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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花已随潮水去:桑花

时间:2019-02-19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桑,落叶乔木,开黄色小花。果实叫桑葚,味甜可吃,木材可做器具,皮可造纸。   ――题记      (一)First首先      阿桑,学校旧楼的图书馆旁的老桑树开花了,一点一点的黄绿色安静地趴在枝头,有些微微开了口,粉嫩的花蕊被风吹散,空气氲氤着甜腻。我坐在我们的秘密基地,花了一下午画下桑花可爱的样子。你说过你走后会很想念这些小朋友,舍不得老桑树的浓荫,还有装有泛黄信纸的玻璃瓶里的秘密,那是我们二十年后的约定――一起去希腊。所以我决定用你送我的画笔,把桑花种在纸上替你留住花开花落。
  阿桑,你有没有想起我呢?那个流着鼻涕为你画画却不小心画成“遗像”的傻丫头。有没有好好珍藏我为你画的画,一如我疼爱你给我的装满干桑花的心型玻璃瓶?有没有常常唱起我们的《融化》?
  有吗?
  洛轩说,潮,你的画不属华丽,但细腻温柔,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擦火柴看到满桌美食和熊熊壁火般暖心不暖人。我眼神好奇,说,为何?他故作潇洒转身说道:“你不觉得满张纸只有一朵桑花孤单了点?自从阿桑走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你说过话了。”阿桑,我当时是愣住了,午后的凉风吹落了一地黄绿。我尝试着开口,却只听见气流的晃动,恐慌袭满整个阴影。阿桑,有时我很想任性地埋怨你。因为你,悄无声息地离去,都是你,抛弃了我。
  对不起,我不是孩子气,不是故意牵绊你欲展的双翅。只是,害怕一个人在桑花下哀怨地沉溺在与你的过去不敢抬头,害怕一厢情愿地想你就是整个日出日落。
  你我都喜爱夏季,我说那是涨潮的季节,你说这是桑花凋落死去的季节。我说:“那潮水和桑花都是将自己生命最绚烂也是最末之时献给了上帝,潮退了花落了,也留下了它们存在过的印记。”这是个开始也是结束的时节,当贯穿整个夏季的炎热及蝉鸣无声宣告疲惫时,当天空的云朵作久别状聚团哭泣时,当梅雨和秋追逐而来时,一切的开始和结束都是始料未及的。
  
  (二)Begin开始
  
  呐,阿桑,与你初遇的午后,没有浪漫的剧情及对白,只有傻气的淡淡雾霭,但那也让我感动了好一会儿。
  我记得,我好不容易搬进新宿舍整理好行礼,抱着电扇猛吹时你便闯进来了。你苦着一张脸,伸出粉嫩的舌头,一身稀奇古怪的颜色和一地七零八落的什物,倚靠门框说:“你好,我是连桑,你以后的亲密室友最佳人选!”我舔舔干涩的双唇收回外游的魂回道:“你好,我是夏潮爱,欢迎人宿606室,荣幸之至。”
  阿桑你知道么,当时你的狼狈样若是放在此刻我铁定会笑到虚脱。可是那个下午的阳光十分温柔,你的笑容十分可爱,你的话语十分自信,我都在怀疑你是不是耶和华派来的天使,一晃眼就伴我走过两个夏季。我曾以为你会陪我走更远的,当城市的灯光全部熄灭时,当每个人都缄默冷淡时,我希望,有你同在,微笑着听我说故事。
  很幸运,我们同班,你坐我左前方。两个小女生在上课之前唧唧喳喳讨论会有哪些同学哪种老师,洛轩无声息地拉开我左边的椅子坐下,若不是你突然停住了忽闪的嘴盯着我左边,我大概上课才会发觉他的存在然后大叫有鬼。
  说到这,我突然忘了我们仨是怎样走在一起变成比生铁还铁的死党,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那么命中注定。用你的话说:“既然记不起,那就不要去想了,因为有比这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做。”不经意“噗哧”一声笑了,说这话时你正好在喝水,我看着你脖子的喉结上下上下,突然卡住了,继而就见你涨红着脸咳嗽。我说上帝果然实现我的愿望,你瞪着我很想咬我的样子,我说像你这样缺心眼的傻丫头除了好好学习练好钢琴,就不应该说出这么矫情的话。其实很想说,因为你是连桑,那个在成绩单永远占据前列的位置,在黑白键盘上行云流水的人,都是简单的你,我努力保护着的你。
  洛轩爱音乐不是说说而已,他如数珍宝的CD塞满了抽屉,那深绿色的吉他总是安静地弹奏,黑白的五线谱占据了他书包主要地位。而你的钢琴伴奏是他音乐不可或缺的部分,如同干瘪的气球因为有了气体而膨胀圆润。只要关于音乐的话题你们就没完没了,完全是对我的漠视!我也试图理解过,结果实在想不明白是什么情愫让恶魔的种子发芽的。我对自己说你的画笔多可笑,不可能画出音乐,你是多余的。阿桑,我真的不是故意让别扭袒露,也不是故意丢下一句“看来我是多余的”便躲在桑树下埋住自己的头不理你。
  我红眼睛的模样不小心被你看到,射入眼角的光线写满了你担忧的神情。阿桑,我不是故意要你担心,也不是故意不懂事。心里千句万句的抱歉想从喉咙里涌出,却哽在嗓子里,幻化出的只有抽噎。你走来坐在我身边,很温柔地说:“潮,怎么能像个小孩赌气呢?好啦。听听洛轩的曲子,然后试着哼出你所想的。”深绿色吉他的琴弦上下拨动,我略带鼻音的腔调“哒啦啦”振动周围的气体,而音乐的戛然而止晃动了草地上的点点光斑。我眨着湿睫毛看你兴奋的说:“洛轩洛轩,潮的歌声真的很棒没骗你!”你说潮,你看你并没被谁抛弃,孤独并不可怕,它的恐怖源自于你心中的寂寞。所以,潮,你要相信我们永远一体。
  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我的恐惧,记忆里空洞的黑房子里,我坐在角落一遍又一遍地描绘光线从窗角泄下的模样,一遍又一遍恐惧的泪水湿了稿纸。感谢那是你,推开那扇紧闭的大门带我融入你的世界,开启了我尘封已久的语言记录。绚丽了灰色。
  世事本无常态,但是往往突然的开始需要更加突兀的离别才显出自己的独特性。像是天际的飞鸟突然群飞,翅膀“呼啦啦”地振动耳膜,却一瞬躲开了那双寻找的眼,消失了。阿桑,当我坐在教室的窗边,课桌上的明亮恍惚了一下,我知道鸟儿来了,于是我想起你。为什么你家的电话号码为空号?为什么你家的门铃按了也没人应?为什么你只留了封信给我作为道别?为什么606室的上铺换成陌生人?为什么我会那么难过?
  你,还记得给我的信么?
  “潮:
  与一切作别后,才发觉和你说再见是多么困难的事。我的思维一片紊乱,不知从何说起。
  这次的离意是要去美国念音乐,这是我的梦想你知道的,你也知道我是个为了梦想可以一直勇往直前的活力宝贝。我决定在耗尽生命的精力之前拼搏,毕竟总有些事要我们去奋不顾身。与你同处两年半的时间,生命的色彩最为艳丽。我看到一个浓黑长发女孩,握着笔倔强地宣告一定要画出最美的桑花,而当她跟着一个把音乐当作生命的干净男生的吉他音,唱出最柔软最温暖的歌时,决定取名叫做《融化》,在她坚定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勇敢坚强。所以,潮,在我离开后你可以伤心但一定不要流泪,只有那么一两天就足够了,因为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做。
  你要记住,每一个人都有发光的地方,即使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当你找到发光点,那一定要努力 让它更亮,直至盖住所有的光芒。虽然会很辛苦但也一定要咬牙坚持,我希望无论何时,都能看到你温柔的微笑。你桌上有我留下的干桑花,我把它们放在心型玻璃瓶里,想我时就看看它们然后为我祈福吧。
  我走后,会很想念那些桑花。虽然它们没有甜美可人的外表,但在夏天,它们便会轰轰烈烈地凋谢死去,我想夏季应是桑花的最爱,将生命最灿烂之时献给了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你要好好照顾它们。
  好好爱自己。我们三人之所以走到一起我一直坚信是我们融洽得默契,它心照不宣地纠结着我们之间的线条。日后我若回来。你们一定要陪我,继续往前走去。
  桑”
  
  (三)Finis结局
  
  在你走之后我几乎忘却了怎样欢乐。洛轩一席话像把匕首硬生生地割开我沉陷的堡垒,刹时桑花飞落坍塌。对不起阿桑,让你失望了,我决定用功学习来填补剩下日子的空白。
  我一直很用心地做到你的嘱咐,苏格拉底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阳光、空气、水和笑容,我们还需要什么呢?我每天给自己一个笑容鼓励自己,就这么努力下去吧,不可以输给你。
  阿桑,桑花落地差不多了,我和洛轩作为毕业生来学校参加毕业典礼时突然鼻子很酸。我们都如愿以偿考上了理想的学校,你那边怎样呢?
  在校长办公室意外地看见你母亲,我说阿姨,连桑还好吗?什么时候回来?
  她红肿的眼睛似乎挤不出眼泪了,以前光彩照人的女人变得苍老了许多。她嘶哑着声音说:“连桑回不来了,她已经……病逝了……”我听到洛轩的MP3掉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有力。你母亲的一字一句狠狠地砸在我的脑门,催醒了一些碎片:原来你经常生病不是一般地身体弱;原来每个月都有一天不来学校是去做治疗;原来你要去美国其实是去做手术,可是没有成功……
  我看着洛轩的满脸泪痕说,你怎么哭了?怎么了?……然后自己的声音也哽咽了。我真没出息啊。
  后来阿姨带我们去你……生前……居住的地方――海边的小屋。你的黑色钢琴安静地躺在落地窗户旁,一抬头便看见窗外的海景。天是阴沉的,潮水开始往岸上涌,土黄的沙子的颜色一点一点变深。我突然很难过,推开窗户向潮水奔去。
  “阿桑……连桑……桑……”你看你多坏,叫你那么多声你都不答应。洛轩跑来挡住我往海水走去的脚步,只看见他的嘴巴一张一翕似乎大声说着什么,可是我什么都听不到,风猛烈地灌进单薄的外套,吹散滚落的泪珠,嘴角无尽的枯涩不知是泪水还是海水。阿桑,说好的,二十年后一起去希腊,才过了两年就失效了呢?你答应的,三人永远一体,你怎么能食言呢?
  看着你在黑白相片上笑得干净无暇,不管是不是在石碑上都是那么迷人。灰色的烟袅袅环绕,你安静地看向远方,眼神里是从未放弃过的希望,我想那是你即使是在绝望之时心底仍存在的最美好的东西。上帝,请把连桑的灵魂与我捆绑,我要带她完成她未来得及实现的梦想。我想我此刻能够如此平静地看着你,是不是代表我已长大?我突然记不起你微笑的模样。“既然记不起,那就不要去想了,因为有比这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做。”
  那就不要去想了,毕竟总有些事要我们去奋不顾身,我决定带着你的梦,一同启程。
  CD机传来一首歌,名字叫《融化》,作曲人:洛轩,伴奏者:连桑,演唱者:夏潮爱。
  “嗯,给我一支魔杖,我要让它发光,让时间停住他的仓惶,想象未来的模样……哒啦啦……你们永远陪伴身旁,哒啦啦,我们如此融洽……低声细语都是唯美的童话,将灵魂捆绑,把时间融化……”
  我带着你的心型瓶,抒情地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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