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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后的宁静下一句【喧嚣之下宁静的河流】

时间:2019-02-16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2005年冬天,诗人孙方杰、王夫刚到青州参加一个笔会,顺访昌乐。我们一起去昌乐南部看远古火山遗址,然后在山下的一个村镇吃手抓羊肉。、记得当时孙方杰边吃边不停地咳嗽,此后,每次相遇,我都像倾听他的诗歌一样倾听着他的咳嗽。从小落下的呼吸疾病,让咳嗽这一身体的喧响始终伴随着他行走的脚步。他清楚自己的《疾病》是一生的病,并像对待生活中一件例行的事情一样, “拼尽全身的力气来咳嗽”,用乐观、超然的心境去咳嗽,“中医说:肺热。咳嗽。用中药调理/这是我一生的病。如影随形的疾病/已经使我每天喝药/像善饮者细细地品着功夫茶”(《疾病》)。他就这样从众声喧哗一样的咳嗽里抽身而出,与灵魂对话,用生命拥抱诗歌,表达着对于生命的思考:“如果说疾病是一种煎熬/那么,扑火的飞蛾啊/被烧掉翅膀的那一瞬/我们是否后悔自己对于生的选择”。他有时会屏住呼吸,直面人生与现实, “我觉得,我应该坐下来/与疾病做一次深深的交谈/主题是拯救”,这是身体与疾病的一次对视,又何尝不是对这个浮躁喧嚣世界里人们共同面对的“疾病”的决绝或拯救。
  疾病带给孙方杰一份生命的暗调和阴郁。他时常会在夜深的时候,一个人来到广场,灯光墓地般灰暗幽深,他选择了对身边世界的远视和推拒,并呼吸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气息。而此时,一直轻轻抚慰着他的那漫天月光,这上帝明亮的使者,唤醒了他对生活的感恩,对生命的珍惜。我们读到了月光般宁静的诗句:“于是,我喊了一声月亮的名字/或许夜已经深了,我甚至没有听到月亮的回答,但我清晰地看到,在广阔的大地上/月亮映出了我的影子/我的影子,唤醒了,黑夜遗留在广场上的梦” (《夜已经深了》)。 “我”喊月亮,月亮无声,但它的明亮与温暖却如同那冥冥之中生命的召唤,清晰地“映出了我的影子”。月亮撕开暗夜,打开令人动容的光芒和温暖,月光的抚慰消解了内心的悲苦,一份诚挚真切的感恩情怀蕴藉着饱满的生命力量。“我”与月亮之间的一场生命互动格外地动人心魄。这是我在孙方杰的诗歌里时常感受到的时空苍茫感。我们对于内心的自省实在是太少了,以致在看不清这个纷杂世界的同时往往看不清自己。我们所生存的空间不仅仅是身边这个喧嚣的世界,而是整个宇宙,许多一直在温暖着我们的东西能够跨越时空而永恒存在,这种永恒的东西需要我们用心去发现,用生命去体察,而诗歌赋予了我们这样一双独特的锐利的眼睛,为我们提供了发现更多的永恒存在的可能。
  孙方杰用饱满的情感和灵动的知性,在诗歌里完成自己独特的哲意表达。他时而屏住呼吸,聆听着钢铁在生命里的声啊;时而俯下身来,惊奇地发现着自然万物所蕴藏的巨大奇迹。作为一个炼钢出身的诗人。对钢铁形成过程的参与使孙方杰具有了洞悉生命过程和审视生命本质的能力,并使其擅长于不断地内省。他注视着一只上树的蚂蚁出神,跟随“一只蚂蚁来到树上”,“恍然间,我看见了自己/童年和少年的我,向着一棵树的顶端/奋力地爬着……而今/我已人到中年,仍没有爬到/一只蚂蚁所爬到的高度” (《一只蚂蚁来到树上》);他从一枚叶子所蕴含的生命过程,发现了风之美的存在意义:“它离我还有三米的距离,我就认出了它的模样//它的怀里还揣着一枚叶子的鲜嫩,一个少女的憧憬,和一个老人/对后世子孙的泛爱/,哦,真美!/面对这样一阵风/我显得有些情不自禁” (《吹拂》)。诗人的眼睛是剑,割开生活的表象,看到了事物被遮蔽着的更深层次的存在。其实,万物都是有生命的,关键在于我们是否能够发现,是否能够去蔽而开。海德格尔在谈论艺术的存在之思时说:“作品使大地成为大地”,生活在大地上的人们正是通过自己独特的审视而发现了大地的存在意义。海德格尔关于存在主义的哲学思考给了孙方杰很大的启发。诗歌早已存在于万物之中,诗人的使命只是说出,孙方杰就是在不停地说出,他不停地说出对生命的体验和对这个生存世界的感知,说出他所开掘到的生命深度和抵达生命本质的独到发现。
  诗人的身体发出的声响混杂着生活记忆的声响,与外在世界的狂欢在人们的视野里上发生着形式上的同构。形成一片喧嚣不息的空间。然而,我们看到,孙方杰那一双炼过钢铁的手,也能拨开喧嚣的表象,在尘世浮躁的喧哗之下开掘出一条宁静的《河流》。从这首小令般玲珑悠扬、语感美好的诗歌里,我读到了两重诗美,一个是宁静的意境之美,一个是艺术的哲思之美。“一个成熟的女人来到河边,借着五千年的皎洁月光/照见了自己的成熟”,月光下幽静唯美的图景如同一帧艺术画卷缓缓打开,月华临水,沐浴的女子站在一条五千年文明的河流里,益发具有了东方韵味的意境之美。 “这成熟的女人,这女人的身子/多么像麦子小满于粒/河流里的水小满于岸”,这是流淌了五千年的河流。这是浸润了传统文化的身体,一种饱满的艺术感觉漫过传统的河岸,在一片新的河床上形成了又一条河流。 “成熟的女子”这一意象不正是隐喻了诗人对于诗美的追求吗?正如希腊哲人赫拉克利特所说, “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这成熟的女子经过五千年月光的洗礼,她站着的这条河流已经有了新的概念与意义,而不是曾经的那条, “今天就是小满了”,小满之后, “女人的身子”已经悄然发生了的蜕变。诗人正是从传统文化中不断汲取着精髓,又从域外文化中吸收了养分,化为自己诗歌艺术的创新实践,开启新的审美视域,从而使他的诗歌具有着舒缓的笔调、安静的叙述、冷静的凝视。
  这条抽象的河流,让我们读到了妙不可言的哲思之美。
  孙方杰正是站在这样一条河流里,用审视的姿态不停地开掘着生命的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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