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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东莞笔记(二则)】

时间:2019-02-17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重视生命的体验      是生命的体验决定了诗歌的品质。当诗人的生命体验轻松、惬意时,诗歌的重心会偏向“情趣”,追求语言的愉悦、技巧的优雅;当诗人的生命体验沉重、痛苦时,诗歌则多为抒写自身的疼痛,语言粗重,并有强烈的宣泄欲望。是生命的体验形成了诗歌的风格:或灵动飘逸,或沉郁悲悯,或粗犷豪放,或婉约清丽……
  然而,现代诗歌“技术化”和“境界论”已成言及必提的话题,有些读者对诗歌的欣赏,也往往纠缠于语言是否“优美”,“技巧”是否娴熟,或一些“脑筋急转弯”之类,领悟不到诗写者经历了什么、表达了什么。以“语言”和“技艺”来衡量诗歌,在这样的标准驱导下,大多数诗歌看起来精美,实际上则像一束束塑料花,表面鲜艳美丽,实际毫无生机,也无生命。
  生活在东莞这个举世瞩目的工业城市,我们所经历和面对的生活,或许比其他城市更为残酷、严峻一些。“一个人能拿起笔,她肯定是有痛处的。”诗人王小妮的这句话也许更能体会到处在这个地域这种环境下诗人们诗写的初衷。然而当他们整体受到“语言粗砺,掺杂太多个人的情绪,基调灰暗……”等批评词语之后,不得不引起人们的重视。
  个人认为,诗歌就是真实的心境。在粗暴的现实中,生命免不了会体验到各种痛苦的感受:肉体的磨难和疼痛,精神的忧郁和虚无。诗歌就是忠实地记录和守护着这些疼痛和疼痛后残存的希望和梦想。而现实是:“技巧论”者忽视了诗写者所要表达的磨难,过于追求语言的魅力,因此认为“语言粗砺”;“境界论”者忽视了诗写者的精神诉求,一味追求“温暖、明亮、感恩、爱”等境界,因此认为“掺杂太多个人的情绪,基调灰暗”……完全沉浸于艺术的审美,而无视严峻的社会现实,就是冷血的,就是麻木和“无心肝”。韦白《写在诗歌边上》,我也深深地认同:忽视诗写者的生存状况,漠视生命的体验和尊严,妄谈诗歌的技术和境界,是真正的文学冷血行为。
  当然,在这里说出这些话,并不是要为这样的诗歌文本做辩护。其实这样的诗写者更应该警惕到,一味沉浸在对苦难的诉说、被对生活的怨恨控制,是非常危险的。诗写的目的,便是要通过这样的过程,最终超越苦难而进入到澄明、清澈的境地,学会对苦难的承受、感恩和爱,在诗歌中保留一颗仁慈、广阔、悲悯的心,守护生活中残留的希望和梦想。
  然而,如若没有对生命沉重、痛苦的体验,又如何能体会到生命的美好和灿烂?正如那句歌词所唱“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事实上,痛苦更具共性,更能引起人们的共鸣。我们往往可以从伟大的作品里,读到深刻的挫败感与虚无感)。因此我重视这样的生命体验,并对这样的诗歌文本怀有深深的敬意,因为它是通往广阔、温暖的必经的救赎之路。
  
  奢侈的梦想
  
  在我平凡的生活中,诗,一直是一个烁烁发光的晶体,它的每行文字在我面前闪烁,使我不可靠近,使我消融。我喜欢艾米莉?狄金森的那句话:“没有一艘船能像一本书,也没有一匹马能像一页跳跃的诗行那样,把人带向远方。”美好的诗句总是闪光的,它让我们在短小的字句中与世界相遇,不需要桥与渡船,也可以随意从此岸到达彼岸;它拥有高洁的词汇、纯静的灵魂,它的光芒端坐在白云上头,无限崇高;它若秋水浩荡而来,独立于世界,闪烁于时空。它是我们心中的神、父亲、太阳和雪。
  我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在学校青葱的花样年华里,爱诗,爱一个自由的灵魂。因为太爱,所以缪斯在我心中,是那么神圣,且不可碰触。在诗中,我努力营造一个透明与纯情的世界,一个简单、干净、唯美的世界,在自己的诗中安静地度过了三年。三年后,当我融入社会,而对现实中种种复杂、丑恶的现象,我明白,这样的思想与现实世界是多么格格不入,我永远都不可能在现实生活中找到自己的理想王国。惯于幻想的青年,对于现实总有一种羞涩,缺少一种勇气。于是,我隐藏了起来,从不对别人说我曾经写过诗,如果有人不小心看到而不经意提起时,我就会不自觉地脸红,然后否认。
  然后漂泊东莞,历经种种颠沛流离的痛苦,终于在2005年秋天,我重新在诗中找到一个起点,当我再用熟悉的诗行吟起曾经的伤痛时,当我再把全部的情感放置于一个个文字中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我开始流泪,不只为我的诗歌、我的青春,还为我那辛酸的流年、坎坷走来的一路、未老先衰的情感、霹雳成灰的眷恋――这就是缪斯,她始终是拯救我心灵的一剂良药。唯有如此,我才能在一个如此浮躁而又虚无的城市里,找到一个让心灵安静下来的方式和理由。我想,当我老了之后,该要多么地感谢这些文字,这些短小的诗行,它转移了我心灵上那么多的辛酸,身体上那么多昭然若揭的伤痕,它让我在不断失望的现实里,依然寻找着感动和爱。
  现在,曾经让我心仪的远方的呼唤渐渐沉寂,重返家园的梦想早已黯然。我还是愿意一如既往地保持那样一种神圣的敬畏,愿意把缪斯当做我的人生中唯一一个干净的秘密。当做人生种种苦难之后,唯一一个奢侈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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