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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的石栏杆】守望先锋为什么要拆栏杆

时间:2019-02-15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2005年春节前,阳飓、人邻、阿信、于贵锋和我在一家名叫格桑花的酒   店吃肥牛喝啤酒。一时兴起,差不多每人都灌了七八瓶。酒高许多,谈起了   诗歌。贵锋是一个善于倾听的朋友,一般情况下,他会把发言的机会更多留
  给朋友,“像沉默在时间里闪着轻微的光”,他专注的目光很能使人意识到他
  不止在谛听,而且在默默思索。与朋友交往,真诚、谦恭而又满怀信任。但
  他也有相当固执的一面,他并不轻易接受别人对他诗歌的“点拨”。他写过一
  首《赐予》,里面有这样的句子:
  太阳打扫阴暗的事物它进入
  然后居住下来像房子的主人
  我曾建议他将“房子的主人”改为“上帝”,当时是从那首诗整体语境考
  虑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我已经忘了。后来,他在创作札记中谈到了不同意修
  改的想法:“不仅仅因为‘上帝’是一个外来词,更因为在这种坚持中,我注
  视的方向突然清晰了起来。我想我更生活化一些。”也许,他是对的。
  那天,大家在酒桌谈到了他2003年左右创作和发表的一些优秀诗作,如
  《沉沦》《春来了》《蚂蚁》《渭水组歌》等,认为那些诗作意象精美,语言
  富有张力,清奇而又飘逸,无理而妙,相对于最近他因为“想法” (理性的
  思考)太多而写的一些作品要好。结果,他的“固执”又一次在酒精的怂恿
  下凸现出来,他要追求“变数”,不能因为“好”而一条道走到黑,雄辩滔
  滔,争得面红耳赤。其实,这是一个优秀诗人所应具备的创新品质。
  把酒临风,谈诗论道,真得意之事。许是被酒气熏得,两个在一旁捧壶
  斟酒的服务员竟嘲笑起贵锋的蒜皮色毛衣:“哎哟,都什么年代了,还穿手
  工织的毛衣啊,多土!”私底下的话说就说了,偏偏给我们的于诗人听进了耳朵,还
  瞧见了她们嬉笑的脸上不屑的神情,弄得他不尴不尬:“我怎么了,我穿我老婆织
  的毛衣怎么了……”
  穿着手工毛衣的诗人,让我想到他早期一首怀念乡土的作品《山楂花》:
  我仿佛看见了白色的山楂花/从一幅关于乡村的照片和四月的风/有人
  也似乎窥破了我的心事/唱起了《山楂树》
  我知道这不是我的山楂树――/山坡上,它们等我归去。/一棵棵孤单
  的身影/一朵朵白色的花
  山楂花,山楂花/让鸟儿带去好消息:/在月光溶溶的夜晚/我回家,
  我回家
  整首诗,温暖而忧伤,明净又轻快,适于妙龄少女在月光下轻轻哼唱,用民歌
  的唱法。同样是写“乡土”的作品,贵锋的组诗《在后院》已经变得厚重,它吸收
  了诗人对于以往生活的全部体验,情感深沉,仿佛寒风和白杨的呓语,又仿佛感恩
  的雨――诗人以这样一种冷静、湿润的语调进行追忆,忆及雨、檐水、冰草、土墙、
  猪圈乃至一株芍药半块烧饼……种种日常风物,在敏感的心中化为月色的废墟,又
  被黎明用花朵全部说出,而在此时,诗人说出的忧伤也已经与往昔的单纯有所不同,
  其中包含了苦难的滋味,包含了沉默的力量,说到底,是时间让他的诗产生了重量。
  用诗歌关注乡土,更进一步关注“乡土”后面深厚的文化和生命的深层背景,
  是他对诗歌深度的自觉追求。2003年当贵锋为我们捧出《渭水组歌》的时候。我们
  意识到这样一个事实,他可能为单调的“乡土题材”注入了新的元素,同时也使我
  们意识到一个成长型的诗人正在一步步朝我们走来。
  疑惑就是写作,就是作家(杜拉斯语)。贵锋的疑惑表现为一种偏离,一种对既
  定风格的不断偏离。正是这种偏离让我们看到了一个诗人写作风格的多样,预见到
  他写作前景的宽阔。我前面谈到的《春来了》,就是和《在后院》风格迥异的作品:
  风吹干了内心的树,而梭梭草/守望着。公路上开来/狂野的大卡车,
  我们远远地站住
  梨花全白了/沙尘从北方卷来/中午的灯说:这兰州,说黑就黑
  抛开他呈现生命状态以及关注生存环境之类的社会意义不说,单从诗歌的意象
  来讲,已经更加趋于开放,包容了不同的语言形式、相互独立的句子、语句群以及
  相互对立的事物,并使它们产生和谐,由此创造了诗歌的节奏。诗歌语言也更为讲
  究,注重诗句的硬朗、自然、洗练。
  在我读到的他最新的作品中,短诗《春雨》情绪饱满,语气委婉,诗意得到了
  淋漓尽致的表达:
  光线落下/又开始生长
  在河湾/泪水分手/麻鸭默默啄几口/汛期来临前苍茫暗自上升的/三月、四月
  他自比柳树/但愧对柳枝那一年一度静静的垂落/和守望的石栏杆
  写春雨,除标题外,全诗再不见一个雨字,但却处处透着春雨迷蒙的气息,可
  谓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第一节“光线落下/叹开始生长”,雨是破坏的力量,更是
  催生的力量,光线明暗变化应和着他(离人)心境的变化,“落下”和“生长”两
  个反向的词语恰是即将分手的人心中那剪不断、理还乱的纷纷思绪的传神写照,呈
  对立的状态,但却在诗意的微妙调控中矛盾达到了奇妙的和谐。第二节,写分手的
  地点、环境、时间,“泪水分手”,令人想起姜白石的诗句“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
  凝噎”,泪水雨水已经难以分清,泪水就是雨水,雨水也是泪水。天若有情天也老,
  由情感引发的洪水即将来临(由“汛期”暗示),麻鸭出现在诗里,缓和了沉重的气
  氛,也使分手的地点美仑美幻,充满生机。以乐景写哀,诗人深请此道。第三节是
  全诗的高潮,写得冷静克制。“昔我往矣,杨柳依依”,折柳赠别,传统的诗题在诗
  人笔下焕发出勃勃生机的现代诗美,“他自比柳树/但愧对柳枝那一年一度静静的垂
  落”,离别恰如柳枝折离柳树,带给他内心的不仅是愧疚――他要去赴人生另外的约
  会,更多的是肉体上的疼痛,是无以言传的隐疼。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感觉呢?
  看看那柔弱的柳枝(隐喻那个自始至终没有,但却时时在场的柔美的女子) “那一
  年一度静静的垂落/和守望的石栏杆”,想想那一份守望的痴情、那一份坚贞,谁不
  为此牵心扯肺地疼痛,谁不为此坠泪!诗人的心中早就被春雨湿透了,烟雨茫茫,
  人生的苍凉伴随着苍茫暗自上升。写到此处,我突然想到,如此多情的诗人,当然
  应该有人为他织毛衣,当然配穿那种手工织的毛衣,尽管写着非常现代的诗!
  因为《春雨》,想到了李商隐《赠柳》中的句子:“桥回行欲断,堤远意相随”。
  对于贵锋正在变化、展开的风暴,我也只能欣赏着并用心相随着,山一程水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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