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裹过足,是小脚。平日里,本来纤弱的母亲总喜欢迈大步,走什么路都不打怵。实际上,她迈出哪一步都挺艰难。是的,她走过了无数的坎坎坷坷的路。
她的名字极普通,叫王树明,像个男人的名字。自从她嫁给了父亲,没人再叫过她的真名,她的代号叫霍王氏。生活对她吝啬的连名字都没收了。她没上过学,因为旧社会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她大气、悍气,她能把伟大的母爱揉进平凡的生活,崇高的简洁。
从我记事起,就知道家庭像一叶小舟,在大海里漂泊。先后在南方的等几个地方居住过,后来又到了东北几个地方,再后来又到了内蒙古鄂旗的一个林区。我的中小学就是在那个林区渡过的。当我即将上中学的时候,文革开始了。在劫难逃,爸爸作为当地唯一黄埔军校(十一期)毕业生的国民党军官,被当成历史反革命分子揪出来,并被专政了。灭顶之灾的恐惧和无助,没有把母亲击垮。无论遇上什么样的危难,她都不低头、不绝望。于是,在一点没经济来源的情况下,她领着几个孩子开荒种菜,顽强地生存。大约是www.9xwang.com 三四年后的一天傍晚,爸爸被从监狱被放出来了。一进家门,全家都惊愕了。我清楚地记得,母亲跟爸爸说了第一句这样的话:怎么这么长时候呀!她已经没有惊喜,也没有眼泪了。显然,她嫌忍辱负重的日子太长了。当时爸爸装得很平淡的样子:得让政府查清楚啊。
后来,尽管父亲的历史是清楚的,但是我们的政审仍属于不合格那一类。于是,我们的就业都成了大问题。
一切都是别无选择,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们姐弟四人先后被上山下乡的洪流卷走了三个。据爸爸说,每到晚上,母亲总是盘腿坐在土炕上,摇晃着身子,翘首企盼着,盼什么?盼儿子归?盼女儿回来......盼,好像什么都盼,只要是好事......是的,愿望是半个生命,淡漠是半个死亡。
在家里我是老疙瘩,对于母亲的耿直和忍耐力,知晓的最多。母亲是我人生路上第一本教课书。母亲的话语不是太多,身教胜于言教,多的总是那股深情的爱意,激励着我。所以,我后来加倍地努力写字,正是弥补母亲不会写字的遗憾和缺陷。
自从我们上山下乡后,每到晚上母亲就怕黑。每到天黑,她都怕。睡觉也得点着灯。我想,是她心里发黑,也许是没缝也没光亮的缘故。没办法,一到天黑时,家里就点上比较亮的灯。而且,窗帘也不能挡。这样,只有这样,她才能睡一会儿踏实觉。
上山下乡的头一年春节,我们都不放假。第二年春节,我们才赶回家过年。以往冷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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