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霜降在了屋顶, 你种的韭菜,在一月以后,长势良好。 那条流量均匀的河, 绕过了西张村。 小牛吃草的时候,我的妈妈,
我正在篱笆外的矮山坡,拿着芦花,
吹起口哨。我的妈妈,
那年我刚满七岁,
刚学会写自己的名字。
在沙地,我的妈妈,我用小树枝,
画着太阳和房子。
我的妈妈,夏天的萤火,
在灌木丛点点闪闪,仿佛我的童年,
被一首歌谣,轻轻唤起。
我从窗口望出时,几束烟花
把天空照亮了。
远处的索桥,还是那么灰,
卧室摆着水仙花,春天开始在枝头踱步。
我的妈妈。今年,儿子,二十三,
到了娶媳妇的年纪。
把故乡装进帐篷
带上挂在门后的毛巾,斗笠
绑柴的绳,父亲的喘息,
将故乡装进墨绿色的帐篷
累了,就像一团雾
将身体最疲惫的部分
打湿在月亮浮出的湖面
或者干脆就在帐篷睡上一觉
梦一梦曾暗恋过的邻家姑娘,
她扎篱笆时,垂下辫子的样子
还有山坳上的一棵马尾松,时常
传来几只山雀的鸣叫,如果你还
觉得陌生,就打上一阵长长的鼾声
把家乡熟睡的稻穗吵醒,在秋天
它总是低着头,听你讲完丰收的故事
但别惊动爷爷的满头白发,这些年
它都是背着月光偷偷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