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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组诗)|组诗

时间:2019-02-17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落日在奔跑的微粒上燃烧      从新疆到青海,我要记住的是一段路程   是奔跑得比流沙更快的光。是它们   即使在沉沉的夜里,也不肯打盹的神思
  
  静谧啊!
  沉默的是苍穹:沉默的是高贵的植物
  那沉默的,是高原傲视的神态
  
  那……无尽的戈壁的海
  沙漠浩瀚的海;绿色波涛的海
  苍茫……我的内心是漫过苍茫的海
  
  我只听到呼吸,我忽然匮乏
  我是失去语言的盲童。而我更真切地找到了
  疗伤的词语
  
  它再次承载了我的疲倦。我的绝望
  我痛楚的幸福。白昼在荒野上燃烧
  落日在奔跑的微粒上燃烧
  
  穿越
  
  那么是我,对着废墟的声音
  此刻,我坐在十二层台阶上
  被风沙清扫的寺院
  只剩一种叫做野西瓜的植物;只剩
  它最高的虚无
  
  我相信,那只跟随我们
  并为我们引路的黑色蜜蜂
  它的嗡嗡声(那翅膀上声音的光芒)
  把我们引到这儿。不仅仅
  是出自一只蜜蜂的本意
  
  ……那些消失的烟波,由远而近
  哑寂的晨钟暮鼓。由远而近
  我脑海里
  那一处
  晃动的幡火……由远而近
  从一粒黄沙
  到另一粒黄沙,是多少凝重的骨头
  沉向泥土的缄默
  在这个高贵的下午。在苏巴什佛寺遗址
  断裂的台阶上
  我肃穆、遥望。而我的心
  被久久地取代着……
  
  楼兰
  
  我不想说,湮没,和罗布淖尔
  如同月球表面一样的荒凉
  那无法转动的岁月的木轮
  ――楼兰,她是贵族的少女
  她有着完美的死亡
  
  她在劫难中
  获得血、思想、和蒙着面纱的脸孔
  
  我们走近她
  那些透明沙子,废墟中
  一个少女身体里巨大的棺材
  她高深莫测的身世:和一枚睡醒的化石
  
  楼兰,是有毒的少女
  谁爱她,就爱她思想里的苦难
  就爱她沉郁的死亡气息,爱她香料
  包裹的高贵的骨架
  ――爱她残酷的。那些逃亡
  一个姑娘和玫瑰的坟茔
  
  车过玉门
  
  这个从古到今被诗人写尽的地方
  蒙着黄沙,陷入某种深沉的回忆
  这是一辆从京城开出的火车
  它像一条轰轰作响的河流
  从玉门厚重的身体,从长城的一侧
  驰骋,远去
  
  在玉门,我不知道饮马滩。不知道
  温暖如母亲的阳光。而我同样看到了
  无垠的绿色
  ……我们永远钟爱的、走到哪里
  都相似的土地……
  
  我坐着这辆火车,我的脸俯在窗玻璃上
  (跑得再慢些,让我看得更仔细一些)
  那些烽火,我舞剑的先驱身影
  
  这是一条疾速的、历史的河流
  它要到达的地点是新疆
  而现在,远去的不是我,不是玉门
  是历史,和那些徐徐降落的黄沙……
  
  角落
  
  想象几千里以外,阿勒泰的一场风雪
  和被雪花淹没的草场。雪野里
  移动的羊群
  和那个赶着羊群越过风雪的人
  
  在阿勒泰,有着陌生的一切
  当我从朋友的照片,看到木栅栏
  被风吹乱的枯草。阴郁地酝酿风雪的远方
  我用足够的缄默,想念另一个地名
  
  我将被替代。或者,我的从未抵达
  正是永远的出行……地图上的阿勒泰
  宁静如塔。只有,萨吾丽发卡上的兰草
  从塔顶飘过阿勒泰金子的香气
  
  如一只黄蝴蝶,扑闪灵动的翅膀
  阿勒泰,不仅仅是一个名词
  在穿过它身体的寒冷里,你将唱着怎样的民歌?
  一个少年,牧绳上的沧桑
  在阿勒泰的角落
  寻着……荨麻微弱的呼吸
  那么多有星星的夜晚。阿勒泰变小
  就是一只蜡烛。它再小,会是谁的笔尖?
  
  风,吹过乌拉斯特萧瑟的河谷
  你写到鹅喉羚在风雪中哀鸣……
  我知道,那是吉木乃的冬天
  是冰雪和词深处的冬季
  
  落日
  
  这跟一片废弃的向日葵地有关
  这不是收获的季节。我必须再谦卑一些
  请佛宽恕
  我只有骨头的高傲
  (……我必须再谦卑一些)
  在洁净的生灵面前。在这些凋谢的向日葵面前
  我心里含着雨水的紫丁香
  和我一起回到秋天吧――
  那少年的向日葵,那葱郁的蛮荒
  我那贫穷的含着泪水的童年
  
  越来越像我的母亲
  
  我越来越像我的母亲
  对着阳光打盹,在晾衣绳上抚平绸缎
  河流、琼汁玉液都在我的身体里
  我的母亲也回到了我的身体
  我们打盹,摊开双手
  那是北方的雪花
  
  看不到酒馆禁闭的红漆大门
  丰收的乡亲
  咀嚼着油炸花生米。从这里经过
  丢下啤酒瓶。咣当一声
  又俯身捡起
  我眯着眼睛看他们,就像阳光眯着眼睛看我
  这些走近生活深处的人
  当我这样想
  我就越来越像我的母亲
  
  向着田野归隐而去
  
  一个人身上背负的尘土有多厚
  消失在故乡那片田野里的身影
  再也背不起一粒尘土的时候
  他背下了所有的尘土
  多年以后我才明白
  向着田野归隐而去
  是宿命里幸福的事情
  
  我依然看见了沉沦在故土里的安宁
  那些痛苦的分离秋天的绝望
  包括我的父亲他的脚步变得无比轻盈
  他们搀扶着……那向生命砸下去的尘土
  我是向着落叶沉下去的
  
  我身体里的寒冷在节日里剧增
  这最后的闪电
  也是冷的
  
  我身上的尘土
  将我压低再低一些
  就看到府邸就看到
  向着田野归隐而去的那个人
  
  卡拉麦里
  
  我知道它开始成为我的梦寐
  它忽然从小说闯入我发呆地去想
  风从草丛走过的声音
  和野马的语言
  
  卡拉麦里我一生
  都抱定着原始的向往如果减去人的踪迹
  它依然是神灵的息地我爱那一切
  荒野蹦跑的美妙的声音
  
  想它的季节黑夜风的影子
  那些苦涩的水塘和最野性的嘶鸣
  卡拉麦里我必须眯着眼睛
  捧起阳光
  
  我不属于卡拉麦里
  而思想忠实的皈依如同宗教
  那时我是卡拉麦里秋天的牧马女
  
  我在等下一个春天的来临
  我们将温暖相遇另一个我
  一个牧马女
  一个卡拉麦里牧马女的小女儿
  注:地名,地处新疆准噶尔盆地东部。卡拉麦里,是哈萨克语,意为黑油油的山。
  
  10月10日
  
  风在一遍遍地洗风在一遍遍地洗着厚土
  将有多少是我的感激
  这是我第几次走过盐水沟
  雅丹地貌
  红山石林和悬浮的布达拉宫
  雾霭下变幻莫测的山
  神在那里吹着……一把无形无色的笛子
  
  我会在赤红的山体下保持仰视
  那高耸的没有生命的赤红
  在它厚重的身体里沉落的盐粒
  在低低地怒吼
  
  那么多光在沉睡
  就像它们睡在我的身体里
  没有一只蜂鸟飞翔得快在这里
  我的节奏也开始变慢
  
  凝望着一棵雪松我的心是肃穆的
  我不渴求山门洞开也不渴望凿空
  更不想打扰山中安睡的神灵
  我们这些被庇佑的人从这里走过
  我甚至无法准确地找到一个可安放的词语
  来替代我全部的感激
  
  
  德令哈,给海子
  
  今夜,你在柴达木安静地入睡
  今夜,所有的乌云都蜷缩在唐古拉一角
  今夜,我只想是高原的驼铃。我们的神
  在凝望,永不枯竭的雪
  
  请唤我的乳名,已经很久
  没有人叫出这样的温暖,今夜
  我要卧入你荒蛮的怀抱
  无眠。无限的阳光和辽阔的爱
  有雪豹凄凉的哀嚎和它的孤独
  
  那些迂回的足迹,女性心灵里柔软的戈壁
  今夜,有星星一样美丽的忧伤
  风从德令哈的柴草旁吹过
  我们听:柴门咯吱作响
  
  这是最后的一片月光,我们的好兄弟
  今夜,你在德令哈
  “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夜色朦胧,月色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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