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告诉你。我在 纸上反复临摹的春天 已经真的来了―― 桃花是邻家一直不想长大的姑娘 这么多年了，还满怀心事
柳树的皮鞭，依旧轻柔
打在一对老年夫妇的头发上
那温和的白。多么惊心
而更远的地方，天空
已经准备好了闪电。油菜花
准备好了蜜汁
觉醒的野兽
准备了又一次本能的追逐――
我想把这北方的春天
寄一些给你
我不寄流水，不寄桃花
我就寄一丝北方的风吧
此刻，它们正吹过我逼近中年的面颊
吹动我内心深深的湖水
盐 池
毛乌素掏出风沙
银南的天空，扔下火
城西滩的盐碱地里，站着
面色黑红的姐姐
沙梁之上，
两只争夺青草的滩羊打角
沙窝里，
一株面色枯黄的甘草悄悄安家――
盐池!一对远道而来的喜鹊做了夫妻
白杨树上刚刚搭建的窝
是流沙里一座坚固的城堡
一株迟迟发芽的枸杞
她瘦弱的触须
刚好够着一滴春天的淡水
而沸腾的忧伤来自于沙漠上一次普通
日落――
盐池!柠条和沙蒿日夜坚守的祖国
半截迷路的长城上
走着我远离家乡的姐姐
距 离
在甘南草原
我看到五匹枣红色的马
它们低下头，安静地吃草
它们在草地上散开，朝着五个方向
像一个人均匀摊开的手指
它们似乎在动
又似乎是静止的
是的，我惊讶于它们之间
保持着如此均匀的距离
不远。不近
不即不离
它们之间的距离
似乎是青草和收割的距离
是大地与天空的距离
是人与神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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