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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在洗礼后新生] 灵魂的洗礼是什么意思

时间:2019-02-22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这次矿难上了中央电视台,然后小煤窑便被当地政府封了。挖煤不过是我漂泊路上的一个驿站,却将永远铭记在我心中,催我发奋、自强。      一   
  “冒顶啦,快来人啦,救命呀!”
  在此起彼伏的连续轰鸣中,坐在煤窑出口一侧的记码员,被气浪推得跌倒,他顾不得去摸不知飞到何处去了的眼镜,丧魂落魄地嚎叫起来。凄厉的叫声笼罩住了整个山村。
  
  在燃烧的纸钱上点燃香烛,香烟缭绕,老板虔诚地拜罢山神土地,地脉龙神,赵公元帅,做个“出发”的手势:“弟兄们,恭喜发财。”然后退到煤洞一旁,目送着他的工人们一步步走向矿井,走向黑暗,走向几百米的地层深处。
  东方才露鱼肚白,群山像一道道黛色的剪影。晨雾中,几棵马尾松影影绰绰地现出树冠。只有几声单调的虫鸣,增添了些许生气。
  这些现该被称作工人的农民,在老板的祈祷仪式中,早已绑缚停当:一色的毛巾包头,一色的澡巾围腰,讲究点的里面穿个裤衩,绝大部分却是光溜溜,反“乙”字形扁担上了肩。他们没有矿灯,用蓄电池改装成电筒,已扭亮挂在箢箕上,但灯光暗淡。在鞭炮的炸响中,他们肃穆地上路了。
  起风了,吹在人身上凉飕飕的。
  一瘸一拐走在前面的马尚,是个魁梧的虬须大汉。三十来岁,一脸横肉,长满黑毛的肥厚胸肌,让人望而生畏。他原是县煤矿的工人,十几岁下井,在这儿的地下钻进钻出。后来县里嫌煤层太薄,把煤厂解散了。私人小煤窑纷纷上马,他又被请了回来,做了采煤工。
  跟在后面的王伯当则正好与马尚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像一根钓鱼杆,头小鼻子小,胳膊也小,下井的资历虽不及马尚深,却也在井下干了五六年,现在是装煤工。他紧跟在马尚后面,一双小眼睛像两只不安分的小老鼠,巡视着四周。
  第三位苟坚强是个特殊人物,惟一带手机的人,惟一穿衣服的人,惟一在洞庭湖边劳改过的人。一件他说是世界名牌的衬衫,胡乱穿在他不足一米六的个子上,下面是一条伸缩带的中裤,一条牛皮皮带胡乱捆在腰上,皮带上带个手机套,眼里带着不可一世的神气。因为他是进过“局子”的人,老板安排他监工。
  跟在后面的尤金,二十七八岁,不高不矮的个子,浓眉毛,厚嘴唇。一看就知是个三扛子压不出个屁来的货,是舍得花死力气干活的人,如今给马尚打下手。他是带着老婆来打工的,老婆却被苟坚强诱奸了,所以他的眼里时时喷出火来,理了平头的短发板刷般竖着。
  走在后面是担煤工。最后那一个担煤工是豆芽菜般的罗日红,才17岁。只因“黑色的七月”他鲤鱼跳龙门,却没有跃过那一槛,成了子承父业的地球修理工。家里那一点田地不够养家,自己也想赚点钱,明年再去重考,被远房表哥尤金带了出来。要想发得快,赌博挖煤炭。
  人们终于佝偻着腰,走完了主巷,然后便是向后仰着下那百多步的陡梯。才第一次下井,罗日红通过目测,得出结论:倾斜角在82度以上。平巷、坡道,钻了三个直径不足一米的洞,终于到了采煤的档头。
  
  二
  
  冒顶发生在最后一段平巷,走在前面的四个挑煤工死里逃生,丢下担子,只恨为娘少生了两条腿。逃离危险后,又嚎啕着钻进巷道,里面有他们的亲人、同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们疯了般,用手挖,用脚扒。
  
  矿难发生前,还是有预兆的。那些稀稀落落的支撑斗榫不时吱吱作响,还有,就是窑顶掉尘土厉害。
  苟坚强发现了,但他不懂。他的职责就是监督装担工尽可能把担子装满,发一个牌给挑煤工,以证明这担煤是从源头挑出来的;另外就是巡查,这些挑煤工鬼点子多呢,他们常在半途把煤倒掉,在出洞时扒一担黑土石头充数。今儿,他又抓了一个。
  挑煤工也发现了这些征兆。他们挑了无数个来回,肚子早已咕咕叫了。苟坚强却非要罚他们再挑两担,才肯把“餐牌”发给他们。想着那每人三个的雪白馒头,就是进不了口,他们眼里几乎喷出火来,又惹不起眼前的凶神,就只有加快速度了。
  一声巨响,窑顶塌了。
  马尚敏捷地躲到了较密的支撑下,在危急中他还忘不了推尤金一把。
  王伯当却像个狐狸,一把提起了那袋还没来得及发放的馒头,然后钻进了另一个档头。
  又是一连串轰鸣,把马尚和王伯当之间的通道堵死了。
  塌方终于停止了,惊魂稍定的马尚迟迟疑疑地探出了头,在小电珠散发的暗淡灯光下,看见尤金像一堆牛屎,两手抱头龟缩在支撑根部。
  “尤牯子,尤牯子,你怎么了?”马尚走过去拉他,他呼地站了起来,睁开了惊恐的眼睛。
  “马哥,马哥,我们是不是死了,在奈何桥上见面?”
  “我们没有死,没有死,不信你咬一下指头,看痛不?”
  尤金把手指狠狠地咬了起来,痛得他跳起来骂娘。
  “他娘的,你福大命大,连粗皮也没去一点。”马尚把他全身检查一遍,然后在他宽厚的胸脯上打了一拳。
  “马哥,我们都好,都好。”尤金一把抱住了马尚,喜极而泣,“王拐子呢,怎么不见王拐子。”
  “他娘的,他抱过一袋馒头,逃到那里去了,不知是死是活。”
  “报应,谁叫他,谁叫他……”
  “走,那儿有光,我们去看看。”
  他们发现了罗日红,他像一尊雕塑,站在那儿,扁担箢箕丢在一边。
  尤金一把抱住了他:“老表,老表。”
  罗日红“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马尚提着改装的手电筒检查塌方情况去了,尤金费了好大劲才安抚好罗日红。
  “哥,我们出去吧,我要回家。”
  “好好,我带你回去,你去复习,明年考大学。”
  马尚的心越来越凉,情况是如此严重。塌方把巷道堵了个严严实实,这样的私人煤窑,既不能与集体煤矿比,更不能和国营煤矿比了。塌方后,如果有机器挖掘还好说,单靠肩挑手提,即使日夜加班,找到他们那将是一个星期后的事了,他们的食物被王伯当独自霸占了,没有水,就这么一点空间,氧气有限。而且,他们头顶上那薄薄的煤层,已裂开了缝,全靠支撑架撑着,随时有塌下来的危险。
  马尚跌跌撞撞地往回走,不提防一脚踩在软绵绵的东西上,吓得他大叫起来。
  “马哥,你怎么了?”尤金跑了过来。
  “马师傅,你怎么了?”罗日红慌慌忙忙地也跑了过来。
  “你们看看,他是谁,是不是还有气?”马尚虚脱般无力站起。在集体煤窑时,他也遭遇过塌方,还瘸了一条腿,如今毕竟是第一次遇到死人。
  尤金提着改装的手电筒一照,这人脸朝下躺着,左腿埋在煤土里,右腿被一块百来斤重的石块压着。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不由怒从心头起,也不管这人是死是活,飞起一脚就踢在他膀子上:“你个狗日的,终于有了今日。”
  罗日红拉住了还要再踢的尤金:“哥……”
  马尚明白了。
  
  三
  
  能来的人都来了,当扒出第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时,尤金老婆也赶来了。她像发疯般一把抓住了老板胸前的衣服,张开五指往对方脸上抓,咆哮着:“还我男人来,你还我男人来!”如果在平时,一定有人调侃:你是说尤金还是苟坚强。现在,人们都沉默了。
  
  马尚没有说话,另外两个似乎也无话可说。其实,他们早已把马尚当作是他们的主心骨,马尚有经验,他们是不愿打扰他。
  马尚终于呼出了一口气,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马哥,你怎么哭了。”
  “马大哥,马师傅,你说外面的人会不会来救我们?”
  马尚不说话眼泪仍在流,他清楚他们的处境,他们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马大哥,马师傅,你带我们出去,我还要去考大学呢。马师傅,你想想办法,求你了。”
  马尚粗暴地推开了摇晃他的手。他当然想出去,好死不如赖活。他有双亲,有温柔贤良的妻子,还有一对可爱的儿女,正要考初中、高中。如果不是等钱花,他也不会再赌命。这是最可悲的,生活的鞭子驱赶着他钻进大山的深处,生命的禁区,自己受过伤差点死去的地方,即使他已经瘸了,却要像一头永不疲倦的老黄牛,套上牛轭,在生活的磨盘边一圈又一圈的转起来。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他的家便毁了。谁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马尚号啕起来,与哭得惊天动地的尤金相呼应。
  也不知哭了多久,他们的眼泪也流尽了,嗓子也哑了,哭得满地打滚的罗日红也累了,三人便又骂起王伯当来。他们不知道头顶随时有塌方的危险。马尚没有说出来,他还有着个善良的意愿:等死的过程是痛苦而又漫长的,与其让他们知道,还不如懵懵懂懂去了的好。
  骂着骂着,尤金像疯了般,飞舞起镐头,对着王伯当藏身的叉巷一顿乱刨,于是一时间煤灰纷飞。没有目的,只是为了宣泄。
  累了,尤金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终于一切都沉寂了,沉寂得哪怕是掉一根针,也能听到声音了。突然,他们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挖掘声,三个人循声寻过去,声音来自王伯当的藏身巷道。
  马尚一把操起镐头,向尤金命令道:“挖。”
  尤金把手里的工具扔了,镐头撞在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咣当”。
  “你敢不听我的话?”马尚一个巴掌打了过去。
  “不挖就是不挖,反正是个死,要死大家一起死。”
  “你敢再说一遍?”
  在敬威之下,尤金终于退却了,不情愿地操起了工具。
  声音越来越大,终于露出了篮球大的一个洞口,王伯当丢了工具,把一个东西递了过来。马尚接过一看,是馒头,一个两个三个……
  靠四个人齐心合力,撬开了那块大石,王伯当钻了过来,抱住他们喜极而泣。
  “我对不起你们,我一个也没敢动。”
  这样的话语,从他嘴里吐出来,那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是这样一个人,鸭子熟了嘴还硬。
  “我不是人,我差点见不着你们了。”他还在喃喃自语。
  “这完全是叫你的心机害的。”马尚一针见血。
  一脸的煤灰,掩盖了他的脸红。他是个工于心计的人,有回他倚着支撑小憩,一颗小石子掉在他脖项,他怀疑是同事暗算他,他抱着支撑查看了一圈又一圈,默默地观察了同伴三天。
  有了食物,有了生机,尤金推举马尚统管馒头,控制灯光。蓄电池里没有多少电了,小电珠成了黄光。
  一人吃了一个馒头精神多了,三人坐着闭目养神。马尚又提着改装的手电筒四处查看去了,他实在放心不下。
  
  四
  
  矿难惊动了镇、县,乃至省。挖掘在高速度进行。通道太狭窄了,按速度推算,清理到档头,至少要八天,困在井下的人还有生还的希望吗?各级领导心急如焚。
  
  马尚勘察的结果还是和先前一样,头顶的裂缝又宽了,他无言地坐回原来的位置。
  王伯当凑了过去:“马哥,怎么样?”
  马尚却言非所答:“我先歇会,你们去两个人,把苟坚强拖出来,那家伙虽说不是人,看在同事的分上,死了也让他跟我们在一起吧。”
  王伯当站起来,看没有人动弹,讪讪地愣站在那儿。
  “罗日红,你去吧。”
  尤金忍不住了:“去个卵,不去!”
  罗日红把脸转向别处:“我没打他个耳光,就算对得起他祖宗十八代了。”
  诚然,挖煤炭是在用生命作赌。罗日红第一次下井,不知旁人为什么头缠毛巾。他们没有安全帽,矿井又低,佝偻着身子还时常撞头,便只有靠毛巾去缓冲被撞部位的冲击力了。他一个班下来,头上便起了18个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腰间只围个毛巾,不穿裤衩。挑了两个来回,被汗湿的裤子缠住了脚。一个班,他只走了旁人的一半数。他摸着那反“乙”字扁担,心里充满了好奇。挑了一担煤出来,他不得不惊叹这造扁担人的智慧了。挑煤上陡坡,双手只能扶着绑在两边的木头,木头做的坎上,水啦泥啦浆啦,滑溜得很,你不得不弯起十个脚趾头才能上去。这就显出弯扁担的好处来了。肩膀嵌在“乙”字后弯,胸脯挺着一筐煤,让后面的一筐煤悬着……就是这样挣几个血汗钱,罗日红却被苟坚强罚了百多块。
  挖煤的人很迷信。龙、虎、鬼、梦四字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即使要说,也要用小蛇、山猫、矮佬、南柯子代替。如果你不注意说出来了,所有的人都会较平常小心谨慎,中餐必定大鱼大肉。到下班,监工告诉你,今天的“牙祭”是吃你的,钱就在你的工资里扣掉了。
  罗日红是想挣钱重读考大学的,哪愿在这暗无天日的煤洞里钻一辈子,一落座便操起书本。苟坚强便对他冷嘲热讽,还撕过他的一本英语课本。塌方前,只为他落在最后,还骂骂咧咧地踢了他一脚,使他弯扁担也掉在地上。也就是这么缓了一缓,他才没有跟上队伍,才有了如今等人来救助的煎熬。
  “亏你还读高中,书是屁眼里念进去的?还要考大学呢,罚你几个钱就……就要那么记仇,刚才我还打了你们呢?”
  “你为什么打他们,发了癫了?”
  罗日红生怕把真相说出来,那多不好意思。如果不把王伯当挖出来,就只能饿肚子了。于是站起来:“好,你别说了,我去还不行吗?”
  只有说话做事总比别人慢半拍的尤金,还纠缠在前一个问题上,嘟囔着。
  王伯当、罗日红终于移开了苟坚强右腿上的石头,反正人已经死了,也就没去扒开压在他左腿上的煤土,一人拉一只胳膊,一二三,拖死狗般使劲往外拖。
  一声尖叫,吓得他俩炮烙似的缩了手:“鬼,鬼……”
  苟坚强本来就没有死,他只是痛昏了过去,如今被人一拖,便悠悠醒了过来。王伯当、罗日红一松手,提起的上半身又“扑”的摔在地上,给磕掉了两个门牙。
  “他还没死,快,把他扒出来。”马尚也跑了过来,三个人齐心合力,终于把人扒了出来。苟坚强想站起来,却“哇”的一声哭了:“我的腿,呜呜,我的腿断了。”
  空气越来越闷。
  “马师傅,你开灯吧。我想看看光,一下,就一下,好不好,我求你了。”罗日红在哀求。
  马尚叹了口气,扭亮了改装的电筒。
  苟坚强哭着吃完了他困在井下的第一顿饭,又得陇望蜀,讨水喝了:“哥们,你们行行好,让我喝点水。”见众人无动于衷,口气又软了很多,“一口,没就半口。”
  水壶里的水早已喝光了,没有冒顶前,窑顶还有水滴下来,如今干了。
  “喝水?尿都没有。”马尚没好气地骂。
  “你看你看。”王伯当指了指巷头,尤金正趴在地上,舌头伸出抵在泥泞的过道上。
  “我受不了了,我还不想死,我还只有二十来岁。”
  “你是‘山上’下来的,你绝对不会死,该死的是我们。”罗日红反唇相讥。
  “小罗,你也不会死,你还要考大学,我们大家都不会死。马师傅,你说是不?”
  马尚无名火发了:“你们老老实实呆着吧,十天八天后,外面的人会来救我们的。”
  “十天八天?我们等不到啊,马哥,你有经验,你想想办法啊。”
  屁话!没有人答腔。令人难忍的沉默。
  “我们不是挖到你们以前挖的煤洞下面了吗,马师傅,我们挖出去。”
  一言惊醒梦中人,马尚大振。
  王伯当:“马哥,是真的吗?”
  马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煤洞荒弃了几年了,难保没有塌方堵住洞口,还有瓦斯、毒气,路又是这么远,可不是几百米,而是几千米的路途啊。
  虽然前路未卜,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破釜沉舟。终于五人统一了意见,自寻生路,挖!
  
  五
  
  挖,说来容易,做时难。口子不能挖大了,没空间装挖出物,又不知道要挖多远才能通。既然豁出去了,便大方起来,馒头从一顿的半个增加到两个,却更叫人饿得慌。力气消耗大又没有水,嗓子眼里火烧火燎的。挖不了十分钟,便大口大口喘粗气,不得不爬回来,躺在泥泞的通道,舔湿泥巴滋润。能动的四个人又不同程度地负了伤,王伯当的伤最重,被石头砸了右胳膊,右手立马便软了下来。
  苍天有眼,通道终于挖通了,尤金嗖的一声钻了上去,罗日红推着王伯当,跟着马尚也钻了上来,大家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去去,你俩去把他拖上来。马尚指了指尤金和罗日红。”
  “我不去,没杀了他,算他祖上积了德。你要管他,你去,要不我们出去后,再叫人来救。”
  “去吧,别赌气了。”
  “好歹,他也是一条命呢?”
  “哥,我们去吧。”
  “他不是不怕死吗,多呆几天怕什么?”
  苟坚强是和邻居赌刀子而臭名远扬,我们来到这里便听说了。邻居是五大三粗的一对兄弟,随便伸两个手指便能提蚂蚁般把他捏死。苟坚强便提议,双方立下生死文书,要么苟坚强杀了对方,要么由对方杀了苟坚强,然后互不寻仇。苟坚强要兄弟的大哥先动手。大汉真的举起了杀猪刀,面对躺在门板上睁眼等死的苟坚强,在刀尖快要刺到苟坚强的脖子上的一刹那,大汉甩了刀子。从此后,苟坚强吃喝嫖赌,偷扒抢骗,没有人敢对他怎么样,从“山上”下来,他仍不思悔改,反而更凶了。
  “鬼知道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出去,他等得到吗?”王伯当痛得龇牙咧嘴。
  “这样的畜生,死了,女人才安宁。”
  苟坚强看中了尤金那颇有几分姿色的女人,连哄带骗,以杀了尤金父子相威吓,那女人便打掉牙齿往肚里吞,认了,以至于尤金捉奸在床,要杀了苟坚强,女人还横在两人中间哭道:“是我同意的,你先杀了我吧。”护着苟坚强,让他逃之夭夭。
  马尚喘息着,拧亮了小电珠,阴森森地盯着尤金:“那你是不去??”
  尤金的犟脾气也上来了:“如果是旁人,我尤金不舍命相救,算我是白披了这一张人皮。”
  “马师傅,你别再逼尤哥了,是我不是人。”不知什么时候,苟坚强拖着一条断腿,顺着斜坡爬上来了,怯怯的。
  “马师傅,他们辛苦了,开饭吧。”苟坚强把交他保管的馒头,举到马尚面前。马尚宝贝似的接过,像不会数数般数了两次:“你,你?”
  “我做不了事,不饿……”
  马尚把第一个馒头郑重地交到他手里:“给你,我看着你吃下去。”
  “我吃,我吃。”一行泪水涌上苟坚强的脸颊。
  尤金背了苟坚强,罗日红护着,跟在马尚他们后面,开始了艰难的跋涉。
  他们不知摸行了几天,馒头早已吃光了,电也用完了,他们再也没有力气走路只能爬。爬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了,爬不上三米,就得停下来喘上一阵。多爬一步,就离死亡远一步,最后是一步一喘一歇了。
  又是一处难关。他们不知越过了多少难关,塌方堵洞,横七竖八的木头、石头,都没有这次严重,在前面带路的马尚,怎么也摸不到去路,四壁如墙。又叫苟坚强打开了手机,靠屏幕发出的光来辨别。如今手机只有一节电了,但到底还是看清了,阴差阳错,他们摸到风洞来了。能见天日的路无形中缩短了许多,可那十几米高的竖直风井,却又成了无法逾越的天堑。没有落脚点,何况是五个精疲力尽的残兵败将,死亡的威胁又一次拧紧了众人的心。拨开头上的遮蔽物,他们终于看到了饭碗大的一片蓝天,他们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手机发出了收到信息的脆响,打开翻盖,是一条无聊信息。苟坚强却欢呼起来:“哥儿们,有信号了,我们有救了。”
  信息是有了,但不强,还不稳定,苟坚强呼叫了几次,却是莫名其妙地自动结束通话,于是改发信息。
  现代化的通信工具,沟通了洞里洞外,亦接通了大家的企盼、祈求的心。
  在近二米直径的风洞底,五个人倚壁而坐。
  “你们说,我明年能考上大学吗?”
  “对,你这小子还是去读书吧,用功呀!”马尚第一个接了话。
  “当然了。出了这里,你念书还会马虎?”
  “小罗,你考上了大学,我一定来恭喜你。”苟坚强咧咧嘴,拖了一下负伤的腿,“你可一定要告诉我。”
  “好,好。”
  过去的一切已经死去,灵魂在洗礼后新生。
  
  责 编:谢荔翔
  题 图:苏于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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