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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拽着童年尾巴的手:道系鬼差任性执法

时间:2019-02-20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顽茧      长大好像是一夜之间的事。   某天早上醒来,老爸跟我说:“你该去派出所办身份证了。”我坐在床上,半睡半醒的,“哦。”突然回神尖叫一声,“身份证?!”
  我眨眨眼,困惑地看窗外新升的太阳。我要办身份证了?没搞错吧?
  低头拔了拔手指。然后很不幸地发现,自己真的满16周岁了。
  怪不得赖床的时候,没人端早饭给我了。我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趿着拖鞋,披头散发,边走边喊:“老爸,还有早饭吗?”
  “没有,都几点了,要吃自己做去。”老爸丢给我一句话,忙着帮小弟穿衣服去了。
  “偏心。”我咕哝一句,走进厨房,揭开锅盖,空的;打开橱柜,空的。看着米箱里的米,白花花、亮闪闪。自已做吧?
  算了,再过几个小时就吃午饭了,饿不死的,我扔下刚拿起的淘米兜,抓了下头发,打下哈欠,闪进小弟的房间,看能不能挖出点东西填填空空的五脏庙。
  瞥见躺在床头柜上的一包麦片。虽然上头清晰地印着“儿童营养麦片”,但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非儿童,所以……
  “臭姐姐,那是我的麦片!”小弟边让老爸给他穿衣服,边迫不及待地冲我喊。
  “小气鬼,我给你买这么多吃的,一包麦片也跟我计较。”我扮个鬼脸,撕开袋子,倒进小弟可爱的娃娃型陶瓷杯,冲进热水,然后用配套的小汤匙搅拌。
  小弟委屈地努着嘴:“我的杯子……”
  “等会帮你洗干净啦,罗嗦。”我斜他一眼。
  老爸走过来,一掌拍我肩上,“羞不羞,拿弟弟的东西。”
  “本来就是我买的……”只是造型太可爱,被老妈误以为是买给小弟的。不过使用权还是两个人共同拥有。
  穿好鞋子的小弟跑来拉拉我的衣服,“我也要!”漂亮的大眼忽闪忽闪的盯着我,特撒娇的语调。
  “哦。”我心软地蹲下身,吹一吹,喂他一匙,然后他也帮我吹了吹,喂了一匙。接着,他一匙我一匙,吃得很开心。
  “卫不卫生啊两个人?”妈妈进来看得直皱眉。
  闻言,我张开嘴巴让她看,“我刷过牙了,很干净。”
  “我刷过牙了,很干净。”小弟也咧开牙齿掉得七零八落的嘴,学我说。
  然后,我们互看一眼,继续低头嘶嘶嘶地喝麦片,心照不宣。
  ――我们都没刷牙。
  妈妈责备一句:“你都几岁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一样……”
  没人规定长大了连弟弟“相濡以沫”的情趣也要被剥夺吧?我只在心里抗议,没敢说出来。不然,待会一定会有人给我上家庭卫生保健常识课。譬如人口里的细菌有多少,以什么方式传播之类的。
  我就一直闹不明白,西方人接吻像吃便饭,装食物的杯盘分得清楚点就算讲卫生了。我跟小弟只是喝同一杯子里的东西,有至于不卫生吗?但是好像类似的训斥,在小弟的身高超过我腰际以后越来越多了。
  杯子见底,我们用石头剪子布来决定谁喝杯子里最后一口麦片,我输了,但喝的还是我,因为我身高优势,小弟气得哇哇直叫。
  
  破蛹
  
  我盘腿坐在床上,眼睛眨也不眨着盯着电视荧幕上播放的《蜡笔小新》,看到搞笑处,就乐得在床上打滚。
  “幼稚。”小弟人小鬼大地看着我说。我龇牙咧嘴地冲上来,用胳膊圈住他的脖子,威胁道:“你说谁幼稚嘞?”
  “姐姐。”诚实的小孩,诚实地回答。
  “我这叫童心未泯,可爱,懂不懂?”我气得推他的脑袋。
  “就是幼稚喽。”小弟嘻嘻哈哈地笑着说,一点都不怕我,吃定我是纸老虎了。
  “讨厌鬼。”我懊恼得瞪着他。
  “幼稚女。”
  “笨蛋。”
  “白痴。”小弟很“流川枫”式地道。
  我傻眼,我这个“上梁不正”居然吃到“下梁歪”的苦?因为我记得这好像是我过去经常骂他的话,欲哭无泪,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我在心里捶胸顿足。
  “姐姐,给我讲故事。”小弟又讨好地坐到我腿上,把童话书递给我。好像忘了我们正在吵架。
  封面上印着《彼得潘的故事》,我想也不想地说:“不要。”把书扔在一边。我最讨厌彼得潘了,永远长不大,永远开开心心,正是我这种吃饭掉饭粒都会被骂的人最讨厌的。因为他们总是说:“老大不小的人了,一点大人样都没有。”或者每次考试考砸的时候,他们又会说:“你都高二了,该为以后的出路打算打算了,别整天疯疯癫癫的。”
  老师会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我,让我直想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路上遇到从小玩到大的邻居男孩,我挥着胳膊朝他打招呼,结果他低下头匆匆擦身而过,我的手颓然而下,因为没勇气加大摆手的幅度,或者提高嗓门大声喊。
  电视里,小新对他养的小狗说:“小白,我们不要长大好不好?”我听了,眼泪差点蹦出来。
  小弟看我泪眼汪汪。“姐姐,对不起。”他手足无措地看着我,以为是自己把我弄哭了。
  我摸摸他的脑袋,想要笑,眼泪却掉下来。小学里写作文,形容眼泪又大又多时,我经常这样描述:“黄豆般大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掉下来,模糊了我的眼睛……”自我感觉写得非常棒,现在真的这副模样了,却发现自己写得很虚伪,眼泪再怎么样也没有黄豆那么大。
  我跟小弟说:“沙子吹进眼睛里了。”
  小弟踮起脚尖,用手掀我的眼皮,小小声地说:“吹吹就好了。”
  温热的风轻轻的吹进眼睛里,我想天使的羽毛也是这么温柔、这么轻盈的吗?我的鼻子开始有点发涩。
  小弟很认真地捧着我的脸,那模样无比可爱,无比纯真。无邪的大眼盈着水波,漾啊漾的,像开启我记忆之轮的钥匙。
  “姐姐,还疼吗?”小弟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担心地问。
  我低头注视着他,莫名地开了口,“姐姐是不是真的很幼稚?”
  小弟摇头如拨浪鼓,“没有,没有。”仿佛怕我不相信,拼命地说。
  我的眼角余光瞄到那本《彼得潘的故事》,躺在地上。是我任性的证据。我黯然地笑。
  我可爱的身高才到我腰际的小弟,已经开始关心我、体贴我了。而我呢?
  房子外,玉兰花和紫薇花开得轰轰烈烈,地上有繁华后萧条的枯黄花瓣。
  我的童年,像这些凋零的花瓣,曾经灿烂,现在却化为泥土,深深地埋进时间的巨轮中。
  而我,像刚从童年的云霄飞车上下来,晕头转向,只知道拽着童年的尾巴,舍不得放手。
  在我可爱的小弟干净清澈的黑眼睛里,我看到了已经长大了的自己的身体和不愿长大的灵魂。
  我听到妈妈对我说:“你要学着长大了。”
  我俯身捡起地上的书,对小弟说:“我给你讲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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