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农贸市场在五环路的外侧 在北京西郊,却没有北京的味道 商贩的口音偏向河北,保定一带的农家 他们凌晨上路,傍晚回程
他们辍学的儿子是壮实的帮手
我偶然而来,徜徉其中
看青菜叶上的露珠
折射周末的阳光
嗑着瓜子的女人招呼我,抖动着手中的青菜
在我离去之后
她的吆喝还在热切地传来
他们养育着时代,他们爱恨着时代
他们似乎活在另一个时代
城子岭
必须承认,我美化了这个村子
这个坐落于东北平原上的村子
外祖母最后安息于此的村子
炊烟袅袅,鸡犬相闻
一望无际的麦浪
一株孤单的树立于旷野之上
那时我是一个少年
我的眼中只有羊群和马匹
外祖母柴锅里的稻米,香透心脾
邻村的朝鲜族少女,她胸前的彩色飘带
让我产生落户乡村的打算
远离的时间里我更美化了这个村子
我拒绝听别人的描述:
生态的破坏,坡道上沟壑纵横
杂草中不再有逾越的蚂蚱
麻雀飞向远方
回到城子岭,我的少年玩伴
苍老得不敢相认
那些爱我的老人,埋在寂静的丘陵深处
墙壁上不再有当年的涂鸦
有人幸福地当上祖父
老屋早已变卖,住着别的主人
只有沙果树上的叶子
在风中低语,是乡村与我
唯一的对话
尚义街印象
尚义街的名字,是二十年前从于坚的诗里记住的
尚义街的玫瑰,五颜六色地开满僻静的街边
尚义街的绿树,比我想象的茂密,因而街道变窄
像是云南高原上一根细细的米线
尚义街的单车,响着铃声拐入空巷
尚义街的街店,一个稚童陶醉于果汁的甘美
尚义街的巴士,散淡地靠近安静的站牌
像是白云缓慢地覆盖雪山
尚义街的远处,连接耸立的楼群
尚义街的呼吸,浸透着干花浓郁的香气
尚义街的正午,被卖樱桃的乡民盛在碗里
像是我把先祖的故地始终装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