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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劲松的诗_陈劲松

时间:2019-02-22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回乡书      赶路的雪      那些白骨正被北风吹凉   那枝薄如雪花的月亮正被北风摘下   那些稠密的白色脚印
  在回乡的路上
  正把疲惫卸下
  
  兰州西的黄河
  
  向晚的暮色里
  她脚步缓慢不疾不徐
  有一段路 火车和她并排向东
  像并肩而行的两条河流
  但我确信这急匆匆的列车里
  没有谁比她更清澈
  没有谁比她搭载的那些鱼群的脚步更从容
  
  羞愧
  
  凌晨三点 临窗而坐的我
  并不比卧铺车厢走廊黯淡的夜视灯明亮多少
  星星垂落羽翼
  弯曲的河流放慢脚步
  它收藏起这个世界遗落的微光
  大地有辛凉的静默
  车窗外 贫穷的村庄被火车丢在身后
  我从快速逝去的村庄里寻找着熟悉的窗口灯光
  以及沉默而褴褛的草木
  这让我心生羞愧
  平素我对它们熟视无睹
  只有在这无聊的时刻
  我才会从大地上认领回它们
  ――我的这些低微而恒久的亲人
  
  熟悉
  
  鸡鸣是熟悉的
  犬吠是熟悉的
  急匆匆赶路的风是熟悉的
  模糊的星空是熟悉的
  潮湿的大地是熟悉的同样
  那些被潮湿的大地安放的身影与巢窠
  也是我所熟悉的
  夜的鼻息是熟悉的
  夜行人的脚步是熟悉的
  村中那个老鳏夫浓重的咳嗽是熟悉的
  父亲的鼾声与母亲叫我小名的呓语是熟悉的
  同样他们轻手轻脚为我盖上滑落的被子
  也是我熟悉的
  三十三年了我依然是那个从未长大的孩子
  这熟悉的温情一次次
  帮我抵挡住故乡后半夜的寒凉
  
  潮湿
  
  天空潮湿 大地潮湿
  枯黄的草走完它潮湿的一生
  铁轨潮湿 巢窠潮湿
  鸟儿正背负潮湿的命运回巢
  白云潮湿庭院潮湿
  父亲压低的咳嗽潮湿
  木柴潮湿 它抱着的火潮湿
  粮囤潮湿 它抱紧的潮湿的种子
  正悄悄长出潮湿的绿芽
  一抹潮湿的铁锈
  正把一块铁的尖叫压低
  
  大洪
  
  高大微驼声音浑厚
  按辈分我应该叫他爷爷
  这个倔强的老实人
  除了严重的哮喘
  没有什么陪伴了他一生
  六十五年里
  他无法像咳出浓痰般
  咳出胸中的孤独与痛
  “除了孤独,我不曾向什么
  低过头”
  这个地主的儿子老鳏夫
  这个无数次为别人裁出婚衣的土裁缝
  这个我所见过的把毛笔楷书写得最漂亮的人
  这个写过不计其数婚联的人
  一生都没有机会从中认领回属于自己的那一副
  这个看过我初二时写的小说的土秀才
  如今他终于草芥般向一杯黄土低下头来
  这个暗暗诅咒过命运的人
  终于和命运
  作了永远的和解
  
  在宿州
  
  春水不来郊外荒废的河道中
  腐臭的气息弥漫着一个陈旧的病症
  岸边的野芦苇正把水中黑色的背影一点点摇碎
  惟有鱼群明亮 它们间或的快速游动
  让河水怀揣了一道细小的闪电
  春色尚远 一场暧昧的雪
  正打扫着二月陈旧的天空
  宿州宾馆十三楼那个面色沉郁的中年男人
  正把胸中的闪电和花香
  搬到雪白雪白的画纸上
  
  老房子
  
  它收留过一群被大雨淋湿翅膀的鸟儿
  也收留过几只无家可归的小猫
  它是我的 也是那几只
  年年春天和花朵一起回来的燕子的
  它在记忆里一直为我虚掩着温暖的房门
  也为干净的鸟鸣清澈的花香
  而把朝向春天的木格窗棂打开
  它为我挡住呼啸的北风
  也为我的亲人推开过一场场的大雨暴雪
  而今它倾颓不堪
  门上的对联雨痕斑斑
  再也无法收回它被岁月收走的那抹红了
  只有风进进出出
  像谁从未远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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