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帜 从泥土中冉冉升起 在长庄稼或 不长庄稼的地方 你从菜色中抬起头来 一盏灯，汇集了所有的故乡或他乡
抬起头来，看母亲穿针引线
在鲜血染红的布匹上也写下自己的名字
然后奔向刺破黑暗的子弹和硝烟
一盏灯
一朵花，在揉碎自己的过程中
学会了好好地活、好好地爱
学会了丢掉一些东西
但不会丢掉爱
学会了把剩下的一些
一些爱
一爱到底
爱到你消失我也消失
爱到冬天在手掌上彻底溃散
……你要把根扎入青铜和钢铁
并在春天的
枝头长出棉花和粮食
纪念馆里的碗
父亲在贫瘠的泥土中被拿捏。
父亲在烈火的考验中慢慢成形。
碗，这泥土中的火焰，火焰中的泥土
今日，我要把你举过头顶
我还要把你放到高冈
时光需要反复摩挲。碗啊碗
有多少东西放不下，又有多少东西被放下了?
骨还是肉，酒还是血?
镰刀、铁锤的身影，还是粮食中的父亲?
苦难和幸福同在。一个碗
和一个人同在。当他走遍万水千山归来
碗已装满了他身上的盐。碗已被
打磨得斑斑驳驳，甚至用残缺
来换回一束阳光
碗是钙
至少能为一个时代补钙
(我在碗边啜饮，多么幸福!
像一只青蛙围着水田)
碗之外，钢铁会腐烂生命会离去
碗离树皮草根越来越远了
离我的呼吸却更近了
英雄
从竹中取一截，扎上红头巾
英雄挺了起来
英雄把血放在石头中磨刀
像火焰中的玫瑰，尖锐而痛――
无限地逼近你：那腰斩的旧日子!
黑暗近了，当英雄
被雨搓着被雪冻着
从骨头中仰起头来
英雄用了一生的力气
1927
呼喊，可以带出一大摊血
1927点灯山冈
手掌里的火，眼睛里的酒
身子里的谷仓被1927打翻
一滴流萤滴在沁凉的蒲扇里
一颗心悬在1927的刀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