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县城档案馆 像一位看破红尘的智者 端坐在一片树林的后面 发黄的纸张散漫的装订线 把历史码成长城的模样
繁体字的笔画有骨有气
查阅一份档案需要穿越
从前的走廊 阅读它
需要岁月的风霜雨雪相伴
有一瞬我看见更深的往事
嗅到发霉的味道噢
她也厌倦了这样的清点
清点我们也是迟早的事
就像这排古朴的瓦房
落日之后也将由暮色收藏
我不再指望……
我不再指望越轨的海水一夜间
变成镜子照见我早晨的忧伤；
我要用心守护剩下的一点边疆，
用最后仅有的勇气为她歌唱。
像一片野花那样牢记晚年的枯萎，
或者像一座冰山告别了拖泥带水。
我在古老的版图上一以贯之，
我的迈进挟带了半生的苍茫，
我一会儿想念冬雪，
一会儿遗忘丰收。
我甚至不再指望垂青的天空，
容我划过单薄的翅膀。
我打马而过的草原没有尽头，
我放弃的春天，花朵守望城堡。
我不再归来，也不会远走他乡。
你们瞧瞧吧，这有多好!
上面是移动的云彩，蹩脚的诗行，
下面是锈迹斑斑的村庄。
酋长
在这个部落，栅栏外长满青草，
更远处是一丛早年的灌木。
比鸟鸣更低，比大地更滋润。
而掠过的风中肯定有鸟翅，
她们像过节那样的喧嚣。
想想看，暮色沉重的北方
一定有沉睡多年的古代钟磬。
高山流水阻隔思念的琴弦，
谁在弹拨，谁的手指撤出
远在汉代的一方安静。
引领着风俗，剪裁岁月。
土墙之上高悬的酒旗飘扬。
哪怕是驿站，哪怕是马蹄，
千年之后谁的足音踏踏而至?
我尊敬的酋长已白发如银。
心中的部落，祭奠更远的祖先。
当一根松木被点燃。谁是那
彻夜远行的人?只为光明，
我们把苦难的生活榨成幸福；
我们在酋长的指引下回到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