置。不能闲置的是一种永远的思念和一生述说不完的故事!
  如今我远在异乡,老屋是我永远的根,它种在我的血肉中,同乡愁一起在雨天默默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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