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东星资源网 > 文档大全 > 员工手册 > 正文

【头发长了】 头发长了怎么办

时间:2019-02-21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如果在2008年冬天的那个早上,我没有按医生的意愿如期醒来的话,她们说会给我转院抢救,即使在不抱什么希望的情况下也要试试运气。但是上天给我的运气很好,心脏偷停了一会就在强心针的作用下缓缓启动,重新唤起生机。
  仿佛是在一个迷幻的世界里周游了一遭,在一个色彩斑斓轮廓模糊的冥想空间里走回来,在生和死的临界中,不能想象的卡通片一样的夸大的影像在脑海中一一闪过。所有的记忆都成了剪纸画般的表演,抑或水彩画被水浸过混沌不开,就像寇克斯的老歌《永不止步》,说不清的缺乏安全感的想象。朦胧中感受到了阳光路过眼睑,暖暖地在眼皮外的毛细血管留下热量,显出血红色。这些血红细胞几个小时前还曾经是我最大的负担,使得我最重要的生命指数暂停了十几分钟,让所有人紧张了一夜。现在,重症观察室里一片安静,除了一个吸管不停嘬杯底的声音。
  我慢慢睁开眼睛。
  如果那天上午我睁开眼睛后没有看到那个嘴里嘬着吸管顽皮地喝着可乐的姑娘,如果她不是瞪着一双明亮得很难形容的眼睛,粉红色的腮红,有点非主流的青涩。如果她没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病患服,也许我不会太注意她,而我环顾四周,所有人都已经疲惫得睡在病床边,侧枕着胳膊。我看了看那姑娘,又看了看病床边睡着了的母亲,转过头问她:我得了什么病?
  她看了看我,又吸了吸可乐,咽下了嘴里的这一口,回答道:嗯,你是心脏间歇性偷停。死不了,放心吧。
  听她说这话之前我心里已经很没底了,长这么大也没被人七手八脚抬医院来,三十六路管子身上划个口子就插的。听完她的话就觉得自己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我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笑了笑,一会她好像是对自己说了一句话:能知道自己得的什么病,多幸福的事。
  我听她说了这话,反问道:你是什么病?
  她苦笑道:大夫怕我知道了心理压力大,到现在还跟我说是肾挫伤,让护士天天拎着肾挫伤三七胶囊的药瓶,吃了两天,发现这胶囊怎么没胶囊,全是药片,才知道自己吃的跟临床的老爷子一样的止疼药。
  我看了看四周,整个观察室就两张病床。
  她见我没理解,忙解释说:原来你这张床的,前天刚去世。他们家儿女来了三十多人,挤病房里连哭带闹,闹得我好几天都没能睡着。这下好了,都是年轻人,闷了说说话。大夫说了,你至少要观察一个月,我这情况估计也挺不到那时候了,不过你放心,我们家人少,吵不着你。
  我手捂心脏,心跳和脉搏就在手心。
  这是什么鬼地方!
  第二天一早,母亲从家里带来了鸡汤,汤勺送服到嘴边,一边埋怨我不注意身体,一边偷偷擦去眼泪。那姑娘侧躺在病床上,看着我像婴儿一样被母亲伺候,笑着,没出声。这三天来我被医生告知任何活动都不能离开现在我躺着的这张床,于是我只好侧起身子用膝盖支起被子,拎着夜壶小解,每到蓄洪临界点,发出暖壶即将灌满的声音,这丫头的微笑就变成大笑然后是傻笑,最后就成了狂笑。
  我无语。
  这是个鬼灵精怪的姑娘,我第一次认真审视一个离我只有一张床距离的姑娘。她的床头堆满了零食、CD、可乐。好吧,我承认,我在关注她的时候总是看一眼本人再转移目光看看她周边的事物,看够了再回来看看她。这样做一来是防止她突然盯着我产生尴尬,二来,还是为了防止尴尬。
  说她很漂亮一定有人会说我很庸俗,刚死过一次醒过来想的还是这些事。真的很漂亮,实话。有的女孩子适合淡妆,有的女孩子适合浓妆。适合淡妆的姑娘感觉上是优化资源配置,脸上仅仅是一两个器官不协调,稍微处理一下,就像村头的田埂上修了一处桃花庵,无花无酒锄作田,一切凑合。适合浓妆的则是一脸的平淡,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一脸的雀斑肆意纵横,没有办法,毁了重铺。这姑娘不一样,什么叫浓妆淡抹总相宜?长得跟王菲那样,脸上随便一抹就是超然的丽质清新。这姑娘大清早病床上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洗漱完毕对着镜子化妆,腮红打完,对我说:这是晒伤妆。
  晒伤妆在她脸上很明显。
  没有血色的脸。
  大夫说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危险了,母亲也不再天天围着我转,事假到期,上班工作去了。偌大的病房里只有我和她。认识她之前,我觉得自己很开朗,甚至有些话痨,现在看来我简直就是自闭。
  第一周过去,我已经得到大夫允许,可以下床去上厕所了。她还是那样,盘腿坐床头吃着朱古力起司,一嘴的奶油糊。她爸在国外,而且听她说不是苏丹就是肯尼亚,正好赶上当地选举动乱,一下子扎实困在当地了,好在有中国维和的驻军,安全不成问题。母亲去世了,难产,傻丫头当着我的面一脸无辜地说:我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妈在旁边听了,中午带我在医院花园里散步的时候对我说:“我要是她妈都后悔生她。”
  她妈也后悔了,没机会说。
  我的病情已经稳定了,每天除了打点滴就是吃点维护的药,毕竟我不是心脏病,只是一次不怎么严重的偷停,大夫说了,几乎是每个人一辈子都得偷停那么一两次,只不过有的人停下来就再没打着火。
  我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十几年来第一次这么空闲地躺在床上,最可爱的地方是和你对床的病友是一个如花似玉的适龄未婚单身女青年,人生真如白驹过隙,机会稍纵即逝。差点忘了,名字得交代一下,这个可爱的姑娘叫林白,哈尔滨人,高,而且清瘦。白,那是真白,真的很白。护士每天来给林白打针的时候我就在旁边说:“别天天打点滴,哪天给她也来个皮下注射多好,病房一景。”
  护士扭头看看我,回答道:“别着急,马上就给你打。”
  每次都是,我用被子盖住身体躲着林白的视线,护士盯着针头,挤出空气,对准屁股,一蹴而就,伴随我口中发出的痛苦呻吟,瞬间拔出,大功告成。
  这时候林白就躺在自己床上,盯着我笑,她特愿意看我尴尬的表情。我爸妈都忙,她爸在国外,这医院里一天到晚,就我们俩搭伴天天住院部串联到急诊部,急诊部串到药科,巴掌大的地方我们走了个通透。医院现在已经没有火葬业务,可是炉子还在,林白带我溜进去,打开炉子的门扇,回头对我说:“看到了吗?”
  我问:“什么?”
  林白说:“什么?这是火葬死人的地方,咱们将来都得从这走。”
  我腿软了。
  林白回头看看我,表情很夸张,她觉得一个男人不应该对这个东西很害怕。她若有所思,想了半天,说道:“说好听点,这不就是天堂之门嘛,有什么可怕的。将来有一天我死了,你就在这给我烧东西就行,保准速递。”
  我问:“那我给你烧什么?”
  林白很认真地想想,说:“别烧纸钱,那东西没用,太形式主义了,你就给我叠一大奔,烧给我就行。”
  这丫头越发不靠谱了。
  跟这丫头相处有半个月了,当然,多半时间是两个人躺在病床上胡侃。要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那真有道理。天天的鸡汤、枸杞吃多了,雄性荷尔蒙分泌,眼看着眼前的姑娘越瞧越上心。我妈来看我的时候我就拉她到一边,低声说:“您看这姑娘怎么样,配您儿子不委屈她吧。”
  我妈乐了,摇摇头说:多好的姑娘。
  我说:“妈您学坏了。”
  我觉得我就这么躺在床上四目相对的追姑娘有点傻,我又不是战斗英雄,躺床上几个年轻护士都乐得接近。现在护士都麻木了,开始给我皮下注射还有点腼腆的刚来实习的那几位见到我都说学医的看病人的屁股和脸一样,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和她对面,她在那正侃着呢,我听了半天一句也没听进去,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说:“咱俩谈恋爱吧。”
  笑容突然中止了。
  林白把筷子放下,眼神里有种怀疑,表情僵硬。
  同意还是不同意总得有个痛快话吧!
  “你开玩笑呢吧?”
  “没开玩笑,这不正好吗,孤男寡女,郎才女貌,你要是觉得我这么干让你没什么成就感,那我就追你个一年半载的,只要前途光明,道路曲折我也认。您别让我追个十年八年的,相思病也算是落下了,结果鸡飞蛋打。我也算是适龄青年,时间如流水,光阴不等人啊同志!”
  林白笑了,摇摇头。
  “不同意?”
  林白不说话,起身走了。
  我很失落。毕竟追姑娘是个技术活。工厂里遇到什么技术难题领导最先考虑的是把几个技术骨干叫来给大家开个会探讨一下解决方案。哥哥我就是我那帮朋友圈子里专门给别人提供技术参考的。今天栽了。
  再回病房,林白已经躺在那了,看着杂志,也不瞧我,就在那偷笑。
  我一手捂着心,嘴里唱道:“爱大了吧受伤了吧,就当是昨夜的一场梦吧。爱大了吧受伤了吧,就让我痛快地哭一场吧。”
  林白还在那笑,得意的笑。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像往常一样胡侃到十点,非得让护士闯进来关灯让我们休息才睡。九点多就各自躺下,我在这边睁着眼睛想她,她也在那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一会,她突然起身,一把把我身上的被子掀开,笑道:“装什么装,睡不着就直说。”
  我当然很生气,你不答应就不答应,你还吃定我了啊。大家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我又不会缠上你。大不了有缘无分,病好了各奔东西,我又没得罪你。
  林白说:“你带我去泡酒吧吧,我好久都没出去玩了。”
  我本来想说我和周公有个约会,今天实在不方便云云把这丫头打发回去,结果看她的表情我决定投降。夜里沈阳的大街上车马稀少,春节将近,大红灯笼已经挂在路灯上,一路的红色。林白第一次表现出她对一件事情的急切渴望,她和我的口味一样,毕竟我们都过了十几岁穿着乞丐服,满世界招摇,嘻哈一下表现另类的年龄了。蓝调爵士乐、寇克斯、大门乐队,哪怕沦落到林肯公园也是可以接受的。这样的酒吧安静和谐,几个领事馆周围的酒吧是外交官和外聘教授很喜欢的地方。
  音乐是酒吧的生命。
  林白把我拉到了一处三好街的酒吧,这里聚集着藏族歌手。天籁之音,这个名字的确很特别。牛角杯里的青稞酒,酥油供在圣台上,服务生的牛仔帽,歌手的几声轻吟时而婉转时而高扬。找个角落坐定,才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其中,林白在我旁边。
  林白还穿着她的病患服,长头发扎起来放在脑后,幸好,她没再把她的晒伤妆亮出来。
  她真的很漂亮,即使穿着病衣也是那么清新。她说:“我以前总和我男朋友来这里,他特喜欢这里的感觉,尤其是这里的音乐,特别干净。没有做作,没有雕饰,完全的出离思维的那种爆发,气定丹田的厚重感配合婉转高亢的旋律,听了心里也跟着特别干净。”
  我很惊讶,她居然有男朋友。那他人呢?
  我真后悔多余把本来是说给自己的自言自语变成了对话,林白一边笑一边哭的表情即是半年之后的现在,也让我恍如昨日,记忆犹新。她无法克制内心的委屈,眼泪倾泻。她没有必要在我面前伪装自己。如果我很早之前就能知道林白的病情,也许我就不会跟她表白了。我一度以为大夫给她开的叫红豆杉的什么中药证明她应该没什么大病,基础科学的薄弱让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承受了严格的考验,那是治疗白血病的。
  我不知道她知道不知道,不过生命科学专业的学生应该能了解这一常识,要不然大夫也不必换了药瓶骗她。
  好吧,场景回到天籁之音酒吧,林白在我的面前痛哭流涕。她说道:“其实我也不在乎他离不离开我,我也知道自己对他没感觉。可是你看我现在这样,我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天了,你也不用安慰我,更不用多心,姐姐我还没想着最后的疯狂呢。来我没好好的来,给我妈送走了,走我再不好好地走,我就连我自己都对不起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能这么想就好,这么想就好。”
  林白喝了一口青稞酒,我没拦着。
  她接着说:“可是我也是一女孩子,我就活那么二十多年,眼瞧着剩下的日子倒计时了,你也看见了,这半个月我们家人总共来了几回?”
  我安慰道:“大家都忙,再说你也没什么大病,有大病那家里人还不天天围着你,心里别多想。”
  林白又喝了一口酒,突然握住我的手,对我说道:“我得先明确告诉你一声,免得你日后四处宣扬我看上你了,我对你没感觉。”
  也不用这么直接吧,太不人道了。
  林白打断我:“但是,听我把话说完。我现在要你当我男朋友,真心爱我,呵护我,送我这最后一程。我不想我死的时候,连一个真心爱我的人都没有。你也知道,女孩子最怕的就是没人爱,有个人真心爱,死都不害怕。我现在在病床上为什么天天和你聊天,我就觉得什么都不做每天数着数等死那滋味儿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你知道吗?”
  我沉默。
  我终于理解林白的唠叨仅仅是为了排解自己等待的痛苦,夜里偶尔的瑟瑟发抖,睡着了之后的叹息,早上醒来发呆的表情。她用尽全力去隐藏自己,脆瓷般娇嫩的命运以及随时都可以哭出来的眼泪。
  此时此刻,如果我再用冗长的心理描写来替换本来应该我亲自叙述的故事脉络的话对读者很不负责,但是我实在记不得当时我是用什么语言来劝慰林白的了。也许真应该带上CD机听听林肯公园,揽过已经喝醉的林白,时不时搓搓她的手取暖。这些亲昵的动作并不是为了表达暧昧,我们都是成年人,当然不会说些热血沸腾的话就爱上对方死心塌地永不悔改。爱她吗?我尽力。
  爱是一个伟大的词汇,它本来应该不计前嫌、不计后果的。它是一个在短暂中寻求永恒的美丽感情,我们一直努力寻找,可是一旦光临到自己头上,就只能以光明的希望来支撑危机的自私情感。
  剩下的一个星期,我和林白一直努力说服自己真正爱上对方。中午去医院的食堂打饭,少给她打了一个鸡蛋,她也会躺在病床上嗲声说:“你不爱我。”她有时候收到同学的祝福短信,我也在这边问是男还是女。因病推掉的聚会成了我们彼此信任的理由,电话里撒谎告诉朋友最近很忙,病情还是没有好转,她就在旁边竖起大拇指低声对我说:“表现不错。”
  好吧,我再次承认,这是一个有关爱情的游戏。爱被我们挂在嘴边,却成了这个游戏中唯一缺少的东西,这个游戏唯一崇高的地方是我们彼此的尊重。最后的疯狂是那些没有接触过生死抉择的人假想出来的最无聊的意淫,生命不会这么低俗。
  好景不长,一个星期后,林白转到了血液科的观察病房。我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去血液科见林白,她头上套着粉红色的头套,隔着玻璃笑着指着自己的头,然后双手合十,学着尼姑模样。她还是喜欢在自己脸上发挥自己的想象,淡蓝色的眼影,粉红的腮红。她没有让我进病房,而是拿出一张纸,隔着玻璃写下:“我不想让你看到现在的我。”
  然后她站在那里像孩子一样表演稚气的表情。
  我笑不出来。
  我们俩在玻璃上画了一个心,然后隔着玻璃两个人捧腹大笑。我拿出纸笔,写下:“亲爱的,过几天我来看你。”
  她又故意做出不屑的表情,然后笑着目送我离开。
  出院后,我接到她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哭了,抽泣地说:“我的头发全掉光了。”
  我再次无能地沉默,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头发掉了可以再长。”
  她说:“你当这是种庄稼?”
  她问我:“你还爱我吗?”
  我回答:“爱,爱得死去活来。”
  她笑道:“骗人。”
  我也勉强笑着说:“你觉得呢?”
  她说:“是不是出院了,您又活过来了,身边姑娘又开始围着转了。都忘了我长什么样了吧?”
  我很认真地说:“我女朋友叫林白,请问您哪位?”
  我想我能记起的我和林白之间轻松的谈话到此截止了。三天之后,她进入了昏迷。我带着从好利来买来的奶油起司坐在医院的走廊长椅上等着她醒过来的消息。可是,医院是最不容易产生童话的地方,白雪公主昏迷了半年多光靠王子的一个吻就可以跳起来骑上马奔向美好生活的故事,是不可能发生在重症监护病房的。
  等了几个小时,心跳停止,一切结束,朱古力奶油起司掉落在地,大夫推着她离开的时候,我掀起了白布单,真是个臭美的丫头,晒伤装一直坚持到急救室,脸上满足地笑着。
  林白的葬礼我没有去,我实在找不出理由去参加。她远在非洲的爸爸终于等到了飞机通航才赶回国参加女儿的葬礼,本应该是婚礼的。
  今年清明,我和朋友去好利来聚餐,服务生上前推荐正宗的新奥尔良鸡翅套餐,甜点里就有那份朱古力奶油起司。看着那份起司我半天都没张开嘴。的确,有些事情我还没有做完。好吧,我想我该去看看林白了。
  朋友听了我和林白的故事,笑着说我可爱。几个人开着车直奔清苑墓园,沿着青石台阶一级一级地找,终于找到了林白的墓碑。一个角落里,小小的墓碑依附在一棵刚刚植上去的柏树上。朋友看着林白的照片,低吟道:“多好的姑娘。”
  照片上的姑娘,腮红打得和我见到她时一样夸张,还是那个自信,甚至有些自负的美丽得过头的喜欢吃奶油起司的说起话来特冲的林白。
  墓碑上写着:他说,他爱我爱得死去活来。
  我想,到最后的时候,她应该不再害怕了,因为有人说爱她。
  
  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题记
  
  走出电影院已是半夜十二点,眼前的国际化大都市还残留着些许的韶华: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子匆匆忙忙地去赶最后一班地铁,橱窗里锁着昂贵的新一季手袋和裙装,一夜情在街道深处的巷子里明码标价出售,世界在海天交接的地方露出暧昧的微笑。
  我对这个城市并无感情,只是维持着两不相欠的微妙关系,曾经因为内心的孤单和彷徨而丧失信念与梦想,却在此时此刻,觉得能够平安过完一生就已是莫大的幸运。
  并不需要在最美丽的时刻遇见命中注定的Mr Right,不要山盟海誓,不要天长地久,只是希望拥有一个回眸的机会,定格住生命之线相交的那个瞬间。
  记住一起走过的岁月,记住爱,记住时光。
  
  我常常觉得,如果存在上帝的话,他一定是一个孩童,否则,他又怎么会造出Benjamin Button,让他以老人之躯来到这个世界上,然后再以婴孩的模样重入轮回。
  这部横扫奥斯卡十三项提名的电影《返老还童》是由埃里克罗斯根据菲茨杰拉德的短篇小说《本杰明?巴顿奇特的一生》改编,说是改编,却又不是那么准确。因为确切说来,如果不是保留了男主人公的名字和一个人一生下来就是老人,并且一直活到作为婴儿死去这样一个设定,很少有人能够从这部电影里面寻找出菲茨杰拉德的痕迹。非要将二者相提并论,那么共同的还有美国南部,战争,爱情,自由这样一些元素,但是我个人觉得,与其要将这些贴上“菲茨杰拉德”或者“埃里克罗斯”的标签,不如说这些就是典型的美国梦,向往自由,民主的美国梦,随着奥巴马上任而重新燃起火焰的普适化的美国梦。
  而在这个追求自我梦想的旅途上,有些人,注定要比我们走得艰难许多。
  我没有机会得知,在心灵慢慢成熟的过程中,肉体逐渐变得年轻是一个怎样的矛盾,我不知道巴顿看着自己身上发生的无法挽回的变化的时候,是该庆幸还是难过,人们总是诟病 皮特的演技,认为他并不算出彩,没有演出强烈的感情冲突,而是一直保持着那种平静的,孩童一般清澈的神态,安宁,淡然。
  我想起那一句“妈妈,有时候我觉得一切和前一天不大一样”,默默感叹他是用怎样的赤子之心才能抵抗时间溯回而上的无常,以一种反方向的姿态珍藏沿途的风景。
  那是最为痛苦的灵魂与肉体的隔离,需要十分强大的精神力量,当像婴儿一般对世界充满未知的时候,老年人的身体无法满足最基本的好奇心。而像老人一样拥有最美好的回忆时,婴儿的身体却偏要把一切都夺去。
  好在这部电影最终没有拍成《红》这样彻头彻尾的文艺片,也没有牵涉进过多的战争之类宏大的元素,导演选择用爱情来串起整部电影,流畅自然,引人入胜。
  我们看着两条相交线,一边期盼他们快些相遇,一边又为他们一旦相遇了就要立刻错过而扼腕叹息。
  第一次相遇,也没有太早。
  最后在你的臂弯里死去,也不嫌太晚。
  他们的肉体背道而驰,灵魂却长久偎依,当他们终于来到相遇的那一个点,终于盼来了那个命运相互交错的时刻,他们便纵情享乐,卖掉祖传的家业,喝酒,航海、拥抱、做爱。
  有花堪折值须折,今朝有酒今朝醉。
  这些是多么高妙的处世哲学,亦不用费心在佛前求那五百年。
  就算不是在最美丽最绚烂的时刻遇到,就算执子之手而无法偕老,生命依然可以焕发出万丈光芒。
  所以,我甚至可以说是羡慕巴顿的,看着自己所爱的人一个个离开自己固然是很痛苦的事情,但是他终究找到了许多人穷极一生都无法寻觅的爱人。他看着她成长,看着她离开又回来,期待着与她的相遇和错过,又何必去计较那些纷繁芜杂的得得失失呢。
  我看到他在懵懂中出世。最后又以婴儿的姿态告别人间,不由想起泰戈尔的那句“每一个婴儿都代表着上帝对我们未曾失望。”
  生命的轮回在这里看得愈发清晰,魂魄夜夜入梦,生者生生不息。
  
  不得不提这部电影的剧本,虽然说是改编,但是整个剧本早已超越了原著,可以作为一部独立存在的经典。那些台词,我知道它们会在我的脑海中常常回响。教会我爱,教会我成长,为我提供好好活下去的力量,让我能够始终怀着一颗感恩之心抵抗这个与想象中太不一样的现实世界。
  we"re meant to lose the people we love. How else would we know how important they are to us?
  我知道我命中注定要失去那些爱我并且被我爱着的人们,我曾经看着无数纷纷扬扬的人和事在我短暂的生命中来来去去,有些在告别之后愕然离开,有些逐渐淡出,在我尚未察觉时,已经不再留下一丝痕迹。
  殊途同归。
  我曾经想过要和这个世界保持一个隔岸观火的距离,我让自己变得坚强而独立,可以镇定地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外表看起来足够强大,内心的力量足够丰沛。但是后来我才明白,能够毫无保留地付出爱,本身已经是命运的眷顾,它所带来的满足感,仿佛丝绸一般,缠绕在我们的心房。
  而在我的生命里,我曾经遇到过那么多倾尽所有爱我的人。不是喜欢,不是关爱,而是爱。超越了性别和年龄,超越了时间和距离的爱。
  我想起年少时的玩伴,在我被欺负时卷起袖子帮我出头;我想起高中时候的闺蜜,和我一起翘掉了晚自习,在红色的塑胶跑道上一直走到太阳隐匿到了地平线以下;我想起所有新概念的朋友,我书桌上挂着我们的相片,床上堆满了收到的玩具熊和书,因为存着的上千条短信而一直不换手机。
  我在这个回归线以南的城市学习枯燥而无聊的会计专业,需要付出全部的精神力量才能不在繁华的物欲社会里迷失自己。我只有在写回忆性质的散文的时候,才会想起那些出现在我生命里的男孩女孩们,想起他们留给我的微笑和温暖,想起他们现在已经离我那么遥远。
  我逐渐明白所有的遇见,都是以离开为结局,那是命运一早就写好的剧本,生旦净末丑,我们只是最平凡庸俗的戏子。
  我感谢命运让我通过种种的遗憾明白他们在我生命里有多么的重要,让我能够在大脑皮层的褶皱里,永远记录下他们每一个回眸时细微的神情变化,并且在看到小乔留言说昨晚梦见拥抱到了我时,发现自己原来没有丧失泪流满面的能力。
  Everyone feels different about themselves one way or another, but we all goin" the same way.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想起所有热爱写作的孩子,我们走上不同的道路,在三岔路口转身前行,在不同的城市里,画着不同的轨迹,甚至命运连一次相遇都没有安排给我们。
  但是我总是觉得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久到一个字里就蕴含了千言万语,久到仿佛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整理文章的时候看到那些少年时期的文字,矫情,造作,稚嫩。但是我知道那些五号宋体字,曾经都是真实存在于我体内,借由强烈的倾诉欲望从我的灵魂中分离出来。我错将这样的欲望当成了对于写作的天赋,并且幻想有朝一日要成为最有名的作家,而当我发现自己已经离作家的梦越来越远时,发现自己其实已经做了一件平生最有成就感的事情。
  变成铅字的文字,读者的来信,堆放在书架上的奖状和样书,还有那些已经定格了的记忆,让我知道自己是怎样走上了和设想不同的道路,又是怎样奔向殊途同归的前程。
  我知道终将有一天,失去了少年鲜衣怒马的轻狂,失去那些埋伏在灵魂深处扰乱我们的梦境的庞大幻觉,失去那些无处安放的充沛而丰盛的爱,直到最后,失去最引以为傲的叙述的能力。
  但是我已经能够平静地面对,面对那些不顺利和无常,感谢相遇,感谢错过,感谢拥有的过去和未来,因为我知道我们终将在命途的尽头相见。
  哪怕前途山高水长,路遥马亡。
  于是在全片的166分钟中,我被一句一句细微的话语感动着,不能自已,所有的眼泪、错过、爱情、诀别、遗憾、失落,那些强烈的感情在曼妙的语言中,以一种冷静淡薄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令我心潮澎湃。
  文字总是这样,以其独特的力量,为我们带来恒久的感动,在我们还来不及伪装时,眼泪已经出卖了我们故作平静的外表。
  “无论如何人为强迫钟表走动的方向,我们依然止不住历史的车轮”。我们今天的遇见昭示着明天的错过,我们渺小的爱恨情仇终将被掩埋在历史的长河中,就好比仰望星空时看到的那些光芒,默默地穿越了千万年的时光,跋涉过邈远的洪荒才到达我们的眼中。
  台词告诉我们“没有什么能够天长地久”,但是,“总有什么会天长地久”。其中最细微的分别,就是我们为了期盼天长地久,而付出的天长地久地等待。
  
  唯一觉得有一些突兀的情节是黛丝被车撞,个人感觉有一些借鉴《劳拉,快跑》。无数个阴错阳差铸就了我们这一个社会,而在博尔赫斯的平行时间理论中,任何一个选择的不同都会带来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命中注定,我想这一段所要表达的就是生命的偶然和无常了吧。
  只是这样充满技巧性的段落和整片大气而安宁的抒情不太融合,虽然割裂出来看很是巧妙,放在这样一部影片中,到有少许破坏了整体的浑然一体。
  
  最后,不得不提的是本片的摄影和化妆。
  少年的黛丝脸蛋粉嫩穿着长裙,她对满脸皱纹的伛偻的巴顿说:“你和我认识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
  青春的黛丝美丽如同盛放的雏菊,眼角有着鱼尾纹,脸上尚存老人斑的巴顿对他说“我不能”。
  中年的黛丝和中年的巴顿在对的时刻再次交会,他们脸上的笑容熠熠发光。
  老年的黛丝皮肤失去了光泽,她看着开始长青春痘的巴顿,眼睛里慢慢充盈起泪水。
  皮特的演技不过不失,相反倒是两位女性表现得张力十足,但是任何的演技,如果缺少了化妆和摄影,那脉脉的眼波,微微张开的红唇,裸露的肌肤,包括远处的大海和头顶的星空,所有的一切都不会那么完美。
  这是一场视觉的饕餮盛宴。
  
  忘记是看到什么时候眼睛湿润的,只是知道自己一开始还因为坐在第一排而懊恼不已。或许是看到巴顿在睡梦中告别了刚刚熟悉起来的家;或许是看到巴顿与女儿重逢时那令人沉溺的眼波;或许是看到少年的巴顿爬在屋顶上说“我觉得我好像活了一生那么久”;或许是看到结尾的时候,变成婴儿的巴顿带着他充沛饱满的回忆进入永久的长眠。
  没有跌宕起伏的高潮和做作的煽情,亚历山大?普拉特的配乐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响起,丝丝入扣,于是我们也免不了想起我们生命中的每一次遇见和接踵而来地错过,想起那些疏忽出现在我们生命里又悄然消失不见的人们,想起那些纵马前行的少年时光和埋葬在皱纹里的少年轻狂。
  在写作这篇影评的时候,花了许多的时间来整理思路,想要条分缕析地解释这部电影为什么给我带来了如此强烈而持久的感动。而后来我才发现,真正打动我的,恰恰是这部电影的温柔和平静,内心充满安和,所有的幸福都漫溢出来。
  我们看到了自己内心所有柔软的角落,所有无处安放的爱与被爱,对于生命的真诚,对于梦想的渴望。
  真正感动我们的,恰恰就是我们自己。
  “有些人就在河边出生长大,有些人被闪电击中,有些人对音乐有着非凡的天赋,有些人是艺术家,有些人游泳,有些人懂得做纽扣,有些人知道莎士比亚,而有些人是母亲,也有些人,能够跳舞”。
  生命逆流而上,我们看到水波里的倒影,那是我们和蛰伏已久的灵魂的一次遇见,一次惊鸿一瞥。
  
  孙燕姿在歌里唱“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一朵微笑,就能开出丰盛的爱情;一个眼神,就能够抵抗十年的寂寞;一个拥抱,就能偿还一辈子的守望。只要能够遇见你,无论是早一刻,还是晚一刻,无论是阴错,还是阳差,都是我生命里,最美好的际遇。
  
  
  
  
  
  
  
  头发长了。
  写下这个句子时,距得到留长头发的许可已经有四个月了,距高三开学已有两个半月,距高考还有七个月。
  现在的自己终于有了点小女生的雏形,至少从镜子中看起来是。
  在过去的十六年中,我曾有过三次留长发的经历,每次都是刚刚过能扎起来就又剪了。最后的一次在十岁,小学五年级,秋天,黄昏。那时已经知道之后要有很多年不能拥有长发了。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我穿一件橘黄色外衣,对着镜子把头发散下来,抚摸着,心里生出许多感慨,突然很想快快长大,长大到上大学,可以留长发……
  当年的理发店已经换了新的广告牌,而我关于那天的记忆,新鲜的就像发生在昨天。
  时间居然能过得这么快。
  
  其实有很多人不理解我为什么要现在开始留头发,再等一年不是更好吗?我的行为和那些为了高三而把长发剪短的同学形成鲜明的对比。
  顺便说一句,那些女生一律剪得是波波头。
  可能我会告诉她们,我现在的头发是我从十岁到十六岁中最长的状态,对长发的渴望,伴随了我的豆蔻年华,又伴随了我的花季雨季。即使是高三,我也不能再等下去。
  高三,真的是一种很难言的感受,没有很多人写的那么黑暗,但之中的压力、焦虑、还有没有词可以形容的感觉,一起堆积。以前听说有人一天学习十二个小时就会觉得很amazing,可有一天晚上躺在床上回想当天的经历,完全有效的学习时间达到了十二个半小时,我有点佩服自己。
  有时好多题不会做就会凭空生出一些消极情绪,全部是关于高考成绩不理想的。比如,要怎么无精打采地面对那么多对我抱有厚望的人?比如,如果考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成绩,是复读还是上大学?比如,如果真的复读的话,怎么承受定州一中的魔鬼生活?
  突然一个念头冲上来:如果真的复读一年的话,那去上大学的时候头发就能很长了。
  由此得出结论,复读根本不是件可怕的事。
  
  如果我学了文。越是忙乱地应付物理,这个问题在脑海中出现的频率越高。
  如果我学了文,就不会再被称为“理科生中的文科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看过我的随笔后问我为什么没有学文;如果我学了文,我会在书桌上光明正大的摆上席慕容、余秋雨、周国平,我会把感性发挥到淋漓尽致,斟词酌句,把文章写得像安意如一样漂亮;如果我学了文,我也许会觉得学文很没意思,也许也不会再迷恋学文的男生了。
  ……
  重要的是,我没觉的现在的生活不好,虽然没有时间欣赏文字、美景,没有时间为它们感动,没时间抒发感情……那些我爱的,却不得不放弃的事情,依然在我心里,它们不曾远去。
  几个月前的一个黄昏,我背着手站着,站得很直。朋友从后面蹦蹦跳跳地过来说:“你从后面看真像一个学理的女生,可一看眼睛就完了,那么含情脉脉的。”
  还有一个问题,最近被好几个朋友提出――我不笑的时候表情特忧怨。后来某一天早上,睡眼惺忪的时候照了下镜子,发现确实如此。追究原因,大概是我本来就感情丰富,再读了几本书后,与书中人感同身受,自然忧怨。
  我一直在想,自己究竟是个感性的人还是个理性的人。问了一圈,调查结果是,周围的朋友都毫不犹豫地说“感性”,而另一个目睹我处理生活中各种事务的朋友毫不犹豫地说“理性”,我更迷惑了。
  也许,这是给一个“理科生中的文科生”最好的评价。
  
  突然很想照照片。
  不是数码相机照下来放电脑上的,是可以放很久,放到泛黄的那种纸质照片。这次头发长了之后,应该会有很多年不会再剪短发。我不想丢失自己,即使是如此青涩的现在。
  于我来说,长发不仅仅能让我看起来漂亮些,更多的是成熟吧。
  很喜欢曾经的政治老师:三十多岁的少妇,孩子学习很好,教的班成绩、纪律都不错,善于笼络人心,身材也好的像个小姑娘,穿衣更是不落俗套,远远看起来像一幅画,跟她说话时会感觉很舒服。
  然而,我与她终究是不同的,多年后也不会相同。我也有关于未来我自己的样子,会让人看起来很舒服。“和谐、平衡、勇气、慷慨、幸福、智慧、整洁、美丽”这八个词忘记从哪里抄下来的了,大概就是什么样的女人的八要素。我希望,多年后当陌生人看到我后,脑中会出现这些词。
  明亮而不刺眼,圆润而不腻耳,洗刷了偏激,不理会哄闹,无需声张,也并不陡峭。
  我正在成为我想成为的人。
  
  11月第一天下了2009年秋天的第一场雪,雪花很大,纷纷扬扬的,很快就盖住了树木的绿色和黄色。
  发现下雪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在两场考试的间隙,无数人满面春风地奔走相告:“下雪了。”串考场说话的人比平时多了很多。
  中午由于贪恋雪景,坐在了挨窗户的位置,一眼书没看,结果下午的英语考试,第一次上了120分,不管这两件事,到底有没有联系,但顺序确实是这样。
  说到考试,这次考试让我拥有了高中以来第一次名字在中折线以上的成绩单,很不可思议的是在考试前两天还因为做题不顺消极地想哭,更不可思议的是我的最强项生物和最弱项物理成绩一样。
  同桌说我有失忆症,因为刚刚在数学小测中拿了满分后就拿一道很简单的题去问她,可我是确确实实地想不出来,又联想起1月出生的人容易得老年痴呆,吃代可可脂巧克力过多导致老年痴呆(当然,我知道后戒了巧克力)心想:这不会是前兆吧……
  不会吧?
  
  楼道口的玻璃像镜子一样,路过的时候常会瞟两眼,看看头发长了。
  天气越来越冷,走在寒风中,我会对旁边的人说,我的终极目标是帽子、围巾、口罩、手套全部上身,裹得只剩下眼睛。
  戴帽子的原因是因为头发还太短,不能保暖。
  上网查让头发长得快点的方法,得到的结果是,我的生活习惯正好能让头发长得很快。我的头发正以每月1.5厘米的速度生长着,算算到高考时要比现在长10厘米。我知道,这是一件无需心急的事。因为信念能穿越时间。从现在到那时的过程中,所有要面对的事情,我都静心等待。
  就像站在雨中等你。
  生命是一日又一日的累加,有些注定要来的,等待的过程也从容不迫。再多的磨难只会让微笑的角度上扬。这段有限度的旅行是上天的恩赐,它负责给予一个希望,而我,负责用时间把梦想发酵。
  晨光熹微,我看着你走来……

标签:头发 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