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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玩的文学游戏【模样\好玩与文学】

时间:2019-02-21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笑谈大先生》   副标题: 七讲鲁迅   作者: 陈丹青   出版社: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11.1   页数: 208
  定价: 36.00元
  装帧: 精装
  ISBN: 9787549500130
  
  第一次见到陈丹青先生是2006年的冬天,我翘班去风入松书店听他讲座。彼时,北大南门墙下,一片存在了很长时间的半废墟里还打着“抗议北大野蛮拆迁”的标语,说半废墟,是因为残留着一两间房子,有“钉子”在无暖气无水无电的三无状态下,负隅顽抗着。也不知道陈丹青来风入松时,看没看见(其实看见了也只是看见了),而今那里早已是木叶森森草地青青了。并且大门对面的小区围墙上,挂着二十四孝图,让我想起中国的传统,凡偷来抢来的皇帝,都是以孝道治天下的。下面言归正传。
   陈丹青依旧老样子,剃了个见青的寸头,招牌式的眼神,精光四射。手持烟斗,说是能冒烟的电子烟斗,带两幅眼镜,一副看字,一副看人。后来读陈丹青的文字上了瘾,那篇《笑谈大先生》和许多鲁迅先生的文字一样,读的次数多了,几乎背了下来。
   话说这本集子里的文章,虽多见于陈丹青的其他书,但因为是“笑谈鲁迅先生”,谈者与被谈者,皆是触目人物,且陈丹青谈得妙趣横生中有见地有沉郁,所以值得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读。
   鲁迅先生自不必说,即使在官方固定、统一的宣传教育时代,仍有无数人暗地里以自己的方式,学习、理解着先生。他们(比如张承志)自称是先生的私淑弟子,只承认“先生”这一尊称,单独使用时,专指鲁迅。作为“几十年来不断想念鲁迅的一个人”,陈丹青还过分地研究起先生的长相:“长得真好看”。他列举了五十年代官方钦定的六位文豪,比较了新时期的作家,“看来看去,还是鲁迅先生样子最好看”。先生爱照相,众所周知,大概先生也对自己的模样颇为自负吧,虽然个头矮。我最喜欢他1933年5月的一张相片,左手叉腰,右手不消说,当然夹着烟,毛背心掖在裤带里,外套毛开衫,估摸都是许广平先生的手艺。陈丹青说先生的脸“非常不买账,又非常无所谓,非常酷,又非常慈祥,看上去一脸的清苦、刚直、坦然,骨子里却透着风流与俏皮”。我最初看到鲁迅,就觉得这人非比寻常,但说不清他为啥长得这么“硌色”,如今被陈丹青一语道破,他说“鲁迅先生的模样非常配他,配他的文学、脾气、命运、地位与名声”。陈丹青说了很多作家的长相,我想额外补充一句,看我国岁数大一点的作家、学者,头发皆如斗鸡,或大风飞扬般桀骜不驯,比如去世不久的史铁生,有些谢顶,但很少看见他的头发服服帖帖;或打绺如油漆灌注,比如秦晖先生,我去年见过他三次,每次都时隔几个月之久,但每次秦先生给人的感觉都是他家从不买洗头膏。凡大家者,皆有不修边幅不拘小节处,他没心思用在打扮上。但有另一半,比如徐志摩、比如陈丹青本人,相貌堂堂,稍微弄一下,便是风流倜傥之辈。说到鲁迅先生,就没了那种刻意,无论是否装饰。先生也有严谨时候,比如1925年,为俄文译本《阿Q正传》拍的照片,着对襟上衣,眼神凛然,寸头根根竖立,仿佛先生写过的文字,“枯草支支直立,有如铜丝”。先生也有马虎的时候,比如1927年在广州与中山大学教师的合影,发似乱草。但我们看先生,“出现在随便什么媒介、场合、时代,均属独一无二,都有他那股风神在,经得起变形,经得起看”。
   “不是随便哪张脸都能够蕴涵这种如命运般难以左右的图像效应”,先生的貌,先生的文,摆在那里,任凭时间冲刷,竟是愈磨愈亮。我上学那会儿,课文中数毛泽东与鲁迅先生的文章最多,我读先生,从来没觉得有别人说的那种生涩难懂,反倒越读越有兴致,以至于除武侠小说外,先生是我读得最多的。陈丹青说先生的序与跋,独步古今,那种好法,真是品性毕露。他举了《集外集》的序言。我也毫不脸红地与陈丹青戚戚然一把,我也喜欢先生的序跋,比如《朝花夕拾》的小引,简直倒背如流,就像看见先生穿一件单衣(其实我觉得他更应该光着膀子),在炎热的广州白云楼上,烟雾缭绕中时时反顾。陈丹青说先生的《朝花夕拾》“有一种异常绝望虚空的况味,几乎隐在他各时期的文字中”。这自然是方家见地,而陈丹青喜欢先生的第二条理由出人意料,只因先生的“好玩”,“就文学论,就人物论,他是百年来中国第一好玩的人”。
   其实在教科书中的先生,已略见“好玩”,谁不记得先生撞墙撞扁的鼻子呀?只看先生的集子名:《而已集》《三闲集》《南腔北调集》诸如此类,便透着好玩劲儿。先生文字的质地风格当然变化万千,纵是匕首投枪的文字,按陈丹青的眼光来看,“多数是先生只当好玩写写的”,叫作“游戏文章”。有了游戏态度,文字便“站得高,看得远”,即是“非常不买账,非常无所谓”。
   游戏不求自身以外的东西,它单纯、快乐。形容一个中国人的“无所谓”之极致,便是“游戏人生”了。祖约好钱,就比石崇王恺斗富要快乐得多;阮孚爱屐,亦如刘伶醉酒之怡然。先生爱照相、爱看电影、爱木刻、爱抽烟、爱年轻的女学生,先生写了一辈子的文章,同样很有快感,大多文章,我们读着也痛快。先生写字时,虽囿于内容,但绝不缺少游戏态度的神来之笔,例如陈丹青举的《论“他妈的”》例子。陈丹青查出有四篇文章,先生写于同一天,他叹道,“老人家显然半夜里写得兴起,实在得意,烟抽得一塌糊涂,索性再写一篇”。
   另一位有名的游戏家庄子,老婆死了鼓盆而歌,但谁能不说他是悲天怜人愤世嫉俗者呢?先生的“好玩”,是他绝望、黑暗、有毒的内心的绝好解药,仿佛怒极反笑,陈丹青为此发掘出一个我们已经忘了、不用了的一个词:“痛?”。百度查不出这个词,新华字典也未收录,只查到了“?”:笑的样子。
   能在被固定几十年的模式里,瞧出先生的“好玩”且分析得有条有理之人,自然也属好玩者。一个画家,因写字闻名,捞过了界,大概玩心过重。说先生模样好,绝没几个人反对,但若说先生“好玩”,也一定是不羁、好玩之徒才敢说,因为这个说法,必为老成持重者所恶,而且陈丹青的意思绝不仅为了先生的模样好,人好玩。《笑谈大先生》,连序、附录算下来有十篇文章,我单拿这篇好玩的来说,也不是只为了它的好玩。我想,在陈丹青之前,会有很多人看得出先生的模样好,为人为文的好玩,但拖了这么多年,才由一个画画的说出来,其实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瘦猪,男。读书多年,一事无成。现无业在家,以撰稿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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