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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荒之荒】心慌是什么原因

时间:2019-02-21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李敬泽   文学批评家,出版文学批评、散文等著作多种。现供职中国作家协会。《人民文学》杂志主编。      阿莹先生的欧游散记,题为《旅途慌忙》。
  “慌忙”二字用得好,慌者左心右荒,心荒,所以这一趟就少了闲情,平添忙意。
   心荒之荒是大荒,《红楼梦》中有“大荒山”“却向荒唐演大荒”,说的是鸿蒙初开之地,如今,这个地球上,大荒大概是没有了,人的足迹、文明的权利无所不及,但人的心里还是有一处大荒的――那是一种眼光,穿越眼前之色之相,看到起高楼,看到楼塌了,看到坚如磐石的现实原来如此脆弱,看到文明和人类事物在长时段中的兴衰流转……
   就好比王谢堂前燕,飞入百姓家,这就是一幅大荒图。
   中国人写欧游文章,始自十九世纪中叶以后,从郭嵩焘,到康有为,到徐志摩,这一路脉络相比于中国人写日本,显得平和从容得多,没有那么多恩怨情仇的纠缠,也没有那么多郁结难舒之气;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因为不甚相关而有平常心。但也正因为不甚相关,写出来就大多是“到此一游”“立此存照”,文人笔墨消遣而已。
   但阿莹先生此去欧洲,是在十年前的九月十二日启程,十年前是二零零一年,也就是说,在“9.11”事件的第二天,这个中国人横越半个地球,前去欧洲。
   回到当时当地,阿莹先生的心里是有“大荒”的,那不仅仅是旅途中时时感受到的紧张气氛的影响,那还是一种身处某个历史关头的胸襟怀抱,一种临大事而深远的眼光。
   所以,也就是看山看水看教堂,但背景换了,风云紧急,现实的安稳忽然被地底潜行的历史力量所撼动,我们原以为本来如此、就是如此的一切都暴露出它的“历史性”,它并非永世长存,是历史的结果而且仍在历史之中。“战争”“杀戮”“死亡”,这些远在我们日常直接经验之外的事物,在那些日子里,似乎迫在眉睫。
   这就是心中的大荒。它蓦然地、出乎意料的降临。阿莹先生的欧洲之旅因此不再是“游”,而变成了“忙”。他还是去看了那些我们耳熟能详的景致,但是,他的书写因为“慌”与“忙”而别生意义和价值,那不再是寻常游记,而是有着与大历史劈面相逢的心境,或者是如歌德所说:所有的现实都是历史,此念一起,再看天下,就不只是歌舞升平、红尘滚滚,而是乱云飞渡,世事苍茫。
   现在,十年过去了。至少对我们来说,世界似乎是有惊无险,一切如常。而阿莹先生把这批文章汇为一集,付梓行世,或许还是别存深意:他把书题定位《旅途慌忙》,这个旅途不是消闲旅游之途,是人在他所创造的历史中、在山河大地上颠沛流离的跋涉;而先有了这一份心荒之忙,人才会真的淡定宁静:看到无尽岁月,也看到当下的人生。――两边都看到,便是智者,阿莹先生庶几近之,所以他敢起这样一个书名。
   是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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