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是经济萧条的末期,生活非常艰辛。在加拿大的卑诗省,新威斯敏斯特的一个小社区里,母亲自己一个人艰难地养活我们几个孩子。我的父亲五年以前在皮特湖淹死了,现在想起来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由于父亲没有养老金或保险抚恤金,所以我们只得到很少的赔付,没办法,只好去领救济生活,现在叫社会援助。我们靠救世军援助组织提供衣物,尽管是已经穿过的衣服,但我们当时认为非常漂亮。
现在回想起来,我意识到母亲送我们去上学有多么不简单。每天早晨,她都会塞一片纸板在我们的鞋子里,因为我们的鞋已经磨破了。当我们回家后,母亲会准备好“法式土司”给我们吃,就是用猪油炸过的面包。那个时候,我们经常搬家。虽然每月的房租只有25美元,但是母亲还是付不起。我们知道在圣诞节后的1月1日就会被扫地出门。那是艰苦和悲伤的岁月,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抱怨过。
临近圣诞节,我们获得了领取来自社会援助的一份25美元的圣诞救济金的资格。社会援助的调查员来到我们家,从头到尾地检查以确定我们没有将任何食物藏起来。在没有发现任何食物以后,他将支票递给了母亲。还有四天就是圣诞节了,母亲告诉我们她要用这钱来支付房租,我们又可以安稳一阵子,有片瓦遮头,而钱不能用来买食物了。她还说圣诞节不会有任何礼物和相关物品。
我偷偷背着母亲,推销圣诞树、铲雪、做零工去挣钱,希望能够买一双新靴子――没有修补过的,鞋底不用垫纸板的新靴子。我知道自己想要哪种鞋:25厘米长的皮埃尔真皮靴子,价格是23美元。
终于到了欢庆的节日,圣诞前夕的中午,我非常兴奋,匆忙跑到街上去等巴士,虽然到巴士站只有半英里路,但是在路上,我看到一间布满圣诞彩灯和装饰品的房子,那时我才意识到我们的家里没有圣诞彩灯,没有装饰品,并且没有钱购买节日用品。
我知道在我们的圣诞节餐桌上肯定不会有火鸡或火腿,我感到难过。但我知道我们肯定会有“法式土司”。
我继续走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我那时才11岁,却有一种奇怪的愧疚感:因为母亲在家里哭着流泪,而我却想去买新靴子。她可能会向我们解释为什么没有圣诞礼物。等我到了巴士站,司机用手拉开那道大铰链门。我站在那踌躇了很长时间。最后司机忍不住问我:“孩子,你到底上不上巴士?”我几乎是脱口而出,“不,谢谢你,先生,我改变主意了”。
巴士开走了,我一个人站在那,有点茫然,但是感到仿佛有一副重担从肩膀上卸下。我拿定了主意,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在公交车站对面的街上,有一家大型的百货商店叫Piggly Wiggley。我走了进去,店里洋溢着幸福和活泼的气氛。我了解到自己努力挣来的25美元可以在商店里买好多东西。我买了火鸡、火腿和橘子,还有所有圣诞节的节日用品。我把我辛苦挣来的所有钱全花在这上面。商店店主说:“孩子,你一个人不可能打包这么多东西并且拿回家的。”所以,我请了两个男孩帮忙,用他们自行车上的行李架将商品送到我半里外的家。我走在这两个男孩后面,低声告诉他们,悄悄地将商品放在我家的前门廊上,堆起来靠着门。当他们堆完后,我激动地眼含热泪,敲打着门。我等不及想看母亲的表情!母亲打开了门,一些商品倒向了门里,而她站在那儿目瞪口呆。我忍住了眼泪,喊道:“妈妈,圣诞快乐!圣诞老人真的存在!”
我们将商品从包装里拿出来放好,我向家人解释了事情的经过。那天,母亲给了我数不清的拥抱和亲吻。看见母亲祈祷,我感觉比得到那双从没得到过的靴子更加满足。毕竟是圣诞节啊!
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