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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港网上纪念 纪念《星星》五十年

时间:2019-02-13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星星》诗刊从1957年创刊到现在,已经五十年了。2007年的1月,就是《星星》的五十周年纪念。《星星》创刊时,编辑部最年长的一位编辑白峡同志,已经在年前去世。创刊时的主要负责人白航同志和我,都已经是耄耋老人,去日无多了。我已经八十二岁,近年为老年疾病所困,一部《星星诗祸亲历记》,至今还没有完稿。假如一夕惊风,也许就完不成了。所以,《星星》编辑部叫我写点纪念文字,我觉得,能让我说几句,总比过去不让我说的好。
  我想说的第一点,首先是希望现在的青年诗人和《星星》的读者,记住一个中国当代文学史上被含糊漏掉了的名词,叫“《星星》诗祸”。这个名词,过去一直不许我们提,因而是长期被遮蔽着的。但实际上,这是建国以来最大的一场诗祸。它由《星星》发表的一首情诗(曰白的《吻》)和一组散文诗(流沙河的《草木篇》)的批评与反批评发端,在“整风”突变为“反右”的风云反复中,酿成了一场涵盖四川全省的文字狱。不仅《星星》诗刊编辑部的四个人,白航、石天河、白峡、流沙河都被划为右派,而且,还株连到四川文联、四川大学和成都、自贡、峨嵋、金堂等地文艺界一大批作家、诗人,都被划为右派。其中,列名于所谓“四川文艺界反革命小集团”的,就有:储一天、陈谦、遥攀、万家骏、徐航、晓枫、丘原、白堤、沈镇、杨千廷、华剑、罗有年、张宇高、李加建、王志杰、李远弟、孙遐龄、张望,许明权、李明隽、杨光裕等;连同白航、石天河、白峡、流沙河,共二十四人。其他株连“划右”的,还有李伍丁、李华飞及各文艺单位的许多人。四川大学中文系张默生教授,也因为仗义执言为《星星》辩护而被牵连划右。著名作家李 仞人先生,也牵连受到批判。上海《文汇报》记者范琰,因报道《草木篇》事件及对流沙河的采访,被视为煽风点火,也遭到了批判和“划右”。至于当时因同情《星星》或爱读《星星》而遭到批斗与处分的人,说“数以千记”也只是因为无法统计而做出的保守的说法。――所有以上提到了名字的人,随后都遭到了二十余年投荒系狱劳改劳教的灾难,现在,很多人都已经去世,活着的也已经七老八大。这许多人,因而都没有能写出多少可以传世的作品,为时代的厄运制约着,成为了无所作为的悲剧演员,成为了被摧残和被荒废的一代。这一场“诗祸”,和“反胡风”运动一样,是中国当代文学史上,最不应忽略的历史事件。
  我想说的第二点,是我们这一代的诗人、作家、知识分子的最为致命的弱点,就是满脑子装着儒家传统文化所灌输的对“圣人”与“圣人之言”的盲目崇拜,其所以在1957年,事先毫无戒备,事后更手足不知所措,毫无抵抗能力,只能像《红楼梦》里的焦大,被灌一嘴马屎的下场。这是未来的诗人、作家、知识分子必须记取的一个不可忘怀的历史教训。
  第三点,对现在正活跃于诗坛的年轻诗人,我想说的是:你们比我们幸运得多,你们可能不会受到我们那样的苦难。但是,你们的历史环境是复杂的,你们面前有许多可供选择的五光十色的生活道路,所以,你们所面对的问题也并不轻松。这是一个商品主导社会生活的时代,文学艺术的晖光似乎暗淡下来了,金钱权势却有着灼人的光焰,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世界,也可能无形中会使你们分心、丧志,无形中变成更涣散、更庸俗、更容易软化和降伏的一代。当然,你们也更可能成为新时代和新文化艺术的开拓者!如果你们能对我们这一代做出深刻的批判,同时,进一步砥砺自己,把我们这一代留下来的,敢于“与真理一同受难”的精神旗帜,举得更高,那么,你们未来的成就,不仅会远远地超越前几代的诗人们,还有可能为诗歌艺术开辟一个前所未有的崭新的时代。
  纪念《星星》的五十周年,我以为,最好的纪念就是为诗歌艺术的未来,奋力地去开辟新的、更广阔的道路。在我们的前面,并不一定是称心如意的游艺场和狂欢节,也许,它又是另一片陌生的荒原,需要有试耕试播,还需要有探险者进行测度与踏勘的努力。祝《星星》与新时代的诗人和读者一同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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