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能轻松地谈论飞翔 正如黄金系着鸟儿的翅膀,再也不能轻松地谈论飞翔。 这天壤巨变始于何时? 这微乎其微的纤纤秘密。
我披着惯性的蓑衣,在澹澹烟雨中推开孤舟,竖起长篙。抬头眺望,低头叹息,怀想从前的云朵和玫瑰。
是怎样的瓷器禁不住微温,最早粉碎?
是怎样的里程闯进你的视界,完成最后的突围?
在现实可触的翅膀面前,我已熄灭梦想――那些童年的风信子、紫云英,那些圆润的肥皂泡,那些玻璃色的光辉……
不必说该与不该,对与不对。
你应当知道没有展开的路;
你应当知道我无法言说的悔。
我的眼睛是蔚蓝色的天空,是一个人怎么也驶不出的航线,时时刻刻,耳似蝙虫,心似倒悬。
从此,风吹草动之于我,都是惊涛骇浪;
从此,踏实地行走,都是希求的可贵。
我是一粒不生锈的种子
给我阳光、雨水、空气、惊蛰;
给我白昼的明艳、夜晚的阒静;
给我适时的微风、适度的磨难、成长的力量。
冻结的大地上,隆隆的春雷滚过――那一辆辆奔跑的马车,辚辚辗过,深深浅浅的车辙。
转瞬,在葳蕤的荒草间神出鬼没。
我将散碎,化为齑粉!
任何竖起的手掌,都阻止不了向上的力量――是种子,就要保留发芽和生长的权利!没有任何借口和理由。
高高的树梢微微摆动,那是狂飙的赞美诗。
岛屿沉浮,声音沉潜,身体沉静。
睡着。醒着。
深秋,种子低垂头颅,纷纷以各自不同的方式,祭祀复活。
站在波澜壮阔的田野上,我空着双手。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有。
我喜欢转动的植物
我喜欢转动的植物,喜欢玲珑的回应,喜欢金黄色的锦团,有几分天真,有几分妩媚。
入夜,则像贪玩的孩子那样,心满意足地安然入眠,睡态安详,而松垂的花盘里,依然还有梦在水天之间萦回。
明丽的色泽、晴朗的思情,一如豁然洞开的心扉。
坡下,是苦香的藤萝和青草;
坡上,是碧蓝的天空和海水。
在秋虫的低鸣中坐下来,在寥廓的原野生起火堆,看星星推推搡搡、吵吵闹闹,四溅纷飞。
远了,挫败、委顿、苦楚化作岚烟;
远了,荣辱、成败、爱恨转瞬成灰。
远走他乡。
当我在陌生的语境中,出奇不意地相逢那跳跃着的焰火,禁不住无语凝噎,惊出泪水。
哦,我的太阳――生生不息的成长,日日转动的花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