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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诗歌快递_申通快递查询单号

时间:2019-02-15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作者简介]亚当?扎加耶夫斯基(Adam Zagajew-ski,1945―),是波兰当今有世界影响的诗人、小说家和散文家。生于立陶宛利沃夫,但几乎刚一出世就随父母来到波兰。在格利维策县度过了童年。上世纪六十年代,登上波兰诗坛,参加过许多非官方文学运动。1982年移居巴黎。还曾在美国休斯顿大学讲过学。主要作品有《公报》(1972)、《肉店》(1975)、《信:赞美众多》(1982)、《去利沃夫》(1985)、《画布》(1990)、《炽热的土地》(1994)、《欲望》(1999)等诗集,《温暖和寒冷》(1975)、《细线条》(1978)等小说以及《第二种风》(1978)、《团结和孤寂》(1986)、《双城》(1991)、《在他人的美中》(1998)等随笔集。曾获得众多国际文学奖,作品已被译成英语、法语、德语等多种文字。
  作为波兰新浪潮派诗歌的代表诗人,扎加耶夫斯基主张诗歌应尽可能地反映生活真实,应摈弃语言中的虚假成分,应有一种怀疑和批判精神。他的诗歌简洁、明快、自然,朴实中又有一种思想的力量。2000年第6期《世界文学》首次介绍他的诗歌时,就得到了不少读者朋友的喜爱。
  以下诗作选择自英文版《神秘学入门》(Mysticism for Beginners,美国法拉、斯特劳斯和吉罗克斯出版社1997年版)。
  
  明信片
  
  紫菀花燃起
  似绒带的微芒。
  还有菊花,
  一抹北方的淡黄。
  
  那是万圣节,
  我们却无处可去,
  我们的去世者不住在这个国度,
  他们的帐篷搭在其他死去者
  的记忆里,在山楂果中,在铅里。
  下了一周的雨,雨点
  齐步走进土里,
  像面无表情的中国武士,
  山泉流在他们背上,
  贪婪地舔吮水和十月,
  泥土把自己塑成
  更完美的形状。
  
  我们无处可去,
  虽然日子空荡荡,
  像被风鼓起的衣袖。
  墓地上满是
  优雅的稀客,
  像黎明时
  梦已褪色的舞场。
  
  我们的去世者不住在这个国度――
  他们几年来都在旅行。
  他们写在发黄的明信片上的地址
  已难以辨认,而邮票上
  印着的国名早巳不存。
  
  一列火车
  
  一列火车停在一个小站,
  有一会儿,它纹丝不动。
  门撞上了,砂砾在脚下碎裂,
  有人在道别,永远。
  
  一只手套落下地,日影翳翳。
  门又撞上,甚至更响,
  列车又开动了,
  隐没在雾中,像十九世纪。
  
  难民们
  
  背着大大小小的包袱,
  有时可见有时无形,
  跋涉在泥地里或沙漠中,
  直不起腰,饿得腿软,
  
  缄默的人们穿着厚夹克,
  四季如一,
  满脸皱纹的老妇们
  总抱着些东西――孩子,灯,
  还是最后一截面包?
  
  可能是今天的波斯尼亚,
  三九年的波兰,其后八个月的
  法兰西,四五年的德意志,
  索马里,阿富汗,埃及。
  
  也总有马车,或手推独轮车,
  满载宝贝(被褥、银杯、
  走了味的家庭气氛),
  油用完被弃在沟边的汽车,
  马匹(眼看就会被弃),雪,许多雪,
  太多雪,太多阳光,太多雨。
  
  总是弯腰垂头
  似乎倚着另一个好些的星球,
  少些野心的将军,
  少些雪,少些风,少些大炮,
  少些历史(可怜啊,哪会有
  这样的星球,有的只有弯腰垂头)。
  
  拖着腿,
  他们缓慢前进,缓慢,
  朝一个不在的国度,
  一座未在河畔的
  乌有之城。
  
  你们是我沉默的伴侣
  
  你们是我沉默的伴侣,
  逝去者。
  我不忘你们。
  
  在古老的信里我找到你们的笔迹,
  爬行在页首,
  像心理病房墙上的蜗牛。
  你们的地址和电话号码驻扎
  在我记事本里,等待着、假寐着。
  
  昨天在巴黎,我看到好几百游客,
  疲倦,挨着冻。他们正像你们,
  无处安顿,不停地绕圈。
  
  你们也许曾以为,生是易事。
  一切所需不过是:一把土、船、巢、监狱,
  一点儿空气,几滴血,和憧憬。
  
  你们是我的先生,
  逝去者。
  别忘记我。
  
  弗美尔笔下的小女孩*
  
  弗美尔的小女孩,现在已出了名,
  注视着我。一颗珍珠注视着我。
  弗美尔的小女孩的唇
  是红的、润湿的、明亮的。
  
  哦弗美尔的小女孩,哦珍珠,
  蓝色的包头布:你们全都光亮
  而我是阴影做成。
  光亮俯视阴影
  以宽容,或许也以怜悯。
  
  * 杨?费美尔(1632―1675),荷兰画家。
  
  阿尔比*
  
  旅客满意他的新行程,
  希望在那儿能找到快乐,
  甚至他的回忆。
  
  阿尔比打开在我面前,
  一片合欢叶,温柔而友善。
  ――但大教堂难被征服,
  它的光滑的墙;剑形的窗
  引开我的感情。
  
  西风吹起,自西班牙,
  夹着一滴愁,一粒海洋的原子。
  梧桐互相问候
  像披绿袍的朝圣者
  长途驱车,满面风尘。
  
  我仍不知世界是什么,
  一片巨浪淹没了感觉,
  勇气、和平和灯笼里静谧的光
  伴我们今夜告别死亡;
  疲倦而丰饶的梦
  穿过我们像无情的朝圣客。
  
  有耐心的大教堂安静地肃立。
  云朵游动,懒洋洋,睡意可掬,
  像低地的河流。
  火箭弓向我瞄准,却不住地游移。
  
  你不再在这里,
  但我活着,活着并举目四顾,
  我见我凝成球的呼吸
  在乡间的窄路上滚动前进。
  
  * 阿尔比,法国南部小镇。
  
  旅 人
  
  某个旅人,什么都不信仰,
  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城,某个夏天。
  菩提树盛开,陌生感花叶更繁。
  
  陌生的人群闲逛在林荫道,
  缓缓地,心怀忐忑,许是因为
  落日比地平线更重,
  
  沥青的猩红可能
  不仅是阴影,断头台
  不仅把博物馆点缀。
  
  组钟和鸣里的教堂塔钟
  比它们日常所意味的更具深意。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旅人老要   
  伸手前胸,小心翼翼地摸一摸
  看看他那张回程票还在不在:
  回到他素来生活的那个地方。
  
  老 屋
  
  你是否记得起老屋的模样?
  那房子,暴风雷外衣上的一只衣袋,
  一栋栋房子,低矮凸起像埃及文的元音。
  绿树的舌为之屏障――
  最忠贞的是那株菩提树,每个秋天
  它都撒下枯干的泪。
  阁楼上,式样过时的衣服飘悬,
  像被施绞刑的人。老信烧起火焰。
  旧钢琴在客厅里打盹,
  伴着一匹河马,长着黑的、黄的牙齿。
  一片墙上歪挂着
  一场失败的起义中的十字架
  和一张少女像,满脸愁容――一个失败的生命。
  空气闻起来像苦艾酒,
  又苦又甜。
  一栋栋房子,你们在哪里?
  在哪个海底,哪个记忆之渊,
  在哪个存在的屋檐下?
  当风吹开窗户,一股深蓝
  挤过房间,
  叫薄棉布的帷幔呼吸艰难。
  这火是死神所愿,
  并带来他苍白的火花作成的花束。
  
  德加:女帽商的铺子
  
  这些帽子全都纯洁无邪,浴在
  柔和的光里,轮廓略为模糊。
  做店员的年轻姑娘正忙着。
  可是小溪在哪儿?矮树林在哪儿?
  山林女神的感觉丰富的笑又在哪儿?
  这世界似饿狼,有一天
  它要入侵这和平的房间。
  暂时它受到一些使者的安抚,
  他们宣称:我是土黄色。
  我是鹅黄色。我像灰,是
  恐怖之色。船只沉在我里面。
  我是蓝色,森冷之色,
  我能冷酷无情。
  我是死亡之色,
  我有无穷的耐心。
  我是紫色(你刚能看到我),
  胜利与游行属于我。
  我是绿色,很温柔,
  活在泉水和桦树叶丛。
  那姑娘,手指灵巧,
  听不见这些声音,因为她是凡人。
  她在想着星期天
  和她跟肉店主人儿子的约会,
  他有厚厚的唇,
  巨大的手
  沾着血迹。
  
  我走过这中古的城
  
  我走过这中古的城
  在黄昏或黎明,
  我很年轻或十分老。
  我没有表,没有日历
  只有我顽固的血
  来测量这无边的广阔。
  我能开始把我的,
  或非我的生命活下去。
  一切都显得容易,
  公寓的窗户半开,
  其他的命运微启。
  那是春天,或初夏,
  墙壁微温,
  空气像橘皮般绵软;
  我很年轻或十分老,
  我能选择,我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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