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走了，便不再回来 歌唱过了，天就黑了 米黄的花朵，把小梦吹响 烛里的影子，在一张宋词的二胡上 守着月亮，篱墙和惆怅
于是有马从黄龙府奔来
鬃毛上露珠闪烁
荒草深处，依稀可见硝烟暗涌王旗半卷
那是黑龙江的白孝衣包裹着五国头城
那是北宋的箭镞落下的泪雨
那是送葬的唢呐在炉火中消亡的哀鸣
一灯如豆。过去的光荣
风一吹就落下
苟延在火炕上的皇帝父子
像残喘的秋蝇
挤在土豆、玉米的指缝里
清点?光涝秧的脸庞
马背上打江山的人已经走远
只有三五十只黄鼠狼
面对坟头似的土丘俯首称臣山呼万岁
年复一年乐此不倦
那些花儿
谁的哭声，揪心扯肺
谁的哭声，碎石惊水
谁的哭声，穿过千年的冻土层
撕开我钢筋水泥熔铸的心
让我彻夜失眠让我烦躁不安
让我在清纯的酒浆里喝出鹤顶红的残阳
江山如血，那是女人的血
帝姬、王妃一人准金一千锭，宗姬一人准金
五百锭
族姬一人准金二百锭，宗妇一人准银五百锭
族妇一人准银二百锭，贵戚女一人准银一百锭
混蛋徽宗，软蛋钦宗
大宋是你赵家的天下，却为何
让11635名粉霞艳色的女人为两个窝囊废买单
汴京到金上京，迢遥万里凄凉
前一脚今生，后一脚来世
隔着茫茫的雨雪和风沙，欢喜与悲哀
惊雷与闪电照亮谁的容颜
云朵中炸响的是谁的呐喊
脂粉作韵的妆镜盛满谁的离合
站在江山和社稷共荣的黄昏里
我必须为一段耻辱寻找更多的物证
让躺着的历史站起来说话
让凤冠蟒袍，绣花罗裙
流自己的泪，吐自己的火，缝自己的伤
给大山以正直给流水以清澈给人以自由
秋收后的土地旷远而澄明
拾稻的农妇背上扛着西风，目光幽微
她不知道千年前发生的景象，她只知道
有些花落了来年还会重开，有些人走了就永远
不会再回来
善良的人们啊!你在收获土地?
土地也同样收获着你，不信你看
幸福的炊烟升腾在你家屋顶上，萦绕不去
我所历经的人世
我所看见的蚂蚁
他们正举着?光的刀子
浩浩荡荡，不声不响地
在阳光的头盖骨中
分解还未来得及腐烂的生活
我所看见的鸟群
他们搬运幸福的表情多么快乐
在拥挤的世界，也只有他们
只要翅膀一扇，到哪里都不用买票
天空已经早早为他们铺好前程
我所历经的人世
生存捶打着，忙碌的，算计的男男女女
大盘红绿的股指，阴晴着
被欲望蒸腾，被利益支使
去留无意，宠辱不惊的无常宿命
嘈杂的人生有起伏的命运
秤杆上批发的是良心的缺斤少两
我所看见的，都是不能说出的
我所说出的，都是不能看见的
狼嘴下有白兔蛇腹中有蛙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