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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美食]乡村美食图片大全

时间:2019-01-28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我的家乡位于美丽富饶的大别山西南余脉,那是一个群山环抱的小山村,那里风景如画,民风质朴。如今我在省城工作、安家,但家乡的一草一木常常入梦,尤其那乡村的美食啊,每日里迎来送往、珍馐玉盘之际总是让我回味不已――
  
  发 耙
  
  回到老家县城,一早就被走街串巷的乡音“卖发粑:小麦粑、荞麦粑――”给喊起来了,披衣“噔噔噔”下楼,循着那诱人的香味一路赶去,果然看到推着自行车的小伙子,他们通常没什么耐心,常常冲楼上喊了一嗓子便骑着自行车一晃而过,等你急匆匆从四楼赶下来只能看见他们的背影。
  偶尔是挎着巨大的竹篮游走在住宅区的清丽妇人,她就从容得多,不厌其烦地在楼与楼之间吆喝,来来回回地走动,充满自信和闲情,从来不担心没人光顾她的生意。她还没洗去隔夜的倦怠,眼神里透出的睡意还没散去,高高挽起满头乌云,衣袖卷到肘子以上,露出白嫩而结实的手臂,浑身没有哪一处不透露出勤劳、能干的品质。这时候我往往如愿以偿,能品尝到多少年梦萦魂牵的童年美食。
  那时候,母亲天没亮就起床,把头天用石磨细细碾磨出来的籼米粉加凉水反复揉和均匀,不稀不稠,用盆装好,加入适量发酵粉,然后心肝宝贝一般放进依然还是温暖的被窝,并且捂得严严实实。待天已大亮,我们这帮懒虫先后起床了,就会趁大人不注意,掀开被窝看看米粉发起来没有,即看看“宝贝”起床了没有。这种等待是很难熬的,快的时候,到午饭后就发起来了,如果没掌握好发酵粉的分量,可能要等到傍晚时分,那可急煞我们这帮小馋虫了。偷看的次数就自然多了,有时候被大人碰到免不了挨一顿臭骂,据说“宝贝”胆子小、怕人,万一它赖着不起来那就麻烦了。好在多数时候米粉能够在期待的时间发起来,米粉从四周向中间渐渐隆起,像一个刚出炉的大面包,松松的,软软的。那时刻我们就能看到母亲踩着木梯到楼上拿下笨重的竹制蒸笼出来洗洗涮涮,我们就欢呼起来,哦――要蒸发粑喽!便一窝蜂地挤到锅灶前,看母亲添一大锅水,往灶膛里添一片一片木柴,待水滚开了,又转到锅台旁放入蒸笼,这时候已发酵的米粉经过妈妈的巧手制作,变成了一个个精巧而独立的圆,被盛放一格一格蒸笼里了,最后母亲合上穹形的竹制蒸笼盖,就可以去坐下喝一碗自家采制的茶叶泡出来的清茶,翻上几页《雪山飞狐》了。而我们就坐在灶前的矮条凳上等待蒸笼周围冒出热气腾腾的汽雾,等待空气中弥漫着香喷喷的味道,等待母亲吸嗍着嘴掀开烫手的笼盖,哈哈,那雪白的米粉粑就可以拿起来大快朵颐了,通常想着想着就直咽口水,而母亲却坐在那儿稳如泰山。眼看着蒸笼周围腾起白生生的雾气,锅里的水“咕咕咚、咕咕咚”地叫得欢了,母亲还要等沸水欢叫十来分钟才不慌不忙地做着起锅的准备。余下的尽是米粉粑的鲜香了!
  
  豆 粑
  
  从深秋到隆冬季节,天气晴好的日子里,如果你来到我们太湖县的山区,你就会看到一幅奇观:空旷的稻场上或宽阔向阳的山坡上,成片成片的是用直径约1米多的巨型圆竹匾晾晒的豆粑,豆粑做工精良,质地微白中稍稍偏黄,是用上等刀功切成的均匀细长的片状物,在充足的阳光下晒上两三天,就干了,就可以放进竹筐、木桶或纸箱中储存几个月了。无论炒、煮、焖、蒸,都是特别诱人的一道营养佳肴,更是远离故乡的游子日思夜念的美食。
  用竹匾晾晒的豆粑在阳光下泛着美玉的光泽,十几户人家的“杰作”在稻场或山坡上排列成整齐的队伍,绵延一里多路,蔚为壮观。
  豆粑的制作是很有讲究的。先把绿豆、蚕豆、豌豆、红豆、黄豆等各种豆类淘洗干净,磨碎、去壳,和洗净的大米、芝麻一起用大木桶装上大半桶,放入满满一桶水,浸泡一天一夜。豆子、大米和芝麻喝饱了水,浸透了,肚子鼓鼓胀胀的,就可以和水放进石磨碾磨成浆。
  白嫩白嫩的浆从两扇石磨之间慢慢渗出来,渐渐地汇成了“瀑布”流泻到下面的大木盆里。
  磨浆是慢工出细活。每次用勺子舀大半勺料倒入磨眼,等磨盘转两三圈再舀大半勺料倒入。不可急躁,快了浆液粗粝,味道差。如此下来,待全部料磨成浆,需要大半天的时间,料多时需耗时一天。
  烫豆粑,当地叫唱(读作:“chang”)豆粑,是农户一年一度的大事、喜事。一家有喜,户户帮忙。日含山,鸟投林,唱豆粑开始了。唱豆粑这活儿不怕人多。这一边,正在清场子,抬几张大方桌,另放几条长凳,上面备好早已洗净晾干的圆形大竹匾,其他家具一律靠边、出门,几大捆松毛(干枯的松树叶子)搬到厨房边;那一边,挪几条短凳或大木椅,放两个大木盆正在兑浆。将磨出来的浆液兑上水,搅拌均匀,要求不稀不稠,稀了,唱不成张(整张),稠了,唱出来的厚薄不匀。兑浆是一项技术含量很高的工作,大多由主妇主持。兑浆的说一声“好了”,掌勺的系上大围裙上岗了。先将两口大铁锅和要用的杂件检查一遍,齐了便发令“烧(生)火!”,约一分钟,他将手背靠近大铁锅探一探,立马知道火候,如果正好,他就大喊一声“上浆了”(火工答一声“知道了”,声音更响亮),随即拿起一块长五六寸的大肥肉,“滋啦”一声在热锅上轻快地摩擦、游走几圈,放下肉,又拿起能装一斤多浆液的勺子舀起一浅勺米浆沿锅口一寸许处环绕一圈,把米浆均匀地倾注到热锅里,闪电似的放下勺又拿起一个大蚌壳,将尚呈液态的米浆抹开,抹得联成一体,厚薄一致,放下蚌壳,盖上锅盖即转战到第二口锅旁。第二口锅的工序完毕,第一锅应该刚刚烫好,就双手轻轻掀起,翻个身烫一下另一面即双手擎起甩在身旁倒扣的筲箕上。这道工序劳动量大,很辛苦,热锅高温,豆粑蒸气,烟熏火燎;难度也极大,要精细,要敏捷,要连贯,稍欠功夫不是不成形就是生熟不均,不是生熟不均就是烧糊烧黑,一边自己操作,还要大声(人多嘈杂)指挥烧火的、兑浆的……经验老到又年轻力壮的师傅完成这道工序则如行云流水,绵延起伏、丝丝入扣、游刃有余。成品则厚薄一致、色调一致,可谓增一分则太厚,减一分则太薄,深一分则太黄,浅一分则太白,甚至张张大小一致,香味浓郁而醇和。当然火工也是老手,巧妙配合,火大了不行,小了也不行,动作慢了不行,快了也不行,不是烤,不是熬,不是煎,而是恰到好处――烫,其玄妙就在一个“烫”字!
  然后呢,放在筲箕上经过初冷的豆粑要转移反铺到已经准备好的竹匾里进行再冷却,十来岁的小孩子最喜欢作这“转移”工作,他们争抢着、欢叫着。反铺到竹匾里要一张张掀开再铺平,十几分钟后经内行检查再一张一张折叠成匀整的条形卷子,搬运到靠里的房间,切成细长的片状。这道工序虽男女不限,但多由细心爱美的少妇少女操作,她们往往要先检查卷子,热了则粘连,冷了则太硬,切起来费力又难成形,卷子不匀整要重折,否则切出来容易走样变形。你看,三五个箩筐、三五个刀手排列开,三五把闪亮的快刀,三五人一齐动作,优雅整齐,响声轻微匀和,如舞如乐,如诗如歌。
  第一张豆粑出锅,就有人笑嘻嘻来“尝新”,烫了一小半,主人就吩咐家里孩子(也有邻童)挨家挨户送热豆粑(这是农村风俗),说是给老人尝尝,这时内行来换班的,评论“指挥”的、揩油沾光的,甚至比赛谁吃得多的、围观起哄的,陆续登场,兑浆者、掌勺者、烧火者、搬运者、折叠者、送礼者、操刀者……从厅堂到厨房到内房一律灯火通明,里里外外都是人,处处欢声笑语,不乏打情骂俏者,也间有粗言俚语,但整个工序环环相扣,井然有序。
  这样熬个通宵,三五斗米的豆粑就唱完了,切豆粑的人也把豆粑切成了均匀的细长的片状,装满了几个箩筐。
  太阳出来了,一担担豆粑就上了山坡,去了稻场。一年的福气和好运也都有了。
  
  打豆腐
  
  相传豆腐是西汉时淮南王刘安的发明创造,至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安徽省八公山所在的淮南市即为豆腐的故乡,其实这是有争议的。不过像仓颉造字一样,刘安只是替千千万万劳动人民领取了这枚发明勋章。
  老家的豆腐就有悠久的历史。黄梅戏经典唱腔《王小六打豆腐》就是根据古时候流传下来的民间故事创作加工的。豆腐的吃法众彩纷呈,主要有川鄂的麻辣豆腐,京津的红烧豆腐,浙沪皖一带的腌豆腐(俗称腐乳)、臭豆腐,闽粤的清水豆腐等。据说一位高级厨师能做出几十种不同口味的豆腐,豆腐混合其他食品的烹制方法数不胜数。
  小时候老家很穷,只是在临近年关家家户户才开始打豆腐过大年。
  母亲通常要提前半个月做准备。从自家一年里收获的黄豆中挑选颗粒饱满的一等品,除去灰尘和杂质。首先要将选好的黄豆晒好,检查的方法是咬。随便拿一颗放进嘴里,如果“嘣”地一声,一颗碎裂成三四块,就说明晒好了;如果咬碎不干脆,粘牙搭齿或拖泥带水,需继续晒,没有三五天是不行的。
  然后就是破壳、去壳。用石磨将整颗黄豆磨成三四瓣,磨眼里下黄豆一次要不多不少,十几颗即可,推磨的要推得不快不慢,否则不是破不开就是磨成了粉,破不开,壳去不了;磨成了粉,造成浪费。用磨破好了就用水漂(方言读去声)。将破好的黄豆装入一个大桶里,用棒子搅动,壳上浮,用筲箕之类捞出。边搅边捞,直至将壳去净。这壳味道也不错,那时候缺粮,通常是一道主食。接着把去壳的黄豆放在凉水中浸泡,水加足,淹没全部黄豆,浸泡约10小时。时间过长,黄豆会变味。然后将黄豆磨成浆,这和磨豆粑一样要求细而匀。
  泡浆之后生浆变成熟浆,就可以游(熬)浆了。游浆之前去渣。豆腐架吊在大铁锅上方的横梁上,豆腐包四角有扣,用粗绳系在豆腐架上,大幅度荡动豆腐包,一只手不时在包袱里搅动一阵,浆汁渗到锅里。这是荡渣法,要求操作的人必须身材高大。这项工作多少年来一直由身高一米八的爸爸专门负责。直到今天我身处异乡,为人妻人母,爸爸站在锅台前荡豆腐包的形象还无数次进入我的梦境,挥之不去。
  包袱里剩下的就是豆腐渣了,也是相当不错的一味菜,可炒、可煮、可蒸,名曰雪花菜。可以焙干储存,也可如制豆腐乳一样发酵腌制。这种腌制的豆腐渣加油、盐、姜、蒜、辣粉烹饪上桌,会香满一屋子。下面就是游浆了,撤去家伙加大火力,待浆汁沸腾,用大瓢沿锅环绕搅动,游几圈舀两瓢举起缓缓倒入锅中――这叫扬汤,目的是为了止沸,既不减火力又不至沸腾出锅,这叫熬。如果沸腾过猛就抽去一些柴,叫去火抽薪。止沸一段时间,又加薪使其沸腾,如此反复两三次就熬好了。
  最后制作石膏水冲浆形成豆腐脑,舀入豆腐包,豆腐包放在一个大筲箕里,筲箕放在一块大木板(豆腐板)上,一锅就一包,舀完收紧包袱,对角收紧折平,从筲箕里把装满豆腐脑的豆腐包倒在豆腐板上,上面压上几十斤重石块或砖头,几小时后,豆腐就成形了,包圆则圆,包方则方。
  现在老家已经富裕了,人们生活水平普遍提高,打豆腐再也不是过年才有的景象,小孩子们再也不用等到过年才能吃上鲜嫩的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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