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安妮比我大6岁。我们小时候,家里很穷,母亲夜晚要到一座小镇的工厂打工。由于很少能见到母亲,所以安妮就承担起大部分母亲的责任,而且母亲也授权给她管理我跟妹妹的日常活动。实际上,去跟安妮说,要比去跟母亲说好多了,因为尽管她被授权管理我们,但是她却从未因为我们违规而惩罚我们。因此,我们更加愿意对安妮诉说我们的活动,而且常常从她那大姐般的建议中获益。在我那段动荡的青少年时期,安妮总是在我身边帮我,不仅像一位大姐,也像一位母亲,还像是我的朋友。
我17岁那年,还是没有钱。我想,我能否上大学的唯一机会,就是我能否获得奖学金。为了获得这个奖学金,我要参加一次面试。当时,安妮已经服完兵役,正在攻读当地社区大学学位,靠一份兼职维持生活。我对她说了我要去面试的事。我告诉她,通用电气公司给了我一张汽车票,我得到城里参加我的奖学金面试。这将是我第一次进城,对此我感到很激动,所以征询她的意见我该穿什么好。我把我最好的服装都拿给她看,还告诉她我打算用什么坐姿来掩盖我鞋底的那个破洞,不让别人看到,但是如果它露馅了,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演示给她看,我站的时候将把手臂稍微放到前面一点,把工装裤上的污迹遮盖住。这件工装裤还是我从一处农庄市场买来的二手货。我最好的上衣是在一次宅前贱卖时买的,尽管有点褪色了,但是还是很漂亮的。
安妮建议我们去逛商场,我们就乘巴士去了超级市场。她带我到卖鞋的柜台,我们看到一双很漂亮的皮鞋,而且是折价出售的。她叫我试穿看看,当时我以为她在开玩笑,因为我们俩谁都未曾拥有过如此昂贵的东西。我们以前一起逛商场的时候,的确是试穿过一些东西,那只是为了看看它们穿起来的形象和感觉而已,但是我们从来都买不起。我们那样做只是为了好玩。但是这次不同了。安妮把装在盒子里的鞋递给我,说,“过来,我给你买这双鞋。”
“可是……”我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你配得起它们,” 她回答。 “这次面试很重要。我想见到你获得奖学金。”
我无言可说,因为我知道这对她来说是一大笔钱,而且为此她至少得熬一个月的速食面。
我去参加面试了。面试期间,我架起二郎腿,让那双漂亮的皮鞋骄傲地展现出来。我赢得了奖学金,后来成了一位工程师。尽管它们是一双很好的日用皮鞋,但是我却很少穿,因为它们这么珍贵。我不想让安妮以为我不喜欢它们。现在,二十年过去了,我还把那双鞋留在身边,我只有在那些我感到很特殊的小场合才把它们穿上。在想家的时候,它们就像是一双具有魔力的红宝石舞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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