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鸟鸣 这是某种图谋或征兆,我们轻易地陷入街灯的璀璨里无法自拔。 大街小巷,面对失散的兄弟,你的目光里藏着忧愁。你走向冰冷的机台,走向订单,走向劳动合同,走向职业病……
你和你的老乡们寡言少语。在机器的叫嚣里消瘦,毫无表情的面孔,挂满生活强加的团窘和无奈。你们腰板尚算挺直,如同一块正在风化的陨石。
凤声和夜色一样尖锐。有半个夜晚像浮萍,那些非分之想飘着。
车流和人流是某种参照物,在街头的一双媚眼里蓬勃。
在工业区和贫民区,那些起伏的补丁追赶着。它们比星光和流言还浅。
我眼睁睁看着冬天,这救冻僵的鸟语,狠狠地穿透闪烁的灯盏,
干净的尘埃
时光是风化的药片。
父亲用一个简洁的手势,完成了夜色下坠的过程。
那是在生我养我的栗术寨。人们种地,养马,敬畏鬼神,嗜酒如命。
我从那些相继衰老的脸上,从逐渐颓败的老屋寻找童年的某些细节,
佛龛后面是等待祭拜的神灵。
乡亲们相信命,相信风水,相信散落一地,金子一样的阳光会摇晃出远行的亲人的消息。
父亲脸上和身上的尘土陈旧,锋利,如同高耸八云的高原山水。
由此一去经年,父亲拘谨地笑着,用一个褴褛的笑容,为我完成一次次忏悔与救赎。
好时光
妹妹,我应该再回一次乡下。
去等你。看你傻奘着从苜蓿地里回来,露出小酒窝和调皮的小虎牙。
那些非洲菊千娇百媚。眯着眼睛。她们也知道,左边是春天,右边是秋天。
我只喝三分醉。带上刀和盘缠,带上神符,带上解药,骑上跛脚的老马。
我们到一个好山好水的地方去,养鸡鸭,种五谷,生儿育女。
我们耳鬓厮磨,我要看着你和阳台的金盏花一起长出不易察觉的皱纹。
妹妹,你唱的山歌是毒药。笑声是蛊。
隔着一条河,就让我的心动了一下,又痛了一下。
萤火虫
比一朵拐枣花细小。忧伤。
纤细的灯盏,这是孤独的妹妹。她放生的一条鱼,岸边的梧桐滴落的水珠。
妹妹指尖的一星弱火。倒映淡远的村落。
一线光芒缓缓下垂,在村庄迂回。亲切的叮咛响彻原野。
反复煽动,谛听或低语:抱紧或放手……动与静都是夏夜里迷乱的音阶。
我在等待中毒的妹妹康复。
在这心痛的时刻,散乱的暖意明明灭灭,铺满一生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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