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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里戏外_戏里戏外小品

时间:2019-02-19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说起“文革”十年的文艺生活,有句大家耳熟能详的话,那就是“八亿人民八个戏”。这八个戏,就是革命样板戏。正式出现这个提法,是在1967年的5月。那年,为纪念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二十五周年,北京进行了八个样板戏的集中会演。
  按发表在该年5月31日《人民日报》社论《革命文艺的优秀样板》所述,这八个样板戏为:“京剧《智取威虎山》《海港》《红灯记》《沙家浜》、《奇袭白虎团》,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白毛女》,交响音乐《沙家浜》。”文章是这样评价样板戏的,“这八个样板戏受到广大工农兵群众高度的赞扬,热烈的欢呼!赞扬它为无产阶级革命文艺的发展树立了光辉典范。欢呼它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辉煌成果,是毛泽东思想的伟大胜利!”
  在这八个样板戏中,有六个是直接或是间接出自上海,占据了一半以上。京剧《智取威虎山》、《海港》,芭蕾舞剧《白毛女》由上海创作。改编上海原创作品的有京剧《红灯记》和《沙家浜》,前者来自爱华沪剧团的《革命自有后来人》,后者则源于上海人民沪剧团的《芦荡火种》。那交响音乐《沙家浜》,不过是同名京剧的一个衍生品罢了。
  到了“文革”后期,上海的京剧《龙江颂》成为继八个样板戏之后的“新的革命样板作品”。(见初澜:中国革命历史的壮丽画卷――谈革命样板戏的成就和意义 / 《红旗》杂志,1974年第1期)这样,上海就有了四个样板团,其中《智取威虎山》、《海港》和《龙江颂》这三个剧组,后来成了上海京剧院的一、二、三团。一度就驻扎在东平路上的上音附中,直到1980年才搬出校园。
  在这六个直接或是间接出自上海的样板戏中,有两个是可以套近乎的,与我父亲和他所在的部队搭界。
  《海港》是来自淮剧《海港的早晨》。编剧李晓民在上海刚解放时,就参加了20军60师文工队,我父亲那时是师文工队的队长。李叔叔后来转业到人民淮剧团,创作了这个剧本。不幸的是,他已在今年夏天故世。
  另一个就是改编自沪剧《芦荡火种》的《沙家浜》,那关系就更为密切了。
  一是与父亲所在的部队有关。取材20军59师175团的历史,它的前身,就是在“江抗”36个伤病员和20多个守备队员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新四军6师18旅52团。二是最早写这个题材的作者崔左夫是父亲的朋友,崔叔叔和父亲在上个世纪50年代一起参加革命回忆录《星火燎原》的写作,他写的《血染着他们的姓名》,率先报道了阳澄湖36个伤病员的故事。三是推动沪剧《芦荡火种》问世的陈芸兰是父亲的战友。陈阿姨转业到上海人民沪剧团担任党支部书记,是她推荐了这个素材,并带创作人员一起下部队,使火种得以燎原。
  
  虽说是个上海人,上海又出了那么多的正宗的样板戏,可在“文革”十年里,只看过两个上海出品的样板戏。
  看《智取威虎山》是在徐汇剧场,前些年已经拆了,原址建了美罗城。那天,扮演杨子荣的不是A角童祥苓,而是从外地调来的B角张学津,演参谋长和座山雕的也不是A角沈金波和贺永华,而是B角李崇善和周鲁中。而出演常宝、李母、栾平的,倒是A角齐淑芳、王梦云、孙正阳。
  与《白毛女》面对面则是客居在杭州的时候,演出是在人民大会堂。那天运道不错,一干主角的扮演者,包括指挥和独唱,统统是A角。喜儿是茅惠芳,白毛女是石钟琴,王大春是凌桂明,黄世仁是王国俊,穆仁智是陈旭东;指挥是陈燮阳,女声独唱是朱逢博,男声独唱是简永和。
  《白毛女》不仅在杭演样板戏,还演出歌舞音乐专场。印象最深的就是朱逢博唱的《请茶歌》和《采茶舞》插曲,我看的那场,她是一气唱了七个;但观众还长期鼓掌,期盼唱第八个的奇迹出现。还有记忆的是《苹果丰收》,一个朝鲜舞。
  一天,听说松木场军代表招待所围墙上宣传廊《白毛女》剧组在杭活动照片被盗,我们放学后就赶往案发地点。果然,一个橱窗的玻璃被打碎,里面空空荡荡。旁边的一个,还有剧组在杭州参观、访问、交流的黑白照片。那时,家里有照相机的是凤毛麟角,“粉丝”们是铤而走险获得偶像归。
  我还看过拷贝的样板戏,那分别是上海舞蹈学校、浙歌(浙江歌舞团)演的《红色娘子军》。两家节目单的封面,都写着“向北京学习剧目”。不知,这是否算是对版权的一种表示和尊重。
  上海演《红色娘子军》演党代表洪常青的A角,是《白毛女》中跳赵大叔的A角钱永康;吴清华的A角吕璋瑛,是《白毛女》里喜儿的B角。浙歌在排《红色娘子军》时,听邻居从军教导队政委支左到省文化局当军代表的老余叔叔说:一本戏排下来,都跳不动了,于是就发巧克力增加营养。
  
  我住的茂名南路163弄,10号有个孤老头叫阿庆。长得瘦小相凶,抽的是雪茄。最给他增添反派元素的是天热总穿件黑色香云衫,与《红色娘子军》中南霸天手下的老四是一路打扮。当年看了《沙家浜》,我们怀疑他就是那个与阿庆嫂拌了两句嘴后就到上海来跑单帮的阿庆。
  前后邻居中,也有在样板团的。与阿庆同住10号、我们小学里陈老师的女儿是《白毛女》里跳群舞的,从“看人间”跳到“大红枣儿甜又香”。171弄6号里“肥皂头”的爷,是《智取威虎山》剧组吹号的,一听到《打虎上山》开场的旋律,“肥皂头”会告诉我们,里面的“哒嗒哒的”就是伊格爷吹的。
  听我的一个亲戚说,该剧的音乐出自后来做了文化部长的于会泳。他是在《海港》担任作曲得到江青的赏识后,到《智取威虎山》剧组做音乐设计组组长。在这部戏里,他把传统京剧与西洋作曲结合,尤其是在《打虎上山》的开场和《迎来春色换人间》的前奏中,京剧锣鼓的点子与铜管乐器中的圆号更是结合得水乳交融。
  
  在台下见到样板戏中人,都半是在“文革”结束之后。1996年,在国际饭店参加一个活动时,吃饭时正好与《龙江颂》的主角,演大队党支部书记江水英的李炳淑坐一桌。我拿着她发的名片说:李老师,二十四年前,我没看过您的《龙江颂》,倒是看过您主演的《审椅子》。
  李炳淑告诉我们:这些年,那些遭遇洪涝灾害的地方请她去唱《龙江颂》。那天,她也唱了一段――“有私念近在咫尺人隔远,立公字遥距天涯心相连。”
  也是听我那个前辈亲戚说,毛主席在看了《龙江颂》后,请李炳淑到中南海。她在那唱了几段剧中的唱段,还唱了几段老戏。毛主席在和她的谈话中,提到了鲁迅的《奔月》,在讲到其中的后羿、嫦娥吃炸酱面时,毛主席说:今天请嫦娥在这里吃炸酱面。
  在此之前,我去山东青州参加桃子节,与《红灯记》主角李玉和的扮演者、曾经做过文化部副部长的浩亮同住一个宾馆。我们去楼上他的房间玩,他正在看一部写731细菌部队的电视剧。7岁学戏的他说,上海人热情。有一年到上海的大舞台演出,戏散后,还有观众在场外等他。
  
  样板戏里的不少台词,活跃在我们的日常生活里;不仅在过去,有的至今还能耳闻。
  对比较“作”的女生,就会冒出《沙家浜》里刁德一见到阿庆嫂的感觉:“这个女人不寻常。”
  想赚外快,用得上《龙江颂》李志田指出的道:“堤外损失堤内补,农业损失副业补。”
  《红灯记》李玉和那句“有您这碗酒垫底,什么样的酒我全能对付”适用的场合似乎更多。
  其中影响比较大的有:“老九不能走。”语出《智取威虎山》,但这个老九已不是杨子荣冒名顶替的胡标,而指的是知识分子。据说,毛泽东和周恩来都用过这个句型。
  “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红灯记》李铁梅唱段)“表叔”成了香港人对大陆人的一个颇有意味的称谓。
  小时候,同学的绰号多有抄袭样板戏的,一般都用反派角色。住家对过有个叫“鸠山”的,他不是日本人,而是小名叫九九。有时候闹着玩,也会对对戏里的黑话暗语,譬如“脸红什么”“天王盖地虎”什么的;在影片《阳光灿烂的日子》中,用了《奇袭白虎团》的“古伦姆欧巴”,这一句显得有点曲高和寡了。
  当我认错时,就学《智取威虎山》的栾平栾副官,一边作自打耳光状,一边说,“我该死,我对不起长官。”可见到中意的女生,是决不敢像《沙家浜》的刁小三那样说一声:“我还要抢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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