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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兆濂】牛兆濂为啥会被鞭尸

时间:2019-02-20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牛兆濂(1867―1937),字梦周,陕西省蓝田县(新街镇)人。由于先后讲学于蓝田芸阁书院、三原清麓书院,被后人尊称为蓝川先生。少年时,博闻强记,过目成诵,人称“神童”;青年时善文工诗,学识渊粹,“牛才子”之名不胫而走。平生淡泊名利,无意仕进,以讲学为生,弟子如云,颇负盛名。为学师承关学后起之秀、三原县著名程朱理学家贺瑞麟。他生于关学先贤“蓝田吕氏”之乡,宋代著名的理学家吕大防、吕大临即为关学宗师张载的门生,因而牛兆濂从小就深受关学的影响,颇有承前启后之志。乃父牛文博,早年有志于儒学,因家贫而学业未竟,为维持生计,走上了小商贩的道路,但却心存缺憾,于奔波营商的过程中,仍念念不忘诗书传家,留意儒统。于是便把深藏内心的那种“富不言商”的自卑,转化为对未来儿子的厚望。据传说,当牛兆濂出生之际,其父因思成梦,依稀梦见宋代理学的一代宗师、二程的老师、号濂溪先生的周敦颐(1017―1073)飘然光临门庭。梦醒时分牛兆濂降生,所以便给儿子取名“兆濂”,字“梦周”。如此隔代感梦,听起来不免有些邪乎,可为父决心要改变自己为时人不屑的“小商贩”命运的期望,倒是表露无遗。冥冥之中,拟或是父辈的教诲和引导,最终界定了牛兆濂后来的人生追求。细味之很有些传奇色彩,但其父醉心儒学,也为后来牛兆濂潜心笃学作了注脚。
   清光绪元年(1875),牛兆濂九岁时,入私塾读书学习。他天资聪颖,悟性过人,然而乃父并未任其发展,而是满含殷殷望子成学之情,有如“孟母三迁”般,择师而教之,选书使读之,引导其明义理,悟道统,谋立身,似乎要在儿子身上寻找回自己昔日的失落!
   牛兆濂没有辜负为父的期望,学业精进,令同侪望其项背。光绪八年(1882),十六岁时应县考,即拔头筹,而后又以品学兼优补西安府学生员。二十岁时又补廪膳生员。光绪十四年(1888),二十二岁时,参加西安科举考试,金榜题名,是为举人,名声大噪。但当牛兆濂日夜苦读,赴京参加进士科试之际,其父突然不幸病逝,老母又失明衰病。为守孝奉母计,牛兆濂不顾乡邻、亲友乃至县令等的赞助和劝告,毅然决然地放弃赴京参试之机。这在当时引起不少的震动。一则为牛才子的命运不济而抱憾;一则包括县令、省衙在内,不忍牛才子放弃科场一搏,使其稀世才情被埋没。于是,逐级将牛兆濂舍功名而守孝廉方正的情形禀报清廷。光绪皇帝御批:“孝行可风,著赏加内阁中书衔”(掌撰拟、记载、翻译、缮写。官阶为从七品)。在庸常人看来,牛兆濂虽命运不济,未及赴“公车”之命,可皇恩浩荡,却获得意外殊荣,并恩赐京官,诚是天大的好事。然而牛兆濂却等闲视之,一纸 《辞加内阁中书衔禀》,将这到手的荣华和美差拒之门外。如此宁静淡泊之学养和持身立命之气节,几令时人唏嘘叹息!从此声誉日高,驰名全国。
   光绪十九年(1893),牛兆濂二十七岁时,北赴三原县,投师晚清著名程朱理学家贺瑞麟,就学于清麓书院。在贺瑞麟老先生的指点下,研阅程朱理学,昼课夜赋凡数年之久。从而克己内省工夫日深,理学思想不断丰富,学术造诣笃淳,人格修养几近“功名富贵如浮云”般超脱,处事达观自然,静若处子。光绪二十九年(1903),牛兆濂由三原返回蓝田,于宋代著名理学家“蓝田诸吕”创建的芸阁书院旧址基础上,修复扩建,增广学舍,聚徒讲学。时任陕西巡抚升允慧眼识才,又以其“志虑忠纯,规模宏远,学问淹通,洞达时务”为由,举荐朝廷。清廷命其应“经济特科”,即日赴京应考。牛兆濂又一次以 《辞经济特科书》,拒绝应命。如此独立特行,贫贱不移,富贵不淫,威武不屈,与诸多关学先贤如出一辙。其价值追求使凡夫俗子之辈莫解的原因,就在于他躬身践行儒家的所谓克己内省,努力去达到“内圣”的境界,甘愿做一名“精神巨人”,从而“君临天下”,睥睨一切。什么功名、富贵、权利、地位等等,都在通往“内圣”的内省过程中被蒸发掉了。在世俗生活层面令凡俗费解的是,牛才子辈到底在追求什么呢?这倒暗合了道家的所谓“不求是求”的哲理。当他们将唾手可得的功名富贵挥手一去的时候,却声名日隆,获得了精神领袖的美名。况且,这不只是独领风骚,它对于整个社会的整合、消解人们在追逐功名利禄过程中所产生的内在紧张、思想问题、社会矛盾,维护大一统的封建秩序,有着难能可贵的促进作用。这种理想期盼、精神愉悦的价值追求,正是历代“真儒”、关学先贤、精神领袖人生的最高境界,也是牛兆濂的人生指向。
   诚然,牛兆濂在追求“内圣”境界的时候,并未步入道家的无为或高蹈远隐一途,只求“独善其身”,而是把关学的实学精神,外化为儒家一以贯之的“兼济天下”之志,化作对世俗生活层面黎民百姓的悲悯、关切和“为民请命”的实际行动。光绪二十六年(1900),关中因旱灾出现大饥荒,牛兆濂义不容辞地担负起蓝田县的赈恤工作。他走村串乡,查看灾情;淌河攀崖,涉足偏僻村寨,了解百姓疾苦,及时协力发放赈灾粮饷。光绪三十三年(1907),他众望所归,被本县推选为陕西省咨议局议员。当时,种植和吸食鸦片已成荼毒人民的一害,不少人因此而家破人亡。宣统二年(1910),牛兆濂以省咨议局常驻咨议员的身份,陈言利害,反映民情,竭力主张采取惩处措施,严禁鸦片。他身体力行,奉命深入关中西部边远村落,查毁烟苗,为说服村民,从源头上禁止吸食鸦片付出了艰辛的努力。宣统三年(1911),辛亥革命爆发,结束了满清王朝二百六十余年的封建统治。然正如孙中山先生所告诫的那样:“革命尚未成功。”局势动荡不已,北京先后上演了袁世凯称帝、张勋复辟、黎元洪登基等一系列闹剧,革命形势扑朔迷离。牛兆濂囿于陕西一隅,在不明其真相的情况下,曾一度携家隐遁山林。但当得知原被废的陕甘总督升允,挟军力而自重,点燃战火,由陇东反扑西安,行复辟之实时,牛兆濂深明大义,不忍生民涂炭。他受时任陕西军政府大都督之托,协同窗好友张晓山,冒着生命危险,前往乾陵军营面见升允,说服其议和罢兵,并一举成功。在牛兆濂的斡旋下,挽救了数万人的生命,使古城西安免遭战火灾难,广受官民称颂。民国二十年( 1931),日本侵占我东北黑、吉、辽三省。牛兆濂得悉后,义愤填膺,对日本侵略军血腥屠杀庶民百姓的刽子手行径口诛笔伐,予以强烈谴责。民国二十二年( 1933),得知日寇得寸进尺,先后攻占我山海关、热河省会承德等地时,不顾年迈体衰,六十七岁高龄,竟挺身而出,联合同学张果斋,急募集义勇军500余人,并通电全国,宣言出师前线抗日。虽说义勇军方抵达西安便被人劝回,但牛兆濂赤热的爱国之心、救国之志却日月可鉴,大有东晋田园诗人陶渊明“刑天武干戚,猛志固常在”( 《读(山海经)十三首》之十)之致。它清晰地折射出牛兆濂人生的另一面,他虽潜心于 《六经》、程朱理学之中,但并未淡忘生民病、爱国情,甚或表现得壮怀激烈,不能自已。
  总而言之,牛兆濂说到底毕竟是一介儒生,我们不能苛求他“壮岁旌旗拥万夫”(辛弃疾),去带兵打仗定乾坤。儒生只能干儒生的事情。牛兆濂的后半生纵使身处动荡不已的社会现实中,但他主要还是学者生涯、教书先生。1913年至1918年,亦即“五四”运动的前夜。当陈独秀、李大钊等在 《新青年》上向传统道德和价值观公开宣战的时候,当鲁迅先生发表 《 狂人日记》,矫枉过正地呼吁孔孟之道为“吃人哲学”时,牛兆濂囿于识见,执教于他老师贺瑞麟创办的三原清麓书院,醉心于琅琅夜半读书声,不遗余力地向莘莘学子传授儒家经典,并自酬资金刊刻了包括 《 十三经》、宋代濂、洛、关、闽诸学和元、明、清理学家的著作达69种,从事着一项在今天看来也堪称思想文化建设的浩大工程,极大地促进了儒统和宋明理学的传播。而后牛兆濂立足蓝田芸阁书院讲学,陕、甘、晋、鲁诸省学子纷纷慕名而至,生徒之众愈数百人。与此同时,牛兆濂还涉足三原清麓书院、兴平爱日堂、西安城内的关中书院、关洛书舍、鲁斋书院以及山西的守慊学舍等处讲学。至于定期在省、县孔庙、乡贤祠、眉县、风翔张载祠会祭、会讲,更成为儒雅云集、弘扬理学,影响风气于一时的盛事。
   长期远足跋涉,兢兢于讲学,为传播儒家所倡导的“正心、诚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伦理价值观,为忧心国事,奔走呼号,以至积劳成疾,1935年牛兆濂六十九岁时,罹患半身不遂。尽管病魔缠身,行动有诸多不便,但大脑尚还清醒,牛兆濂仍然以乐天知命的达观态度,没有惴惴于生死,不甘虚掷时日,念念不忘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加紧续修县志。他以惊人的毅力和不惜为文化建设献身的精神,通过口授和由他人代笔的方式,顺利完成了 《续修蓝田县志》二十二卷本的工作,并于同年出版刊行,从而为蓝田人民留下了一部史料详实、内容完备、以利后人资政借鉴的史志。孰料这项工作成了牛兆濂的绝命之作。1937年,牛兆濂闻讯北平、天津沦陷,忧愤交加,病情恶化,于7月27日,含恨辞世,享年七十一岁。其平生为学周谨,致思绵密,笔耕甚勤,诗文并秀。现存有 《蓝川文钞》十二卷, 《蓝川文钞续》五卷及 《蓝川逸文》五卷等。
   总括牛兆濂的理学思想,有以下三个特点:一是在社会政治观上,他推崇儒家的仁政和王道,厚古而薄今,寄希望于封建明君贤臣,致力于实现封建伦理政治统御和维系下的清明社会理想。他认为国势日衰,外侮内乱的根本原因在于儒学不兴,儒道不昌;学绝道丧,义理不明;纲常不立,礼崩乐坏。所以牛兆濂开出的治国药方是以孔孟之道来正本清源,主张排抑佛佗等“异言喧?”,认为时下延续孔孟之道的正学即是程朱理学。正是出于这样的政治见解,牛兆濂便义无返顾地尽自己继绝学、刊布孔孟之道,倡扬程朱理学的历史使命,把为未来培养匡时济世、力挽狂澜、靖国治乱之才,作为自己人生的最高价值追求。二是在思想归宗上或曰思想体系上,强调和维护孔孟之道及程朱理学的绝对权威。牛兆濂甚至有些绝对化地说:三代以上有孔子,三代以下有程朱。“故言道而不衷诸孔子,乱道也。言孔子之道而求异于朱子,妄言也。”( 《文钞续》卷五) “孔孟程朱学道,如日月经天,江海行地。凡有血气,莫不尊亲。”(同上,卷六)要求所有儒生将孔孟、程朱之学溶化在血液中,落实在行动上。其出发点是想治乱救国,力挽狂澜,无可厚非。但在思想方法上把孔孟之道与程朱理学凝固化、绝对化,在清末民初新旧思想激荡,东西文化激烈冲突,民族危亡、国内外形势瞬息万变的社会现实面前,牛兆濂如此思想主张,不惟是迂腐、愚执,而有些开历史倒车之嫌了。三是在人生价值观上,牛兆濂充满着儒家虔诚的殉道情怀。他强调讷于言而敏于行,言行相顾;要旨在于明理淑身,诚心正意、修德,不慕虚荣,淡泊名利;注重意志气节的培养,远利绝俗,有爱国爱民之心,无为官取仕之意。所以牛兆濂曾多次抗命拒官不做,以教书为学,终老一生。其志节操守,一归于儒家道统、深谙内圣外王之机理。其济世报国之思想,舒之弥广,敛之弥高,为人器识,清廉笃诚,于清末民初的学人士子中,罕有甚匹,是为志士仁人者流,因而人民不会忘记,必也永载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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