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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情又辟新天地】为了开天辟新天地,下一句

时间:2019-02-16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近来阅读诗歌,令我感到惊异的是,我看到了素所景仰的诗人李瑛的另一面。无疑,我主要指的是李瑛近期发表的长诗《等待》(《诗刊》2009年1月号上半月刊)所引起的我的心灵的长久震颤。我相信,细心的读者一定和我一样注意到了李瑛的这首长诗新作。不错,作为诗坛长青树的李瑛,绿色和红色,似乎构成了他诗歌吟咏的主色调f那是军旅诗人和时代歌者的情感色彩)。是的,他常常以精巧的构思、绮丽的想象、优雅的语言和铿锵的节奏,讴歌时代及时代的英雄、领袖、民众,透露出博大的胸襟和关怀意识。八十年代后期以后,我注意到了诗人题材领域的拓宽,技巧的丰富,他抒写故乡、亲人、人生哲理、山河大地以及自己的内心世界,其长诗《等待》又敞开诗人心灵另一扇窗户。这是诗人在八十二岁高龄倾注一生爱恋体验而写就的怀念妻子的爱情之歌,笔端凝聚着诗人对亡妻的款款思念之情。同时,此诗也再一次显示了诗人熟练自如地驾驭抒情长诗的能力,我们从中看到了诗人的一颗永不衰老的诗心,看到了他越写越年轻的诗歌风采。
  时间乃无情之物。在时间向前而去的单向刻度里,我们走向成熟,收获幸福:也在渐渐苍老的同时难免失去亲友。这种生与死的隔绝,足生命的无奈,更是所有文字无法承受的沉重。2008年6月18日凌晨,是一个平常的早晨,但对老诗人李瑛而言。却足一个巨大的悲伤降临的早晨。诗人携手一生、村濡以沫、至亲至爱的老伴与诗人最后一次道别了:
  你带走了我生命的
  一半,三分之二
  更准确说是全部
  你去了,没有人知道
  只有黑夜
  泪光闪烁的黑夜
  这位与共和国发展建设相伴六十多年的战士,用诗歌真情抒发时代精神的不倦歌者,以其历尽沧桑却依然婉转有力的笔触将其难以抑制的爱的情感潮水倾泻于世人面前。
  回忆是这类悼亡诗歌的常用手法。诗人无法打通生死的大门,找回离去的妻子,却打开了记忆之门。他以真挚动情的诗句回顾了与妻子相爱相伴的一生。红楼课堂青春洋溢的学生时期、人生坎坷的风风雨雨。正是妻子坚贞不渝的爱情、温情豁达的支持,让诗人总能获得笑对苦难的勇气,总能用阳光抒情的笔调去讴歌时代,在诗人无限清丽阳光的诗风背后,妻子“赢弱的身躯”是坚定不移的情感支柱。在诗人繁忙工作与硕果累累的背后,是妻子忍受“满身历史创伤”的精神支持。即使已不再工作、离休在家,彼此“依然搀扶着,偎依着/相视而笑”,这种笃深而弥坚的爱情,这种历尽沧桑的浪漫,让我们感动,也深情地衬托出妻子在诗人生活小的重要位置,以及老诗人失去爱人后的凄然酸楚的心境。
  捕捉恰当的细节,是李瑛诗歌创作中擅长的手法。他曾说过:“我最大限度地使用自己的全部感官,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专注着倾听着和感受着身边发生的一切。我把触角须根般地伸向生活的最底层和人们心灵的最深处,许多动人的景象,促使我用笔来记录它们。”在这首诗中,诗人不厌其详、不厌其细地描绘着妻子生前的诸多细节,将妻子生前所用物件一一扫描,甚至于“不敢触动”,只能“泪眼望着”。然而物是人空,当“杯里残茶已经干涸/窗边,盆花也已枯萎”成为无情的现实时,无限的伤悲,如“梦一般清冷的月光/像一曲哀歌的颤音/从瓦脊缓缓流进来”,流进这位耄耋老人的空巢,流进诗人孤独凄凉的心田。
  诗人以爱人最为熟悉的诗歌形式与其对话。他展开想象的翅膀,进行一串丰富而温情的假设,“如果能把我们/还给母亲,让我们一起/再重生一次,该有多好/当生命成为枯叶/让我们手挽手一起/轻轻飘落。该有多好”。“你只是出去一会儿/还会回到我身边”,“无论走多远/你都会沿着家里/灯光铺就的小路赶回来/在一个清晨或者傍晚/轻轻推开门/亲切地唤我的名字/然后依偎着我/擦去我满脸泪水/把你的心重新/放在我手上/让我在你的爱里/沉沉地睡去”。质朴无华的诗句,营造了平凡、温馨且不乏浪漫的意境。这里我们感受到的,似乎不是一位老者的悲怆,而是初恋的纯真。仿佛是一位少年,在向爱恋的少女表达热烈的倾慕之情:在长长的独白之后,等待恋人的回音。
  对生命与爱情的重新认识,是优秀的悼亡诗中常见的内容。诗人以比兴的手法表达着与爱人之间关系的思考,“鱼死了,海还活着/鹰死了。山还活着/海和山也会死去/太阳也会死去吗/欢笑和眼泪合成的生命呵/我们只能以记忆和爱/证实彼此的存在”。人毕竟与自然不同,因为有爱。才有记忆,才有欢笑和眼泪;如果没有这些情感和记忆,人的存在与鱼、鹰、海、山何异?转而,诗人开始自责,一连用三个“愚蠢的我”强烈表达了与妻子的相知相伴、生死与共,及诗人爱与痛的复杂情感和人生短暂的深切感受。这里诗人选择了“愚蠢的我”这种强烈自贬的称呼,更突出地表达出对爱人生命无法挽留的悲痛心情。因为爱愈深,愧疚之心也愈深,自责也更强烈。李瑛戎马一生,为了工作和事业,一直忙碌和奔波,他在谱写时代的颂歌,抒发对祖国、对军人的无限深情和探索人的心灵奥秘、感悟社会人生的同时,常常无暇顾及妻子在家深情的守望。
  回环往复地抒发情感,是李瑛长诗的特点,这一特点在怀念周恩来总理的长诗《一月的哀思》中成为经典。长诗《等待》的抒情并未追求音节上的回环复沓,而是在诗歌内容上反复吟咏,逐层深入,将情感表达推向高潮。诗歌最后一节,诗人从悲痛与自责中陡生痴幻,在思念情思中仿佛又看到了妻子从前的影子,在似是而非的恍惚中,抒发着自己渴望“还是坚信/你定会回来/从我闪着泪光的/诗的后面回来”。
  诗是诗人的生命,也是诗人情感的纽带。老诗人与妻子因诗相爱,也因诗而精彩。在妻子的眼里,李瑛的诗记录了他们患难与共的一生,记录了他们与时代的一次次感动,因而,李瑛坚信他闪着泪光的诗会再次感动他逝去的爱人,甚至感动苍天和死神,让他挚爱的娟在蜕去生的躯壳之后,会以一种超越想象力的存在回来,回到诗人的心中,所以涛人在悲痛中没有绝望,他在呼唤,在等待,“亲爱的,时时刻刻/我都在等你回来/日复一日,直到晨星消隐/年复一年,直到雪打灯残”。情感强烈而真挚、思念不尽而伤痛。李瑛的诗因情动人,《等待》一诗更以深切执著的真情、缠绵悱侧的抒情再次让我们唏嘘不已、感动不已。
  全诗以倒叙开始,南逝者已逝的悲痛展开情感的追忆,用排比和铺陈渲染悲痛的情感氛围。用饱含深情的咏叹强化诗句的感染,用回忆逝者细节的捕写引导对逝者的思念。诗以抒情为主,沿着诗人跌宕有致的情绪,缓缓展开逝者让人追忆的一生,其中总有对逝者的赞颂和对逝者生前片段的愉快追记,让诗歌暂时缓冲悲痛的情绪,却更加强化了对逝者不舍的心痛,这种亦悲亦颂的写法,使李瑛对逝者的追忆诗歌与其他颂诗保持了风格的一致性。可贵的是这首诗在言情方面又有所超越。即情感真挚而不空洞,笔触细腻而不琐碎。
  在长达六七十年的创作历程中,诗人能始终保持独特的个性与品质,这是一种绝对的自信与成熟。有着深厚学养的北大学子,一生儒雅,始终保持着委婉清丽的抒情风格,即使在口水诗肆意蔓延的肖下,诗人也能独善其身,保持其诗歌的高贵、透亮,而这其实也是诗人高沽情操的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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