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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岳父】 相府夫人娇宠攻略

时间:2019-02-20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原本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因为我娶他的女儿为妻,他成了我的岳父。   岳父也是父。对于世间的任何一对夫妻来说,公公婆婆和岳父岳母,两父两母四个老人,谁都是血脉相连值得尊敬和孝敬的长辈,缺了谁对夫妻双方来说都会是天缺一角,家庭的幸福自然也不圆满。
  然而,世间从来就没有不散的筵席。生老病死乃古往今来之自然规律,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生命的苍老,谁能阻挡美满家庭里生离死别有朝一日的到来呢?
  2007年9月29日上午10时44分,妻子从千里之外哈尔滨市区的黑龙江省人民医院给发来短信:“爸爸走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我如遭雷击,那时候正在办公室工作的我刹时呆若木鸡,愣在办公桌前半天缓不过劲来。尽管对于身患绝症、病重在医院连续卧床已经四十多天的岳父来说,我早就预感到这最残酷的一天迟早都会到来,但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受到内心深处被重锤狠狠一击,那种疼痛是那样的剧烈和长久,让我久久难以承受。我知道,“爸爸走了”这条短信,这简简单单四个字的背后,此时此刻隐藏着妻子内心深处多少巨大的悲痛啊!当然,和她同样经受着悲痛煎熬的,还有她娘家那些此刻仍守候在岳父遗体旁的亲人们……
  岳父的名字叫马驰,生于1932年7月,辽宁海城人。生前曾先后任哈尔滨师范大学中文系副教授、学校教务处处长、学校副校长,主抓教学工作。他生性开朗坦荡,为人善良宽厚,走起路来风风火火,做起事来兴致勃勃,一如他“马驰”这个名字,除了向前还是向前,永远保持着积极进取的态势,永远没有停歇的时候。长达数十年的教学生涯中,他就像一头有使不完劲的老黄牛,不争名,不图利,工作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只要有工作干,他就春风满面劲头十足,要是哪天赋闲在家,他就或坐卧不宁,或如遭霜一般打蔫蔫的打不起精神。
  岳父退休之后也是闲不住,先是被哈尔滨北方联合大学聘为教授前去讲课并协助抓教学,后又被哈尔滨师范大学返聘担任教学督导工作。退下来又重新有了工作,使得年过六旬头发花白的他一如枯木逢春,每天都心花怒放,每天都兴致勃勃,他像年轻的时候那样早出晚归,每天都往学校跑,每天都忙着听课开会,每天都忙着与教师学生交谈。即便有时候在家,他也是翻阅报刊查看笔记,看材料或写教学论文,似乎永远有干不完的活,他似乎也喜欢永远有干不完的活。退休的岁月,本来应该在家陪老伴颐养天年、过闲适生活的他,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年龄和身边的老伴,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远与工作为伴,永远视工作为生命。他从工作中得到了乐趣,同时也在工作中耗费着精力与生命。有时候为了给学校赶写材料,他睡不好觉,满心思琢磨着学校里的那些事,以至于半夜两三点钟就起床,开灯夜战。这劲头哪里像年过七旬的老人?弄得我岳母心疼不已,时不时数落他。他却总是嘿嘿一笑,满不在乎,殊不知可恶的病魔正是在岳父这种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劳累中悄悄侵入了他的身体。
  就是在他被医院诊断出身患绝症并且已经做了第一次手术之后没几天,他还是不顾家人的劝阻,执意一天天到学校去履行他以此为荣以此为乐的教学督导组组长的工作职责。甚至于他病重在医院卧病不起期间,当学校领导前来看望他,安慰并许诺他将继续聘任他担任学校教学督导工作的顾问时,他竟然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苍老憔悴的脸上绽开了寿菊般的笑容,那藏不住的欣喜与满足显露无遗。但是,他不能只拿俸禄不干活,依他的行事风格和做人准则,他必须要对得起病床上得到的这份信任和关照。他随即给远在北京的女儿、我的妻子打电话,嘱咐回北京时无论如何一定得帮他买到高等教育编辑部编辑出版的《名师颂》。
  岳父住院卧床不起的那段日子,妻子每个周末都要从北京跑到哈尔滨,周五晚上火车去,周日晚上火车回,上班尽孝两不误。对于病重的父亲,妻子自然是有求必应,她专门利用午休时间跑到高等教育编辑部买到了《名师颂》,这书是意外的厚厚两本,分上下册,普普通通的纸张和普普通通的装订,定价却高得吓人,两册书总价高达100元,且不打一分折扣。如此高价的书,竟然主动上门求购,以致编辑部的人以为妻子是被收录到书中的名师的家属。对于这种少人问津的书,编辑部的人又怎能想到这是千里之外一位身患绝症的老人的托付,又怎能想到这种行为背后蕴藏着一个人对大学教育一生的执著和追求呢?
  《名师颂》写的是全国高校优秀教师的模范事迹,妻子将这本书带到哈尔滨岳父的病床前,在岳父的要求下一字一句、一篇篇念给他听。他静静地感受着书中优秀教师或无私奉献或高超精湛的教学技巧,脸上浮现出久违的一丝喜色。读到他认为重要的段落,他会让女儿再给他重读一遍,并用微弱的气力评论一番。对于一些过于平淡或质量稍差的篇目岳父也会感到些许遗憾,因为他太希望名师的教学经历与经验能够得到更好的总结,希望这笔财富能够真正被挖掘出来并被更多的人所拥有。那两册厚厚的《名师颂》后来一直陪伴着病床上的岳父,一直到他去世……
  
  与他钟爱的教学工作相比,岳父在生活上则比较业余,或者说不怎么懂得生活,更不懂得享受。他一生俭朴,粗茶淡饭,素裤布衣,不讲究吃喝不讲究穿着。听妻子说,小时候,由于岳母上班太早,来不及做早餐,因而,六个工作日做早餐的任务全由岳父承担起来,于是生活上比较业余的岳父就将那个年代本就很难吃的饭菜做得更加难吃,且做了几年的饭菜永远停留在一个水准,没有进步。年轻的时候他就埋头工作,除了不得不做的早餐,几乎将家庭生活的重担完完全全交给了我的岳母。不仅如此,岳父的生活几十年来也完全是由岳母照料,尤其是岳母退休之后,每天吃什么穿什么,几乎都要依赖我岳母的安排。以至于我岳母有时候到北京来小住一阵,离哈来京前还得事先为他备好那一段时间的食粮,比如包一堆饺子或包子什么的存放在冰箱里,供岳父一个人食用,一直到岳母从北京回哈。所以岳父这一生,生活上是绝对离不开我岳母的,即便岳母只离开他几天,他从学校回到家里便没着没落。虽然他也曾在大学里当过领导,也时常参加公务活动,但不到万不得已他就不在外边吃饭,宁可一个人悄悄回到家吃我岳母做的家常饭。他时常说再高档的饭店,做的饭菜都不如老伴在家里做的饭菜可口。其实岳母在家里做的,既没有山珍也没有海味,无非是白菜土豆这些东北普通人家平日再普通不过的样式,至多也再加上些普通的鱼、猪肉和豆腐之类,如此普通的肉菜再怎么花样翻新,长年累月还能做出什么滋味呢?可岳父就是喜欢,而且是真的喜欢,因为只有在家里他才能吃饱喝足。
  这种只习惯于我岳母照顾的日子,长达几十年的时间里,岳父对此是心满意足,心安理得,习以为常。尽管岳母年轻的时候也有自己的工作,可那时候的岳父似乎没有意识到要帮助岳母分担点什么,甚至于像接送孩子上下学这种男人最应该干的工作,也全由岳母一个人承担。直到岳父去世前病重卧床,与岳母回忆起夫妻共同经历过的几十年风风雨雨,共同走过的那些漫长而琐碎坎坷的日子,岳父才恍然大悟萌生悔意,他不无惭愧地一遍遍自责,一遍遍自言自语,他对自己、也对身边的老伴,有气无力地说:“唉,那时候……大冬天的……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上下班……挤公共汽车……那么艰难,我……我咋就那么傻,不去搭一把手呢……”岳父说这些时,声音哽咽,泪眼汨汨,那悔意,真真切切,完全是真诚的流露。
  确实,在生活上,岳父是有愧于岳母的。由于他一心扑在工作上,生活中的他向来就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不讲究也不计较。退休之后,他习惯于凌晨五点左右起床,下楼到附近公园打太极拳,平时有时间他也喜欢到学校校园转转。前些年他生日,我们买了一部手机,既是生日礼物,也为方便他平时外出与岳母之间的联系,可他执意不用,总是说他用不着。即使是后来有一次我妻子的哥哥陪他们老两口到太阳岛玩,岳父一个人走丢了近两个小时,让家人也焦急了近两个小时,岳父也不吸取教训,坚决不用手机。直到他病重在医院卧床不起,自己接不了房间的电话了,才在我妻子的提议下将闲置了近两年的新手机拿出来用,为的是便于接听家人打来的电话。
  不过,在对自己子女的教育上,岳父却是称职的,他对子女一向要求很严,比如他从小教育自己的子女:人生要有理想,有追求;工作要认真负责,要高标准严要求;做人要正直善良,待人要宽厚友善,宁可别人负我,也不负别人……等等,他的这些人生信条,不仅仅从小灌输给他的一儿一女,还在我成为他的女婿时灌输给我,在我的女儿出生之后又进一步灌输给他的外孙女。
  自从我女儿降生来到人世,岳父跟我的岳母一样乐得合不拢嘴,如获至宝地将他们这唯一的一个外孙女视为掌上明珠,无论是他们到北京来或是我们带着孩子到哈尔滨去,只要一见到外孙女,他们心里就乐开了花,他们陪外孙女玩,给孩子买玩的带吃的,逗孩子玩,给孩子讲故事……总之,只要外孙女在的时候,他们便满是欢声笑语。可一旦教育起孩子来,岳父就郑重其事一本正经,虽然他平时忙于工作,却也时不时给他远在北京的外孙女写信,询问、关心外孙女的学习,鼓励、引导外孙女的学习,还时不时给外孙女寄来他翻阅报刊时剪下的有价值的学习材料……
  岳父生命垂危期间,我女儿正在北京人大附中念初三,因为即将面临中考,学习紧张。原本,我准备今年国庆长假时带她去看望弥留之际的外公,见上最后一面。可当岳父得知此消息,执意阻拦,我妻子那时守候在他的身边,再三说女婿和外孙女都想念你,平时没有时间,虽然外孙女国庆也还要补课,但再怎么说也应该利用国庆放假的那两天前来看望您。岳父一听更是急了,嘱妻子发来短信让我立即给他打电话,我立即打通岳父的手机。岳父在手机里的话急促、艰难而又声嘶力竭:“晓升啊……你和天歌就别来啦……天歌她学习那么紧张,只放那么两天假……就别折腾她啦!你们…你们就别来啦!别来啦……”电话中,岳父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他竟然哭了,而且是那种难以抑制发自内心极深处的失声!那声音在我听来深沉悲伤,惊心动魄……这是怎样的一种不舍和无奈?这是一位七十五岁老人生命的最后号叫。妻子后来告诉我,放下电话后,岳父说:“如果我还健康,我就希望他们都来。”万万没有想到,这次通话,竟也成为我与岳父的最后诀别!还没有等到国庆,妻子就发来那条令人心碎的短信:“爸爸走了。”
  岳父走得仓促,那么悲伤,却还那么善解人意,就如他一生与人为善助人为乐,只愿给予不愿索取。他选择这个时候谢世,让平时工作异常紧张的我和学习紧张的外孙女用不着请假,就可以赶到哈尔滨参加他的葬礼,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岳父有意为之呢?冥冥之中,我似乎感觉到岳父是有意为之,他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再关心帮助一下他的女婿和他和外孙女!
  哀乐低?,苍天悲泣。
  2007年国庆那天,在哈尔滨师范大学为岳父召开的追悼会上,岳父生前的同事、学生、亲朋好友数百人纷纷前来向岳父的遗体告别,岳父的遗体被青松翠柏和鲜花簇拥着,他的身上覆盖着中国共产党党旗。经过病魔长达一年的折磨,原本健壮的岳父瘦骨嶙峋,容颜虽然也经过了化妆,脸部轮廓却已经变了模样,让人目不忍睹。他生命的离去,就像一盏燃烧的蜡烛,燃烧着自己,照亮了别人,直到最后熄灭。
  出席岳父追悼会的哈尔滨师范大学领导在悼词中这样评价:马驰同志的一生,是平凡而伟大的一生,他工作兢兢业业,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乐于奉献,淡薄名利,鞠躬尽瘁……
  有如此的评价――我敬爱的岳父,您安息吧,此生您无怨无悔!
  我和您至爱的女儿和外孙女,将铭记您的教悔,努力学习,勤恳工作,以优异的成绩告慰您的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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