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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跑的少年主要内容【奔跑的少年】

时间:2019-02-19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第一次见到小曹老师,是个阴霾的上午,又碰巧学校停电,于是,我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个瘦瘦的人晃荡着宽大的衣袖裤腿,孩子似的手舞足蹈,比划着他的数学“施政纲领”。   小曹老师大名曹延明,乍听起来,让我惊悚地误以为是“陶渊明”。事实上,他孩子般的神气丝毫没有陶老先生的飘逸出尘,甚至连一点“渊明”的气势也沾不到边。炎炎夏日,T恤短裤晃悠悠;漫漫冬季,镶紫边的夹克敞着怀,似乎有些随便得过了头。以至于当他特地为公开课换上一套笔挺油亮的西装时,我们的笑声几乎能把天花板掀翻。此时,他便有些尴尬地点着下巴,吆喝着“行了,行了”,刘海当中那一小撮神秘潇洒的白发也随之扭捏起来。
  幽默不是这位只有两年教龄的老师的长项,数学的逻辑思维注定他只能讲些冷笑话,不过对于班里那些过于外向的活宝们,这点笑料也足够使他们捧腹。小曹老师惟一精彩绝伦的名言却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愣是把远近闻名的抬杠大王堵得张口结舌。那是一次课堂练习,原本说好前十名做完的可以给小组加分,但由于场面混乱,小曹老师来不及点名次,便宣布此局作废,下一轮再加分。不出所料,头一个完成的抬杠大王不乐意了,大声“嘀咕”道:“老师你玩儿我啊!”小曹老师像平常生气时一样,伸长脖子一梗一梗,不住地点着下巴,背对着抬杠大王冷笑道:“我没玩儿你。”我本以为他会惯常地“嗯……嗯……”的试图解释他的政策,然而,小曹老师转过身来,瞪着抬杠大王,狠狠地道:“我玩儿死你!”
  小曹老师甚是随和,也许是年龄缘故,他和我们地位几乎是平等的,随便哪个男生都可以和他称兄道弟,随便哪个女生都可以和他高声理论,而他却很少发火。鉴于他的热情,我便时常问他些课外题,给他添了不少麻烦。现在想起来,倒有些愧怍。
  正是冲着小曹老师的随和亲切,同学们也就和他没大没小。背地里称呼,大胆的都是“曹延明,曹延明”的叫,一般都叫“小曹老师”,只有我这样的保守人士才称其为“数学老师”。其实,我倒觉得“小曹老师”更为贴切,既无“曹延明”的轻薄不恭,也没有“数学老师”的古板正经,真正显得他像一个同我们一样在操场上奔跑的少年,而不是高人一等的老师。
  他的数学课,理所当然地成了我们纪律最混乱的课,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干什么的都有。小曹老师发了几次火,都不见效果,这帮活宝是软硬都不吃的!柿子,当然挑软的捏。没办法,课也只好这么将就着,随着情况的逐渐改善,似乎小曹老师也好过得多了。
  然而,这学期开始,小曹老师的权威又突然消失了。课堂几乎压不住,活宝们像是发了狂,乱成一团。就连深得班主任宠爱的两个女同学干部,也敢在他当代理班主任时因英语老师霸占班主任的语文自习课和他大吵大闹,说他没有阻止英语老师的“入侵”。小曹老师一直在笑着解释他并没有授权英语老师占课,但那两人依旧胡搅蛮缠地声称“不阻止就是允许”,直吵得小曹老师落荒而逃。我在一旁观战,心里挺别扭:不管怎么说,终究是自己的老师,哪能这么说话?说小曹老师少年心性,可也“平等”“随和”得过分了吧?
  再孩子气的人,你若把他逼得跑到悬崖边,他也会爆发的。当课堂纪律乱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温柔” 的小曹老师终于铁青着脸,把我们的吃饭时间整整推后了二十分钟。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的数学成绩当然一塌糊涂。期中考试,我们的两项指标都是倒数第二。可爱的小曹老师便郁郁寡欢,胃也出了毛病,好像意气风发的少年停止了奔跑的步伐。可我们依然毫无察觉,课堂的混乱在继续,小曹老师也在继续地忍受我们。
  2005年11月18日,星期五,一切似乎都很平静,第五节――上午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
  第二节下课,班主任走进来,突然地告诉我们,换数学老师了。
  班级瞬间炸开了锅,一时间满城风雨,议论纷纷。虽然班主任说这次调动是由于七年级缺班主任,便把小曹老师调了过去,可听她不住指责“哪个老师喜欢你们,哪个老师就得倒霉,你们一点也不珍惜”,大部分人猜测小曹老师的调动跟我们糟糕的成绩有关。第三、四、五节课便民心浮躁,总不敢相信,小曹老师就这么走了,一点准备也没有。数学课代表丁孝基抓耳挠腮地犯愁刚整理完的昨天的数学作业到底该交给谁,小曹老师还是未露庐山真面目的新老师?的确,我昨天的卷子上还留有小曹老师夸张的大字,今天早上我们还相信一切正常,可他就这么消失了,一点征兆也没有,快得吓人。
  数学课,和伟大毛主席同姓的新老师开始上课。老师还是很好的,也许有了小曹老师的前车之鉴,同学们怕把新老师气跑,大气不敢出,这是我初中一年多以来上的最安静的一堂数学课。然而,我总感觉新老师反倒像代课老师,好像小曹老师只是请了一天假而已。那天,一切快得令我茫然,我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瞬息万变”。少年一样的小曹老师,就这么从我的课堂上离开了,不是奔跑,而是瞬间移动。
  中午,有同学报告说小曹老师正在他之前同样教过的六班,估计一会儿也会来我们班。派出的探子去了好几批,小曹老师还是没来。我估量着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毕竟连六班的人也说是我们气走了小曹老师。但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和几个人还要去参加入团仪式。当我们无奈地向阶梯教室进发时,却在走廊上碰见了刚从六班出来的小曹老师。我们问老师好,他笑着叫我们也回班级,看起来他大概已经不恨我们了。可我只能很遗憾地说我们要去开会,他说了一声“啊,好”便向我们班赶去,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只是回去催促我们的作业。走廊上,只有我们几个可怜的家伙暗自悲伤,以为错过了和小曹老师最后一次的对话机会。
  谁料,下午第一节班会的时候,班主任让小曹老师利用剩下的几分钟和我们交流,说说想说的话。小曹老师声情并茂地演讲,下面似乎有不少人在微微啜泣。我倒未觉得太悲伤,但心里总是有些愧疚,毕竟从前问了他那么多的题,小曹老师也极其认真的为我讲解。陪伴了我们一年多的数学老师,终于还是像没常性的少年一样跑掉了,也不知他是高兴还是郁闷。我听见班里最桀骜不驯的捣蛋大王在身后响亮地抽着鼻子。我没有回头看,但我想大概他也不舍得小曹老师吧。真的,太突然了,一个人的告别竟然可以如此突然。我又开始茫然了,下一节课还是数学课呢。
  唉,算了吧,不过是一个老师,又不是天涯永诀,那么悲伤干吗呢?有人问老师有没有女朋友,老师说这是私事不能回答。又有同学问他贵庚,小曹老师也不说,只说我们是他的第二届学生。那个同学又站起来说我不问你贵庚了,老师你毕业时几岁?哄的一下,我们笑成一团。小曹老师照常尴尬地笑了一下,说毕业时22岁。我们掐指一算,22+3,等于25岁,和其他老师比那可真是小孩了。
  下课的铃声响了,小曹老师要走了。当他向门口走去的时候,捣蛋大王在我身后一声声地叫唤,老师你回来,老师别走……我只当他是间歇捣乱症发作了,在小曹老师出门的一瞬间,却忽然听见捣蛋大王喊道:“老师别走,下节是数学课!”
  听到这句话,我突然就哭了起来。是啊,昨天下午,我们还在一起上数学课,今天下午,我们没有变,上课的人却不同了。曾经麻烦过老师多少次,刚才竟没想到好好道个谢,实在过意不去。呵,这么被捣蛋大王一煽情,我真的难受起来。
  晚上回到家,我给小曹老师发了条短信,我说,曹老师感谢您对我的教诲,祝您幸福快乐。编辑这条短信花了我十几分钟,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收到,其实这只是一个自我安慰,为了怀念曾经的小曹老师。出乎意料,几分钟后,我收到了他回的短信。他说谢谢,也希望你取得更大进步。我很开心,感情没有白付出。这时候,我又想起了他惯常的哭笑不得的表情。真的,他不能用不恭的“曹延明”来称呼,也不能用“数学老师”这样中规中矩的称呼,他只是小曹老师,我们永远的小曹老师,那个仿佛在奔跑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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