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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近像远像变大_时间镜像中的物\事\人\情

时间:2019-02-15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诗歌是有关想象的艺术.但这想象并非凌虚蹈空的胡思乱想.而是与诗人个体的生命遭际有关.与诗人对于过往的记忆和沉吟有关。在诗歌营构的艺术世界里.诗人个体在叫光镜像中录载的现实生活中的诸般物、事、人、情被重新组合、调配和装饰.经过这样的加工处理,现实的事物艺术化了.生命的踪迹情感化了,熟悉的事物陌生化了.诗歌中呈现的物、事、人、情,不再是现实世界的照相式直录.而是既留印着现实的斑斑影像,又闪烁出想象的奇幻和诗美的光泽。江一郎的组诗《时光里》以素朴的笔调,叙写了在过往岁月中沉淀的物、事、人、情,让我们在时间的镜像中.感知到大地的温暖,品味到人间的情味。
  与一些精熟于宏大叙事、注重超异事物书写的诗人不同.江一郎始终关注的是庸常的事物,是现实世界里不起眼的、不具备庞大体积和超常重量的小物体.“人世间.还有许多庸常的事物被我热爱/并心怀感恩.譬如微风,譬如/微风里沉静的草木”(《那些庸常的事物……》)。“微风”、“草木”,这是现实世界中司空见惯的物象,风的细软、草小的孱弱.一再强化着它们的微不足道.若非有心有意的人.是不会对它们投以格外关注的目光的。但在诗人这里,微小的事物、不起眼的物体恰好构成了他感受大干世界、沉吟现实人生的最佳媒介。秉承着这种以小见大、于微末中见宏远的诗学理念.江一郎诗歌中捕画的事物.总是显示出庸常性、朴质性,甚至灰暗性,但在这庸常、朴质和灰暗中,我们读到的是大地的生机和生命的坚韧等信息。《起风了》一诗是对风起之时世界情貌的艺术再现.在风的回旋和席卷之下,草、鸟雀、云彩和星光等等.都呈现山变异、扭曲的存在情态.“草朝一个方向伏下”,它们柔嫩的身躯不得不暂时弯曲:“鸟雀被悉数吹回”.它们自由的飞翔也临时搁浅;“几点星光,就要被吹成/霜粒”.它们闪烁的微光,似乎也将冻僵.狂风肆虐之下,众物虽然在强压之巾有所扭变.但并没有被摧折、被降服,它们暂时的隐忍.是为着之后爆发出更旺盛的生命力量。这是因为有村庄的护佑.有平原的支助.“风吹过村庄,吹过空阔的平原”.村庄和平原是风最后扫荡的地方.而村庄的厚实和平原的坦荡,终会将风的强力化为无迹。因为有平原和村庄的抵挡.恶力的肆虐都不会持久.草的自然伸展、鸟的自由飞翔、星光的幽然闪烁都将得到恢复。这说明,江一郎诗中所捕述的微小事物,并不是孤立的、无根的,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有着雄厚的基础和坚实的后盾的。
  在江一郎笔下.“喘着粗气爬上山坡/再缓慢地爬下山坡”的“老火车”和“孤单、凄凉/在极地.在广袤无垠的冰原/它有帝王般的威仪.和傲慢之心/但它并不拥有臣民/也没有嫔妃”的“北极熊”.同样也是卑微的、庸常的事物.它们的朴质性和灰暗性存在形态.并没有引发诗人的鄙弃,而是被诗人用爱和怜悯的心意观照,成为一种散发着神秘性的物象。在《老火车》《北极熊》和《山中一夜》里,为了展示细腻的情感,诗人启用了叙事的策略。“喘着粗气爬上山坡/再缓慢地爬下山坡”(《老火车》),“有一个无耻的猎人/远远.跟在身后/他提着抢.但巨大的恐惧/让他躲进一片雪花/他只是远远跟着”(《北极熊》),“我点燃火堆,火光里/周遭林木似在漂移/又冥寂无声/后来.一条灰色的猎犬悄悄走近/竟然趴在我身旁/天亮了,才离开”(《山中一夜》),等等,都是精妙的叙事笔法.以简清的语言将“老火车”的疲态与“北极熊”的窘境艺术呈现。抒情诗中的叙事与小说中的叙事殊异.如果说小说的叙事主要是使用“繁笔”.力求细致入微的话.那么诗歌中的叙事主要是使用“简笔”.力求精简撮要。诗歌中的叙事是对时问镜像中的繁复生命踪影的择要述之.是对琐屑冗杂生活情态的删繁就简、去粗取精。这种叙事,凸显的是人生的神韵,而不是其形式,我们从江一郎的《老火车》《北极熊》《山中一夜》里能清楚地领略到。
  江一郎也写到了人.仍是那些平常的、卑微的小人物。在《听一位牧羊老人唱花儿》里,诗人如此描述这位老人:“他坐在一面断墙下/一群羊.在他身旁/他深情地唱.仿佛唱给羊儿听/音调,却有些悲郁、苍凉/晚风吹走歌声.又回来/携裹着沙尘/我见到那老人.眼中闪着光亮/是寒露,抑或泪花”.“悲郁、苍凉”的音调,充满“寒露’’抑或“泪花”的眼.在说明这是一个饱经沧桑的生命.他卑微而不屈的性格,也明晰可辨。
  在江一郎诗歌里.之所以被纳入笔端的物、事、人都传神灵动,并给人诸多警示和启迪.引发心灵的震颤与共鸣.是因为诗人充分调用了情感的因素。虽然所述的物、事、人都是平凡、庸常乃至卑微的,但诗人能将自我的情感倾洒和熔铸在所描述的物、事、人上.让它们均显现出生命体温和人间情味.进而与读者的体验和感受产生强烈应和.碰撞出照耀心灵的神奇火花。江一郎认为:“最好的诗应该是朴素的.在朴素的叙述中带给人温暖,又隐隐有些伤情。”他的诗正是以朴素的叙述笔调.艺术地敞现了时间镜像中的物、事、人、情,给人带来不尽的审美愉悦和人生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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