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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问快答_答曾绍义问

时间:2019-02-19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曾绍义 著名散文理论家,四川大学中文系教授。   韩小蕙 女。资深记者,高级编辑,作家。现供职于光明日报。      问:你觉得在中国,“散文”可以成为一种事业吗?(散文的过去、现在与将来)
  答:是的,我个人正是如此定位的,并且为这个事业努力了许多年,还将不懈地奋斗下去。
  尽管我很清楚,在当代中国,散文是一个“小语种”,不会有小说那样的王者地位;散文家的名头、地位等等“功名”层面的回报,也不会像小说家、诗人、报告文学作家那样响亮和显赫。但我认了――写到现在,我觉得自己还是属于散文的。
  人才学上有一种说法,是说人要获得成功,必须找到与自己生命相对应、相符契的那一种事业。我深心赞同这个观点,因为我从自己的写作经历中了解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分文体”――我的“缘分”就是散文。
  我最初是写小说的,那是早年在工厂时,还在“文革”中。1973年夏天,《北京文艺》(现《北京文学》)杂志社派资深编辑郭德润先生到我们厂,组织工人写作组,我有幸被吸收了。那时我十几不到20岁,平时喜欢写点东西,逢年过节受命写诗歌、顺口溜之类,在车间的墙报上“发表”,就那样“脱颖而出”了。到写作组以后,我们在老郭的带领下,整天挖空心思编“三突出”小说,编得脑袋都大了,可就是编不成。其实,郭德润先生是一位非常有水平、又非常敬业的编辑,他读过许多书,编发过许多好作品,“文革”前还曾跟着老舍先生搞过戏剧。从人品上说,他为人善良厚道,爱护人,给我们“灌输”了不少文学创作的经验和体会,是我的文学领路人。但当时江青一伙强行推行“三突出”的创作方法,即“在所有人物中要突出正面人物,在正面人物中要突出英雄人物,在英雄人物中要突出第一号英雄人物”。同时,还有许多特别可笑的条条框框,比如厂长副厂长里面一定得有个反面人物,或破坏生产或保守落后或被阶级敌人利用,然后正面人物党委书记带领工人群众粉碎了敌人的阴谋,使××重大工程取得胜利等等。就这么无聊,就这么人人都知道极为可笑不合情理,可是还在一本正经地编造,写了撕,撕了写。后来有一天实在写不下去时,我“退回”到自己的“文学青年”状态,随意写了篇小散文,不料却一下子成了,那篇名为《火伯伯》的三千字幼稚小文,发表在《北京文学》1975年第4期,成为我的处女作。
  1977年恢复高考,我报考了北京大学中文系,我连初中的课程都基本没学过,就提前“毕业”被分配进了工厂。由于基础太差,自然名落孙山。我第二年又考,这回被南开大学录取了。四年大学,功课读得很苦,但我还是坚持写了几个短篇小说,后来也都发表了。那时和现在不同,刊物很少,发表作品很不容易,当时在我们中文系是很风光的事,连七七级的男同学都特“嫉妒”,可我自己却并不觉得兴奋,我总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头――它们都不是我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也不是我的血液,而是为了写作而写作的产物。
  一句话,我没体味到文学创作所应带来的那种生命的笑或者哭,刻骨铭心的快乐或者痛苦。没有!
  1982年大学毕业,我进了光明日报社。在总编室上夜班之余,我写了自己的第一部中篇小说,7万字,名为《大学一年级》,是依据我大学期间的两本日记写成的。投到《十月》杂志,没被接纳。后来宗仁发先生到光明日报社来组稿,在他的热情鼓励下,我很羞怯地拿出草稿,因为不自信。宗仁发当时是《关东文学》的副主编,只有20多岁,瘦瘦高高的,话不是很多,但人很热情,现在他是《作家》杂志主编、吉林省作协书记。令我没想到的是,他回去就把这部中篇发了,而且头条。以后,又有我父亲的一位朋友来家,听说我还有喜欢写作的“雅好”,就说认识著名评论家张韧先生,遂将此中篇拿走了,说是请他看看。我心想:人家那么大名家不会看的,根本也没往心里去。谁知张韧先生还真看了,居然还得到他的肯定。以后我当上文学记者和编辑,在工作中结识了张韧先生真人,而且逐渐成为朋友,直到现在我们的交往中,还偶尔会提起那个中篇。
  但即使是这样,我也还没有真正从内心深处、从灵魂深处,尝到文学创作的燃烧和震撼。还是那句话:不是我自己生命的宣泄,不是我想呐喊出来的话,不是我自己!
  而且,写小说一直让我痛苦。因为我的经历相对封闭,生活不厚,对人了解不多,又没有编故事的能力,所以我的小说“编”起来非常困难,捉襟见肘,力不从心,人百我一,事倍功半。我常常觉得自己真是太笨了。
  这时,我的工作发生了调动,从报社总编室搞新闻的编辑,调到文艺部搞“东风”文学副刊。这个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就积累起来的副刊,凝聚着几代编辑的心血,办得非常出色,在社会上也非常著名。“东风”以散文为主,作者基本上都是文学大家,像冰心、孙犁、巴金、王蒙、张洁、张承志……编的多了,我自己也常常有了写作的冲动;而且当时我为了迅速结交作家,组到好稿,也觉得自己应该写一些散文,以增加作家们的信任度。
  于是,我真正的散文创作,就这么“功利”地开始了。然而当时很不成功,我记得写了几篇,请“东风”的老编辑看了,他们认为不成,够不上发表水平。
  三年后,即1988年夏天,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我有个中学同学王世尧先生,当时在中国作协工作,他自己也写东西,文笔不错。有一天他到我家做客,看到我随便写的几页作业纸,大感兴趣,说你不妨抄出来,我看能发表。那是我写从小生活的宿舍大院的,写了“文革”前后大院的历史变迁,都是从我心里流淌出来的种种感觉。我写得很舒畅,很随意,真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一点儿也没有想到应该怎么结构、怎么语言、怎么主题思想啊等等。所以我根本就没想到去发表,也不认为它能发表,那只是写给自己的。听世尧兄那么一说,我也就那么一听,没往心里去。王世尧见我不信,有点急了,连说:“真的,真的。”看他那么认真,我有点儿疑惑了,拿起那几页作业纸又看了看,问他这是什么?他说是散文。我说不对啊,这能算散文?这只是我自己信笔记录的生活,连结构都没有,也没有“创作”上的主观努力啊?他反驳我说:“什么叫创作?你以为非得摆开架势写,才叫创作?”见我仍不相信,他就说:“你自己要是不拿出去的话,我可拿走了啊,准能发表。”
  于是,我只好半信半疑地把文稿抄到正式的稿纸上,交给了世尧兄。他拿到《文艺报》,交给副刊编辑陈明燕女士,没过几天还真的发表出来了!题目仍是我自己起的,没给改动,叫做《我的大院我昔日的梦》。谁知就是这篇文章,竟成为我正式亮相文坛的成名作,许多我的作者都来信来电,有的表示祝贺,有的干脆表示惊奇:“你也会写散文啊?”我的作者、西北军旅散文家杨闻宇先生还写信评论说:“这篇散文表面上花团锦簇,实际上深刻地写出了知识分子地位的衰变……”
  我当时很兴奋,心想:噢,他们都说这是散文,那么这就真是散文了。没想到散文可以这样随意地写,这散文可比小说好写多了。
  于是接下来,我就接二连三地写起散文来了,一篇又一篇,写得那么动情,尽心尽意,把心里要说的话全凝在笔端,大把大把地往外掏。那些日子里,什么事在我眼里、心里都是散文的歌唱,我简直是在用散文的思维来工作、学习和生活,简直就是散文心、散文脑子、散文手,散文的一切。我觉得如有神助,整堆整堆的句子在我心中轰响着,像滔滔不绝的涌浪一样向外涌,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忙不迭地记录下“上帝之笔”。
  从那以后到现在,我再也没写过小说。我把自己的一切――肉体、心灵,形而上与形而下所镌刻的灵魂,全都交给散文了。
  后来据我所知,散文界的一些作家,其创作情形与我极其相似。我们都是灵魂的奉献者,而且都有一个创作上的爆发期。
  20世纪90年代以后,中国的散文创作大热,各行各界的大家们――小说家、诗人、剧作家、评论家、学者,甚至科学家、医生、职员、官员,都来加入散文的队伍了,有不少人写得比专业散文家还好。但我想说的是,纯粹散文家的灵魂构成绝对与他们不同,我们是心无旁骛,一颗心全部交给散文女神了。
  至于从整个中国的散文创作来说,虽然从五四新文学算起,现代散文创作也有近百年历史了,也披沙拣金,出现了非常多的珍珠、翡翠和玛瑙;但散文始终算是“茶余饭后”、“小说余诗歌后”的“边缘文体”,不被重视。所以,中国的散文创作还有许多问题没有好好地研究、总结、评论,也还有许多问题需要探索。
  而面对迅疾而来的散文时代,以及从这个时代的骨骼中滋生出来的肿瘤――人情冷漠、自私自利、唯利是图、见利忘义、官本位、权老大、浮躁、急功近利、弄虚作假,乃至抄袭、剽窃、偷盗、作假……面对道德的全面溃败与沦丧,整个人类精神亟待重建。这其中,散文,也应该起到大作用,以推动人类文明进程的前进。
  
  问:你认为“学者散文”是散文中的最高层次吗?(请以“学者散文”与“文化散文”的关系谈谈)
  答:我不同意这样的表述。
  关于散文的“最高”,十年前我曾有如下表述:
  散文四境界:
  一、靠个人才气灵动地写,此以天分取胜。
  二、靠独特的人生经历直抒胸臆地写,此以真性取胜。
  三、靠深刻的思索研究智慧地写,此以思辨取胜。
  四、靠渊博的学识形而上地写,此以书卷气取胜。
  有人说,我们这个民族爱走极端,以偏概全,我想这话是一针见血的。过去我也犯这个毛病,因为自己崇拜金克木、张中行、季羡林等老一辈学者,羡慕他们的学识和人情练达,遂以推崇书卷气为最高境界。这本身也是不错的,文章没有书卷气,的确难成大家。
  但我现在有了一种新的认识,也许更加客观:我觉得任何文章,“学者散文”也好,“文化散文”也好,或者“抒情散文”、“哲理散文”、“环保散文”、“女性散文”,等等吧,本身的区分都是人为的,是我们的主观意识强加到散文客体的产物。更往开阔了说,文学本来就不应该以体裁分,什么“小说”、“诗歌”、“散文”、“报告文学”、“传记”等等,也都是人为的因素。实际上,文学哪能分得那么清,像切西瓜似的,一分为二或一分为四或一分为八?不,文学也不需要分得这么清,像生产合金钢似的,要加多少铁、多少铜、多少锰等等。文学是精神产品,是灵魂的诉说,不管用什么手段,写得好就是好文章,哪怕把这些手段全杂糅在一起操作,也无妨。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洋洋六大卷,杂小说、散文、随笔、日记、回忆、对话等于一体,上天入地,寻古追今,获得了极大的创作自由,也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就是这方面的一个范例。
  当代也有一个绝好的例子,史铁生的《我与地坛》。这篇文章现在已成为公认的上世纪90年代散文经典之作,不过1991年它发表于《上海文学》时,编辑认为是小说,要把它排在小说栏目,史铁生说它不是小说是散文呀,编辑说它哪儿是散文呀明明是小说呀?最后取了一个妥协方案,把它标成“作家新作”,模糊过去了。可是发表之后,有人认为是小说,比如韩少功先生就撰文说《我与地坛》显示了该年度小说创作的丰收;也有人认为是散文,特别是散文界都认为无疑它是标准的散文。后来我编《九十年代散文选》时把它收入,征求史铁生的意见,他很高兴地说,《我与地坛》本来就是散文么。这说明什么?说明了文体的无界限性,在创作实践当中,作家们只管跟着感觉走,怎么表达得得心应手就怎么表达;谁也不会限制自己必须跟着××文体走,一味跟着文体走,绝对写不出好文章。
  我还经历过这样一件事:有一次吴冠中先生和李政道先生做了一个有趣的交流,李请吴用画笔画出他对自己的学科高能物理的理解,吴请李写文章谈他对自己画作的感觉。画毕,文毕,两人哈哈大笑,十分开心,因为他们都觉得深刻理解了对方的学问和精神,心心相印了。而我觉得,连科学和艺术都能在文化的高层互相融通,何况本来就是一个母体之中的散文呢?
  所以,我现在不再刻意去注意什么“学者散文”与“文化散文”的区别,也不去分辨它们在本质上有什么区别,更不考虑孰高孰低的问题。我不觉得这对散文的发展有什么意义。说句直率的话,我认为研究散文创作最好不要走入这个误区,这是一条走不通的道路,这只是一个书斋里的课题。
  我倒是更愿意关注当下散文创作的一个误区:即现在所谓的“大文化散文”。怎么搞的,它们竟然已经成为读者憎恶的冗长的裹脚布了!请注意,我没说“又臭又长”,因为我不敢说一切这样的文章都“臭”,但它们确实都非常长;而且它们已经发展到作者自己津津乐道其中不能自拔,读者一见掉头就跑的地步。我觉得症结在于:学余秋雨先生的《文化苦旅》,但缺乏真情实感和出众的见地,不是从作者的内心里喷发出来的,而是为了作文章而作文章。其结果,尽管堆砌了一大堆“历史”(多数是抄历史书的“历史”)、典籍里的“文化”(凡事从三皇五帝一路洋洋洒洒写到今天,显示其有文化的“文化”)、深刻的思想(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思想”)、华美的文辞(浮辞艳彩),但本身连创作激情也没有。因而缺乏激动人心的力量,就只能被读者抛弃。
  所谓“学者散文”也一样,如果也只是为了写作而写作,就只能是走掉书袋的路子,即使有一些真知灼见,也会因缺乏真情和激情而显得苍白无力。在世俗生活中,我们还怕掉入模式化的窠臼呢,更何况最个人化的散文写作。
  
  问:作为女作家,你认为“女性散文”的最大特点是什么?最大价值是什么?
  答:首先我有一个原则,我认为就文学而言,它表达的是人类的共同情感、经历与思考,所以应该没有性别之分。是的,我从来不承认文学还分男性或女性,散文亦然。
  女性和男性因其体性机能、社会环境、社会分工等等的不同,所呈现出来的精神特征,肯定也是不同的。数十万年所培育出的女性基因,使今天的女性呈现出一些特有的共性,比如温柔、细腻、柔韧、耐心、纤弱等等。这些女性物理特征表现在精神指向上,往往呈现出慈爱、母爱、友善、耐心、富有同情心、富有奉献精神等等。而所有这些特性表现在文学作品上,就形成了与男性不尽相同的“第二性”特征。其最大特点是什么?我有点说不好,但其最大价值,我认为是体现出女作家也和男作家一样,可以用自己的笔,全力地推动人类文明的进步。
  “女性散文”倒是有一个特点还没有被世人关注到,即她们对男作家具有激励作用,对读者而言是一个阅读的参照坐标。这些年涌现出一大批才华横溢的女作家,散文写得整体水平不低,让读者刮目相看,也让男性作家心存敬畏。就我所了解的情况,有些男作家很注意学习女作家的散文,从中寻找灵感和语言等等。而过去呢,基本都是女作家向男作家学习,男作家不大屑于读我们的作品。
  我这么说,似乎有一点女权主义的味道了。其实呢,我不承认自己是女权主义者。我的观点是:男人和女人是一块大陆的两半,世界是由两性共同创造的。以此观之文学,尤其是今日之文坛,也越来越是由两性作家共同繁荣起来的。
  而且,依据时代的发展趋势,男性似乎越来越多地进入官场和商场,女性则越来越多地留在文学和艺术领域。据说现在中文系女生占据多一半江山,尤其研究生差不多都是女生,男文科硕士简直成了“稀有动物”。那么完全可以预计,就在不远的将来,女作家、女评论家,将会奉献出越来越多的作品,起到越来越大的作用。
  “女性散文”亦然。
  
  问:作为作家,你如何看“散文是作家的身份证,诗是艺术的入场券”这一说法?
  答:前半句话我还可以接受,后半句话是不是有点学生腔?如果从未写过诗的作家呢,你能说他就没有进入艺术的殿堂?而且,“艺术”是个极宽广的范畴,科学、哲学、史学、土木工程学甚至工业、农业、商业等等,都是与艺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就连我们的平凡生活中,也处处融和着艺术的元素,不是有一句话“诗意地栖居”吗,其实就是说的“艺术地栖居”。因此,写作不写作都不能说成是进入艺术门槛的入场券,更不是以诗来界定的。
  不过在20世纪90年代这场散文创作热潮中,有越来越多的诗人涌入散文创作中来,的确是事实,甚至形成了一种潮流性现象。上一代、两代诗人中,著名者如牛汉、公刘、李瑛、邵燕祥、雷抒雁、舒婷、韩作荣、叶延滨、西川,都写了大量散文随笔;现在的年轻诗人中,也有特别多的人尝试写散文,虽然名气还不那么大,但写得好的比比皆是。
  诗人出身的人写的散文,与没有诗歌背景的人写的不一样,一看就能看出来。可能是诗歌对语言的要求很高吧,所以从诗歌到散文的转换,似乎很容易就进入了,他们的语言一般都非常美,无论长句短句,用词用字都很讲究,带着才气;节奏是有韵律的,更多地潜藏着音乐性,仿佛可以歌唱或朗诵;感觉是扑朔迷离的,不是规规矩矩的“政府职员”而是体制外的“自由职业者”;意向也是跳荡的,像风一样飘忽。我真的很羡慕这些“诗人散文家”,也羡慕他们的才气,我想:要是逆向过去,从散文转换到诗歌,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问:作为编辑,你写散文是否受到你编发过的作品的影响?
  答:当然是的,百分之百。
  前面说过,我原来是写小说的,有过《大学一年级》等中篇小说。自从1985年我开始在光明日报编“东风”副刊(后改成“文荟”副刊)以后,就转向散文创作了。这是因为我们的副刊是以散文、随笔为主的,基本不发小说,诗歌发的也很少。
  前面坦白了,我最初写散文,是带着十分“功利”的目的,即觉得如果自己也学写一些散文的话,可以使作家们更加信任我,放心地把他们的好稿子交给我。后来的事实也证明,的确是这样的,通过以文会友,我基本上达到了随心所欲地约稿、编稿、退稿的境界,也把我的副刊办成了全国一流的副刊。
  我们的作者从来都是名家为主,不单文学界,还包括科学家、医生、工程师、将军等在内的所有知识界的精英人物和大师们,名单甚至可以排列成一部中国(含海外)当代作家词典。他们对我都很好,给我的基本上都是他们的上乘之作。我从他们的文章中吸取了太多的营养――不仅是散文的和文学的,更有人品的、学养的、人格境界的等等。完全可以说,我是被他们“培养”出来的散文家。
  远的不说了,只说去年(2005)吧。由于我们副刊越来越少发纯抒情散文,多发观点性的随笔,强调紧跟急骤变化的社会生活,发出我们的声音。这对编辑敏锐的洞察力、独到的眼光、深刻思想性、厚实的审美水平等,都要求更高。有两位先生给我的帮助和启发最大,一位是著名老作家林希先生,他年过古稀、一生坎坷,却越发锻造成罡风中的硬竹,大凡迷雾漫来,他能迅疾作出反应,一针见血地剑指要害,2005年他发来的几篇随笔,《狼文化与市侩哲学》《人云亦云与人哄亦哄》,都及时分析了流行文化中的弊病,在读者中引起巨大反响,给我的点播和教育也是醍醐灌顶。第二位是以犀利见称的著名杂文家王乾荣先生,他思维敏捷,写作甚勤,对身边发生的典型社会事件,几乎全方位评说,不仅信息量大,而且观点正确,更兼文笔优美,比如仅在2005年,仅在我们副刊上,他就对越来越泛滥的帝王戏、对语文教改、对作家的名誉侵权官司、对狼文化等一系列现象一一细说,有些事我也是从他文章中才得知,我曾对他戏说:“您的文章太重要了,逼得我想不发都不行。”
  除了名家之外,也还有同辈文友的影响。我们的版面以名家为主,所以非名家若在那里发文章,就必须是特别高妙的上品才行。不能不承认散文随笔创作有这样的情形,即非名家有时是会突然写出一篇好文章的(而名家应是篇篇都在水平线之上,所以才称名家),作为编辑,应该有随时抓住的本事,就像夜幕包容着大明星和小明星一般。更有的随着岁月的飞渡,明明灭灭之间,小明星变成了大明星,我们一起成长起来。这方面的例子太多了,不胜枚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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