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我的表 宛似萤火 闪耀在你的手上， 我听到 它走动的声响： 像喃喃耳语， 来自 你那看不见的手；
那时你的手
又放回我黑黑的胸膛
采撷我的梦和心的跳荡。
表，继续
用它小小的锯子
切割时间。
像林中
落下
木片。碎枝
或鸟巢
滴滴片片，
清凉的黑暗没有结束，
寂静没有改变，
这样，表
继续从你看不见的手腕
切割着时间，
时间，
就像叶片
一分钟一分钟地落下，
破碎时间的纤维
像黑色细微的羽毛一般。
像在树林里
我们闻着根的气味，
水从那里吐出
硕大的一滴
像湿漉漉的葡萄。
一盘小小的磨
在磨着夜晚，
黑暗在喃喃细语
从你手中落下
并充满大地。
夜里
我的表
在你的手上
磨着尘埃，
土地，距离。
我将手臂
放在
你看不见的脖颈
与温和的体重下面，
在我的手心里
落下了时间。
夜晚，
细微的声音
来自木头和树林，
被分割的夜晚，
阴影的片段，
不断地落下的水：
那时
梦落下
从那手表
从你睡着的双手之间，
像树林
昏暗的水。
从手表
流向你的身躯，
从你流向家园，
昏暗的水，
落下
并流向
我们的心田。
那个夜晚就是这样，
空间与黑暗，
大地与时间，
什么东西在跑动
落下并过去：
夜晚都是这样
在大地上徜徉，
只留下一缕
黑色的幽香，
一片叶，
一滴水
落在大地上
熄灭声响，
树林，水，草原，
钟，眼睛，
都已入梦乡。
我听见你在呼吸，
亲爱的，
我们睡在一起。
(选自《元素的颂歌》195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