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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中市秦巴鹰歌葡萄酒 秦巴上空的鹰

时间:2019-02-19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老 屋      事隔多年,只要我愿意,微微眯起眼睛,顺手点燃一支烟,或者就在不经意的一刹那,老屋总能一下子又让我坐在了她的怀里。仿佛十八岁之前的我不是来自于母亲的身体,而是来自于她。甚至连同母亲也就是她的孩子。这时我感到,屋子就是我们肉体的躯体,她由石板竖起的墙和瓦片所构成的屋顶让我们得以穿过一个个夜晚和清晨的隧道。在时光的另一边,她就像一缕烟子,终于无奈地散去。
  当我能够踮起脚尖,带着妹妹呈70度角仰望里屋墙上镜框中母亲梳着羊角辫健康而年轻的照片的时候,屋子里慢慢充盈起来的浮着竹林淡淡味道的空气使得透过挤进木格子窗户的光束也在悄悄地挪动。我能够感觉到我们身后一只肺在呼吸,一双眼睛在我们头顶善意而持续地注视。那时的屋子也多么年轻。木头梁子有时候清晰地发出活动筋骨的声音。我们并不知晓,我们所经历的那些平凡而真实的时刻,在未来的岁月中,往往只属于回忆,而且不可多说。
  在父亲的兄弟和母亲的姐妹的帮助下以及石匠、木匠和泥瓦匠略现匆忙的集体创作后站在村口的三间瓦房,应该就是母亲新的生活。而未来又是什么呢,院子里的柳叶桉长得笔直,三窝茂盛起来的竹子也可以使得麻雀放心地在清晨不懈地唱“儿――紧――悃”了。揉揉眼睛爬起床来的懒虫拉开堂屋的大门,往往就看见扛着锄头,光着脚板从湿漉漉的雾里出现的母亲:她背着的一背篓红苕藤已经滴湿了裤腿。谁说不是这样呢,如果一切正常,母亲的儿子就该在这几间屋子娶回来一个媳妇,跟在母亲身后,或者接过母亲的背篓,在屋檐下垫好木板,挥舞的菜刀在苕藤上发出“噔噔”的回声,接着几步跑向灶房,往灶孔里再填进一把干稻草,瓦片间袅绕的青烟应该是天上神仙留恋的引子。
  母亲日出而作,我们全家日落而息。任太阳和月光轮番擦拭着屋宇。下雨天,邻居们围着母亲缝针纳线,打雷天,我们在屋内看闪电划过窗前。年年春天,也任燕子飞入堂屋和屋檐,生下一堆儿女。我和妹妹,渐渐长大,念书学习。我们的母亲,一人种三个人的地,把稻子、包谷、红苕堆满半间屋子。我透过亮瓦的理想,我箱子之上的初恋,对于屋子,全无秘密。
  我一遍遍地想,一如既往的话,这几间屋于是不是不会就这么快就老了呢:因为父亲异地工作的缘故,母亲和我们开始不停地离开她,又回到她。又离开她。再次回来之后的一个晚上,端着煤油灯找东西的我竟然发现堂屋正面的墙壁已经凹进来一块,是什么使她不堪重负?而在我、母亲和妹妹先后也都几乎永久性地离开后不久,幺爹就来信说屋子墙壁到了靠几根木头也快难以支撑的地步。
  或许真是这样,屋子可以允许等待,但接受不了背叛。我们都是几枝反向的箭,走得越远,走得时间越长,走得越理直气壮,射出的力也越大。屋子就越受伤。直到她越来越老。不中用了。在第二次犹豫后最终出卖了她。以不到这个城市好地段两平米的价钱。我记得一个夜里,恍惚中她曾流着泪对我开口说话。然而我们错了,又错在哪里。
  我现在清楚地知道,刮风下雨,回到故乡,我们已经无处可去。
  别人的楼房前,竹丛和稻田恐怕早已变成了果园。
  
  秦巴上空的鹰
  
  不,它和你曾经看到的所有对于鹰的描述不同。一般地,你看不到它们“箭一般冲下”,也不会知道它的眼睛如何地“深邃”。如果没有足够的耐心,他会将你自以为是的说法击得粉碎。不,她们根本不像是战士,因为它们总是慢腾腾的。飞得也并不算高,当它们在仰望者的头顶无声滑过的时候,你甚至能感觉很好地分辨出它们腹下黑褐色的羽毛。但它们确实是鹰,和祖国的电气化铁路、工厂的烟囱以及忙碌不停的农民一起存在着。也许就在你低头再抬头之间,它就出现在离你不远的天空,一遍遍地画着圆圈。宛如一块沉默的铁。天气不错的日子,比如秋天,它们有时候画得很慢,以至于你觉得它们是停住的。而在雨前雨后,它们的速度就要快一些,而且,把身子倾斜到将近90度的位置。这,稍稍能给大家理想主义的心一些安慰。然而它并不理睬我们对它们的议论和观望,甚至是不知好歹者对他们举起的气枪。它们只是自顾自地滑动着,对,是滑动着,以至于极少扇动的翅膀几乎就是奢侈。仿佛它的任务就只是为了滑动时的张开和收拢――这其中有着一种出奇得平静。在它之外的,注定是成群结队的炫耀青春的鸽子,以及擅长于钻在花红柳绿间唧唧喳喳的莺雀。曾经有乌鸦逆水行舟似的把自己放在鹰经常漫步的位置,没能够丝毫逗留,又仓皇而去。鹰,这个恐怕一辈子又一辈子都喜欢把家安放在悬崖峭壁间的、半大鸡体魄的、不声不响的、保持着高度,神秘而确实地来来去去的鸟中君王,为什么不长鸣一声一扫杂音?你又失望了。在南中国和北中国之间,这里是平均海拔大概不到1500米的秦巴山麓。而它是秦巴山的守护者和魄。和草原上的鹰相比,也许它不够令人激动,但它绝对真实、缠绵、优雅。对,优雅。找不着对手,孤独而自持。如果幸运,你会碰见一只大鹰正教导着一只小鹰展翅,翱翔,你会哑然失语的。无法企及。望其项背。
  
  天水止渴
  
  出西安,过宝鸡,再往西,哼哼唧唧但并不感觉到疲劳的大巴马不停蹄六个小时之后,一个修长、稀疏且不高的楼房连着楼房的地带在公路的两边逐渐排开来。五月之初,明明显显的,阳光在上;巨人拳击手套般的云团,在中;而城镇两边连绵不尽的土塬,在下。几乎是停止不动的云团像一片又一片硕大的叶子,阴凉着这块一清二楚的土地,尘土不扬,可以推测就要到目的地了。――一切都将让人惊诧地立体起来。
  而六个小时以前,我们还知道些什么呢,模模糊糊的“麦积山”,在什么地方看见过的一点图片,若干年前春游的学生嘴里漏出过的一个地名。就这些了。天一生水,这是我们多么无知的地方。
  伏羲庙、南廓寺、李广墓,朋友一个下午就陪我们逛完了三个景点,之后,谁都不可能再轻狂起来。就像三个不同时空、不同主题的历史片段剪辑,而自己也正置身其中。在很多比这个地方大得多的古城,这种立体交叉的历史感是空乏的。挤在回城“面的”上的男男女女,几乎就都成了哑巴。
  谁会忘记呢――需要“迈”的伏羲庙里的宽厚的门槛,摆在眼前的一直上溯到氏族社会的文物,龙马,古拙厚重的龙风窗雕,长寿而有力的柏树,等等,关键是,这一切都在证明着,这是羲皇故里,这是所有黄皮肤人的故乡的故乡;――以及“麦积烟雨”里悬在半空,需要“跨”的一段供欣赏用的石阶,菩萨们头顶强烈油画色彩的光环;――同时这也是杜甫谪居四川途中滞留了三十天的地方,老树空庭得,景观依旧,但平均一日一诗的诗人却卧成了一尊据说花了十八万雕成的汉白塑像,供小友们留影,稀稀落落的,在寺庙前老树上乌鸦的叫声中来到和离去。
  从南廓寺回城的途中不远,租的车向左一拐,慢速通过一截摆满蔬菜的小路,再爬上一个不算陡的坡,下车的人,在几个老头和妇女见怪不怪的注目下,被带入一所已经废弃的小学校的院子――大名鼎鼎的李广墓就在正对着校门的一间屋后。贴着收费2元却没有守门人的院子里,突然起风了:一小股旋风在大家的惊愕中快速地旋起,又缓慢地消失。汉朝的卢城飞将魂魄安在?!――尽管这里只葬着他的盔甲、靴子、大刀,并且据说大刀已被盗。――尽管蒋中正一笔一画题写的碑后的不大的土堆上只摇曳着乱草和几棵矮树,还有几簇蒲公英。――戏剧性的,在我们头顶,一只文明时代的劣质红塑料袋正慢慢飘过。一段我并不十分熟知的历史,悲凉得如此真实。校门之外,应该是一个废弃的操场,一人高的“飞将军戏台”下,几头花色的奶牛或站或卧,它们已经就是,今日主角?
  一个人初祖的诞生地,一个传奇的大将军墓地,一个现实主义大诗人的寄居地,这都是天水无言的曾经。当然,还有翠绿中浮雕一般不可思议的麦积山壁的群雕。――还在想着,黑暗的渔网,悄悄被撒开了。
  一群陌生人,事实是,两天以前,一位才相互通了电话的当地的文友,极力邀请,就让一伙人站在了他的面前。“喝酒来”,别以为这是一句客套话,当本地产的一瓶瓶白酒被齐齐地摆在他们身后,当下岗的他掏出几包蓝色的“兰州”和“奔马”牌香烟,当我们在城市酒场上习惯的“随意,随意”遭到了大声的一致的拒绝,当这伙人依旧在不依不饶,伙计,在天水,“喝酒”,是个动词,没有朋友的时候,闻名全甘肃的野蛮的酒徒们,常常把自己放倒。
  结果可想而知,我们,逃也似的离开了天水。被车轮和双腿运回到各自的床上。睡个懒觉。但愿天水,别叫我们日后过多的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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