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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门商事:天津商人的近代之变]小商人商事主体资格

时间:2019-01-30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几十年里,天津周边的地理环境发生了巨变。港口兴建,百舸争流,天津的外贸总值连年攀升,稳居全国第二;津浦铁路、京张铁路、唐胥铁路、京汉铁路的竣工,使天津成为华北铁路运输网的中心节点,商业影响辐射到内地;海河航道的治理,使得天津水运内循环畅通无阻,南来北往的货物得以迅弦装卸。
  1915年,天津的老百姓突然发现,一款名叫“久大”的精盐,不仅成色白,而且口感好,价钱还便宜。吃惯了几百年来长芦盐商运来的粗盐,他们想换换口味了。于是,久大精盐一上市,就受到追捧,甚至被抢购一空。成立不到一年的久大精盐公司,作为全国首家精盐生产企业,迅速发财致富。总经理范旭东(1883-1945年)乐得合不拢嘴。要知道,这款精盐是他多年留学、考察和钻研的结晶。
  在天津混迹多年的长芦盐商眼看市场被抢,当然不甘心。他们联合起来,处处为难范旭东,还编出歌谣,说什么“久大,久大,不久,不大”。面对气势汹汹的长芦盐商,年轻的范旭东没有硬拼。他登门请股东杨度帮忙,杨度利用自己是袁世凯身边红人的地位,不声不响地将久大精盐带到了袁世凯的饭桌上。袁世凯品尝之后大加赞赏。经杨度劝说,袁世凯允许久大精盐在长江流域5个口岸出售。久大不仅顶住了长芦盐商的围攻,而且走出天津,走向全国,一年就获利50万元,销路大开,声威大振。
  长芦盐商垄断天津市场的局面就此终结。依靠现代技术的新型盐商登台亮相。而盐商的转型,只是天津商人近代转型的一个缩影。
  地理优越靠山吃山
  明清时代的天津,地处“九河下梢”,“去神京二百里,当南北往来之冲”。南洋航线沟通天津、烟台、青岛、上海、宁波、福州、厦门、广州、香港和台湾;北洋航线沟通天津、牛庄、大连、安东、朝鲜和日本沿海城市;大运河航线沟通天津、直隶、山东、江苏、河南等省沿河市镇;海河水系航线沟通天津、子牙河、大清河、永定河、南北运河及蓟运河流域等直隶省境内广大区域。以海河为中心,通过四大航线,天津与中国东部沿海各大城镇及朝鲜、日本等邻国的沿海城市紧紧连接在一起,成为水路交通的枢纽。借水路之利,南方的漕粮源源不断地运到京津。天津成为各地粮食交易的集散地。
  同时,天津位于长芦盐区的中心地带,“产盐甚饶”。1685年,长芦盐运署从沧州迁到天津,刺激了当地盐业的繁荣。长芦盐商成了天津商人里先富起来的群体。据《津门保甲图说》统计,道光年间天津盐商共计372户,只占天津城区人口的1.1%,其中有321户住在商业繁华、交通便利的东门外和北门外。这里俨然成了明清时代天津的富人区。
  长芦盐商发财之后,除了拿出少量资金买宅置地外,把更多的钱投入了钱生钱的行当,比如当铺、钱庄、杂货店,进行跨行业经营。19世纪前期,天津商界最富的“八大家”里,“长源杨家”以盐商起家,开设了30多家当铺;穆家贩运粮食发财后,陆续开设了磨坊、钱庄、染坊、银号、金店、药铺、当铺、油庄、酱园、绸缎庄、洋货铺,经营门类众多,并以“正兴德茶庄”驰名,故而人称“正兴德穆家”。
  水路交通的优越和靠近盐区的便利条件,使得原本作为军事据点的天津卫,逐渐成了商贾荟萃之所。1846年,天津官府做了一次人口职业调查。结果显示,每5个城市家庭,就有3个经商;每4个农村家庭,就有1个经商。
  虽然财富有多少之别,规模有大小之分,但这些商人几乎都是各干各的。要么以家庭劳动为基础,前店后厂,形同作坊;要么以家族和同乡关系为基础开展经营。商号的最高领导权掌握在家长或家族长辈手里,商号的运作主要靠老板的个人权威、家族亲情或同乡之谊;所谓“店规”只是对员工个人的约束,比如正兴德茶庄规定店员必须剃光头、不准听评戏,瑞蚨祥绸布庄规定店员不许外出游逛吃喝、赌博宿娼、吵嘴打架、吃生葱生姜(以免熏着顾客)、随身带钱(以免偷拿货款)、谈笑聊天,却没有对商号管理的规定,更谈不上企业文化。
  转型前夜,天津的商人靠山吃山,自给自足。
  环境巨变转型之痛
  1860年,清廷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中完败,被迫签署《北京条约》,开放天津为商埠。从此,京城门户洞开,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天津,开始被动地接受欧风美雨的洗礼。
  在其后的几十年里,天津周边的地理环境也发生了巨变。港口兴建,百舸争流,天津的外贸总值连年攀升,超越汉口、广州,稳居全国第二;津浦铁路、京张铁路、唐胥铁路、京汉铁路的竣工,使天津成为华北铁路运输网的中心节点,商业影响辐射到内地;海河航道的治理,使得天津水运内循环畅通无阻,南来北往的货物得以迅速装卸。
  租界的出现,带来了全新的生活方式;外国洋行大举涌入,通过转口贸易和廉价商品将“日进斗金”进行到底。据说“某商人从1861年起,数年之间就积累了大笔财产,现在带了每年可得利息5000(银)元的财产而离去”。到19世纪末,外国洋行的经营范围已不限于对外贸易,而是扩大到开设工厂、银行、旅馆、商店等。
  由于中外商人存在语言、货币、度量衡、商业习惯和社会习俗的差异,外国洋行需要雇佣熟稔经商的中国人,既当仆役,帮着管账和洒扫,又当中介,帮着代理商务。于是,买办的地位变得重要起来,在赚取大量佣金、积累丰厚资金后,他们又把近代化的工业和金融产业引入了天津。
  经人介绍,17岁的安徽人吴懋鼎(1850-1927年)来到上海,给汇丰银行赶马车。时间一长,不但学了一口洋泾浜英语,还接触了不少洋行业务。此后十多年,他给老板留下了勤勉和精明的好印象,从而当上了汇丰银行的副买办。1880年,汇丰银行向华北拓展业务,吴懋鼎只身北上,创办天津分行,开始独当一面。在他执掌这家分行的25年里,汇丰银行的生意不仅做到了北京,而且承揽了多笔政府贷款。吴懋鼎成为中国新式银行家在天津的鼻祖。
  发了大财的吴懋鼎,并没有走传统天津商人的老路,去开当铺,搞钱生钱的买卖,而是将近代金融业和工业结合起来,用金融业赚的钱投资近代工业,创办了自来火公司、硝皮厂、织呢厂、打包公司、电灯厂和自来水厂。1900年以前,天津只有4家近代企业,吴懋鼎创办了其中3家。达文坡路(今天津建设路)吴家大院规模宏:火,昆明路117号的花园别墅(现为天津花园饭店)格外洋气,彰显了吴懋鼎作为“天津首富”的气派。即便到去世时,吴懋鼎名下的财产也多达500万元。
  吴懋鼎之后,留学归国的山东人宋?卿(1898-1956年)和湖南人范旭东(1883-1945年),分别在天津创办东亚公司和永利制碱公司,在毛线和制碱行业做出了特色。与这些异乡人相比,拥有主场之利的传统粮商和长芦盐商,理念落后,跟不上形势。
  运河淤塞,漕运停废后,粮商的财路就此断绝。1878年,上海沙船世家 朱其昂创办贻来牟机器磨坊,将面粉磨制机器引入粮食粗加工,提高了生产效率,实现了传统磨坊的转型升级,传统粮商的市场优势更是荡然无存。而长芦盐商无力阻挡久大精盐的崛起,他们开设的钱庄又因贷款利率太高、经营规模太小被汇丰银行等外资金融机构挤出主流市场。盐商的市场话语权逐渐式微。
  异乡商人的涌入,本地商人的沉沦,新兴产业的崛起,这或许正是天津商人的转型之痛。
  投身时局角色转换
  1914年初,数九寒天,天津塘沽。范旭东只身来到这里,打算创办属于自己的精盐工厂。就在一年多前,他愤然辞去北洋政府财政部铸币厂稽查的美差,远赴欧洲,考察与自己所学专业相近的制盐产业。
  之所以把厂址选在塘沽,一方面是因为这里临近渤海,是天然盐都,另一方面也因为塘沽海陆交通便利,又有相距不远的唐山煤炭支持。他原以为,塘沽离天津很近,肯定会有一定的工业基础。可到实地一看,他傻眼了:十几年前八国联军的炮火在这里留下的断壁残垣犹在,原先熙熙攘攘的小渔村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间空屋子,车站和码头上荷枪实弹的外国士兵耀武扬威,偶尔可见的中国人个个缩着脖子、形容枯槁、踽踽而行。
  目睹这一切的范旭东,悲愤之余,暗下决心:既然成了商人,就要超越前人,实现角色的转型――他做到了:“久大”牌精盐和“红三角”牌纯碱,不仅拥有完全独立的知识产权,而且成了国际上响当当的自主品牌。类似的是,宋?卿开发的“抵羊牌”毛线,质地上乘,销量大涨。他们的成功都有一个共同的背景:“爱用国货”。他们已经不仅仅是商人,更是挽救民族命运,实现经济觉醒的先驱者。
  事实上,许多近代天津商人都在做着角色的转换。
  19世纪末,吴懋鼎的生意越做越大。1894年,吴懋鼎通过汇丰银行,为清廷办理了一笔修建关内外铁路的巨额贷款。两年后,他在山海关创办了北洋铁路官学堂,自任总办(校长)。这所学堂,就是西南交通大学的前身。从此,商人吴懋鼎成了教育家。
  吴懋鼎的付出得到了李鸿章的丰厚回报。他不仅得到了“关内外铁路局总办”、“淮军银钱所总办的头衔”,而且还捞了个“直隶候补道”的官职。从此,商人吴懋鼎又有了官员身份。
  汇丰银行很信任吴懋鼎,甚至把该行与李鸿章交涉的事宜统统交给了他。此后若干年间,吴懋鼎成了清廷与英国人之间的传话筒,两头都搞得定。从此,商人吴懋鼎成了外事活动家。
  1898年8月21日,光绪皇帝给了吴懋鼎一个新头衔――农工商总局督办。从此,他正式跻身维新运动,开始为商人的政治经济利益鼓与呼,成了一名改革家。
  与18世纪天津商人埋头经商、精打细算、循规蹈矩、不问政治的特点相比,无论是范旭东、宋?卿的自主研发,还是吴懋鼎的跨界发展,都体现了近代天津商人的身份转换。
  吴懋鼎曾踌躇满志地提出~套庞大的兴农计划,“以训农为通商惠工之本”,普及先进农业技术知识,改变落后的耕作方式;还主张保护自主品牌,调控产品标准,加决招商引资,以挽回中国生丝、茶叶在国际市场的颓势。
  然而,这些想法还没付诸实施,“戊戌政变”就发生了。六君子喋血菜市口,吴懋鼎逃到东交民巷汇丰银行驻京办事处,幸免于难。然而,农工商总局被撤,自己也被革职抄家。从此,他不再过问政事,不愿跨界当官,而是躲在规模宏大的达文坡路吴家大院,专心当个商人。
  吴懋鼎的角色转换没有成功,但并非一无所获――百日维新期间,他奏请全国各大城市筹办商会,这一条不仅没有被废除,反而在几年之后实现。天津的商会不仅具有了选举会长、调解诉讼、兴学办报等自主权,而且在反抗苛政、抵制洋货、整合资源、维护华商利益等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从此,商人不再是孤立的个体,而作为一个阶层、一个独立的利益集团登上了历史舞台。这或许是时代赋予天津商人的新角色。
  1927年,吴懋鼎在天津病逝,留下的除了钱,还是钱;1945年,范旭东在重庆病逝,毛泽东将其视为中国实业界不能忘记的四个人之一;1956年,宋?卿在南美创业失败,郁郁而终。就在这一年,天津所有企业完成了社会主义改造。天津的商人即将经历新一轮转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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