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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畦杂谈:畦的读音

时间:2019-02-19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曾国藩的教训      曾国藩实际上是个极有趣味的人,不是整天瞪着三角眼,满口仁义道德的蛋头或君子。看他的日记,知道他在当翰林的时候,除了读书,跟随大学士倭仁修炼道德。其余的就是忙着整点钱,买点人参寄回老家去。辽东参,二十四两银子一两,不是很好得的。京官穷啊。
  道光廿二年十二月十六日的他在日记里说,朋友聊天的时候,谈起了一位同事娶了小妾,很是妩媚艳异,“闻色而心艳羡”,但立刻就悔过了,自责道:“真禽兽矣”。他有一回还错过了上朝的时间:下雨路上不好走。也就罢了。他带进京的老爷子进到了午门之内,观光大典。
  中饭后热极的时候,读读东坡的诗,见有“但寻牛矢觅归路”的句子,因“念古人胸次潇洒旷远,毫无渣滓”以牛矢入诗,真是东坡为人和作诗的好处。但曾国藩也有很多这样的妙句。比如他给他的九弟曾国荃写信,说:每日除两次围棋外,无一刻不气得如柴狗担鸡去一般也。
  那时已经是咸丰十一年二月,兄弟都是身膺疆寄的大臣,事烦人杂,矛盾重重。柴狗担鸡,真是描摹入画的好文字。
  他也有很多世故的主张:国荃要去拜访洋人,先将文书拿给大哥看。国藩看了拜帖,吩咐道尽可往见。因为“无论中国人外国人,无不好恭维者。”
  他教训子弟的时候,因为是要实行的主张,就不能像高头讲章那样的迂远而阔。讲的很是体贴细腻。他提醒纪泽读书要日日涵泳:
  涵泳两字最不易识。余尝以意测之。曰:涵者,如春雨之润花。如清渠之溉稻。雨之润花,过小则难透。过大则离披。适中则涵濡而滋液。清渠之灌稻,过小则枯搞,过多则伤涝。适中则涵养勃兴。泳者,如鱼之游水,如人之濯足。
  咸丰十一年四月国荃打了胜仗,向京里报喜。国荃虽然也跟随长兄到京城里读过书,但是宫里的规矩还是外行。国荃觉得没有骈文简直就不能抒情,表达皇上的正确、正义的力量,天道的宏伟。他给皇上上了一道四六的折子。也将稿子寄给曾国藩看了,大哥回复道:“皇上每日阅数十折,于四六折,例不甚过目,即散行折之长者,亦不全看。”
  我原来以为皇上是极欢喜看四六骈行的颂歌的。但是内行告诉我错了。这样的颂歌在历史上源远流长,更是不可理喻的怪事。
  
  小楷必工么?
  香港的董桥,文字考究,小品写得精致得很。看得出,他倾心于现正逐渐凋零的老一辈文人的风范,自己当然有闻过则喜的古典态度。比如有人指出他文章《没有故事的字》中,谈“蝇头小楷工笔字”和烫金、填金等么事,有些地方出了点纰漏,就着填金、描金、烫金,给董先生上一课。先生大为感激,还特地写出文章来。
  那人还说,“小楷必工,‘工笔字’三字可以不要”,董先生答曰“很好”。那就谦虚的过分了。
  原因是小楷也不是必工的。现今除了少数的特色学校,老师和同学还有闲情弄弄毛笔,练练书法,太多的人已难得将写字当成―门功课来做了。讲究点的也不过是练练自己的签名而已,且是在街上请人设计好的。所以小楷必工,对今人而言,简直就是讽刺。
  其实在科举时代,已有文人,而且是很出名的文人,毛笔字写得差就该打手心。像作《病梅馆记》的龚定庵,开晚清的一代文风,他写自己的婚外恋曰:天花佛袂著难消,始愧声闻力未超。青史他年烦点染,定公四纪遇灵萧。是说他自己四十岁的时候,泡上了一个名为灵萧的女孩子,希望后来写传记的人,别忘了记上一笔。龚定庵诗文俱佳,书法则否。传言定公先生内心焦躁,不耐岑寂,毛笔字尤其是小楷,写得一塌糊涂。小楷必工,未必。
  也有同志说,小公司管理起来容易,那道理也和小楷必工差不多,仔细打量,都有些似是而非的。朦胧地信了,像董桥先生那样,可能会弄到打手心的。
  中国古人论书法,常说的话是,小字要有大字的气度,大字要有小字的精致。企业也是一样。
  危险的诗歌
  奥运的时候国人群情激昂,我也“随喜”了一番。家里没有电视,只能在洗澡的时候躺在浴缸里听收音机,一样很过瘾。
  电台也很凑趣,做了一档节目叫《雅典直通车》,除了主持人有点饶舌之外,嘉宾是很专业的,点评很到位。但是说着说着就不对劲了:主持人要朗诵诗歌,打油的那种。词句不外是“健儿,拼搏”,弄成押韵的七字句。是听众用手机短信祝贺健儿胜利的或说点更宏大主题。我觉得中心思想很好,但是打油诗真是让人受不了。
  我的诗歌口味是很草根的,谈不上娇气。《杜诗详注》也没有读完。只喜欢看看花和尚苏曼殊的“芒鞋破钵无人识,踏过樱花第几桥”那样非唐非宋本事诗。当时就有人说曼殊浅薄,我觉得那也是说我的。
  老舍在世的时候,经常有运动。有的是让群众搞文学创作。那时候还承认老舍是个作家,群众的创作经常请老舍去指导指导。老舍的口味肯定是比咱精密敏感,他看着这些群众的创作,心情一定比咱听打油诗痛苦万分。我真是很同情他。那个年代一定要说点什么,就是王,小波所称的言语的捐税。发言的时侯老舍说了个故事:有位邻居,喜欢唱几嗓子,但是邻居们都不爱听,他没了市场,只好转战郊外,遇见一位砍柴的樵夫,拉住了要唱戏给那人听,樵夫听了两段要逃,邻居抓住不放。樵夫就喊:饶命啊。你杀了我吧!老舍虽然说的是笑话,但我能理解他的愤悒。
  老舍先生太拘执了。一点不宠着领导和群众的面子。历史没有饶过老舍,他沉湖了。
  我还是比老舍幸运:每当主持人开始念打曲诗的时候,我总是赤条条湿淋淋地从浴缸里跳出来,抢着去关收音机。
  1940年3月3日,蔡元培在寂寞中逝于香港,弥留之际喃喃自语:美育救国。以美育代替宗教,这是老人一生的梦想,也是应该和五四的“德先生”和“赛先生”并列的伟大的思想。只是老人一生的声音出没有人听。大家都忙着枪杆子救国。
  国入的宗教意识虽是不强,但是迷信膜拜的对象倒是很多,从偷鸡的黄大仙到撒屎娘娘。国人又很是功利,“德先生”和“赛先生”也很受欢迎。但是缪氏姐妹(MUSE)总归是最先牺牲的。近日取代宗教让我们膜拜的对象也正累累叠出,于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打油诗也能撒野。
  如果我对诗歌再敏感一点,浴缸也是很有风险的地方。
  王实味的“非典”
  王实味知道的人可能不多:他1925年人北大。1937年到延安时已是作家、翻译家。1942年在延安发表《野百合花》的杂文,他说:野百合花的鳞状球茎,“吃起来味虽略带苦涩,不似一般百合花那样香甜可口,但却有更大的药用价值。”文章的内容也就可以想象,他批评延安“歌转玉堂春、舞回金莲步”,对等级制度和平均主义也有抱怨。王实味1943年被捕,1947年被杀。罪名是反革命托派奸细、国民党特务,反党集团头头。
  我读书的时侯,正是王实昧逐项平反的时候。老师的解释是,王虽然不是阶级立场的问题,但理论的问题没有搞通,所以还是犯了错误。先生的标 准说法是,王讲到的问题,不能说一点没有,但那是“次要的、现象的、非本质的、非主流的”,一句话是“非典型的”。那时我们正在学习典型的理论问题,我从此知道“非典”是很有杀伤力的。
  后来读到亚里士多德的《诗学》,亚氏在书里提出了一个伟大的思想:虚构的诗句可以比历史更真实。这真是振聋发聩,让我五体投地。老师的解释是因为诗可以集中地“反映应该如此的生活”,所以比历史更真实。简单点说吧,就是可以更典型地反映生活。而历史生活中发生的事,因为不集中、不主流、不典型、不应该,很多人就敢于藐视它,以为它是虚幻的。比如中世纪的神学家。
  教会的上帝是全能的、也是慈善的,这就让神学家很为难。不能解释为什么世界上有疾病、饥饿、战争和地震。当然传统的解释是人的堕落。但仍有死心眼的学者问,上帝为什么要创造那条蛇,上帝造的人很脆弱,为什么又来引诱他。新的理论就说疾病战争虽然是存在的,但是却是非真实的。真实的只有地狱和天堂。因为时间之内的东西,都是不真实的。佛家也有类似的说法。这就很玄妙了。亚氏的理论与神学家和典型理论的关系,俺当学生的时候就没有学好,现在也不敢献丑。
  按照我三足猫的理解,存在和真实是有差别的,正如历史和逻辑的差别一样。在文艺上只有典型才是真的,而“非典”,就不能得到真实的考语。有一阵子,搞出“非典”还是很危险的。
  但大自然有它自己的逻辑,它弄出来的“非典”(SARS)在中世纪神学家的理论中可能是不真实的,只有它对我们脆弱而平凡的生命、无权得到艺术加工的人物很有杀伤力。
  
  读书的功用
  
  男人如不读书,打发时间的方法通常就有打牌、麻将、聊天、喝酒、创业、工作、运动、泡妞等等。但很多都不适合我。
  在我看来读书首先在于方便。一卷在手,充足完满,要看辄看,想合辄合。没有麻将的三缺一,聊天的语言无味,泡妞的面目可憎等麻烦。培养枯禅的工夫,到非典时期,一人身居斗室,与世隔绝,人不堪其忧,我不改其乐,不会狂躁到逃出隔离区,因而贻害社会。我曾经和老婆商量过,要是咱被隔离了,她先送什么书进来。一套刚买的《湘绮楼诗文集》大概能对付一次非典。微颦世外成千劫,一睇人间抵万欢。
  读书还很安全,非典时期,那也不用多说了。非非典时期也不能忘记,读书的玩意一般都深居简出,或昼伏夜出,自然是减少感染病毒,遭遇车祸的机会。挑灯夜读,自然也很伤人,但和请客吃饭、痛饮狂歌比较,还是很养生的。在历史上的某些时候,读书自然也能遘祸,有文字狱思想犯的陷阱。但只读不说,还是可以减免灾祸的。只是书读得多了,想不说不容易罢。
  读书是种很经济的消磨时间的方法。只要自己愿意,一本《红楼梦》可以反复看,我注意到石光荣的老婆就很长时间地看《红楼梦》,很温馨的样子。现在也经常听到书价太昂贵、负担不起的抱怨,但真的除了以读书为工作的教授和学生外:他们要买很多的书,另类人士应该承认书籍还是很便宜的。尤其是和时髦的玩意相比。名人苑的网球是250元1小时,看看这心理就平衡了许多。
  读书促进家庭稳定。当然也有读到不稳定的,比如情书,那是走火入魔的。一般说来,读书自然以在家里开工的多,外出的少。外出的机会减少,自然增加双方的信任和交流,不用查岗,不生怀疑。这对已经结婚和正在恋爱中的人很实用。
  但对于我,读书最大的吸引是延长生命。生命简单地说就是一个记忆,当然还有其他非记忆可以涵概的东西。但那是些很难留驻的东西。能留驻的可能具有记忆。人既然不能往后延长自己的记忆,但却可以往前延长记忆。既然咱不能知道22世纪的事,却是可以知道20世纪以前的事。那正是我读书的动力,看到无穷无尽的生命在历史中呼吸和挣扎,可以看成是自己的轮回。借助于阅读,解除了孟婆茶的困扰。袁枚的《子不语》里有一位劫外叟,自叙在翻天覆地之时,被造化遗忘,历劫不灭,遂自号劫外叟。那个名字我喜欢。女人们喜欢看言情连续剧,心理上估计也是一样。借他人的酒杯浇自己的块垒。也是希望在一遍一遍的情感故事的轮回中,看出自己的劫外来,看到自己的生命在记忆中延续,那是很好的心理释放。我出校门那时,所谓事业只能是当官,那与自己的性情很不相符。麻将和扑克都得很多人同玩,不能想打就打,那时也没有网络。喝酒既伤身也耗费钱财,有一阵子做公务员,喝多了也很损害公仆的形象。方便且经济打发时间的方法只能是读书,我年轻的梦想就是到一家图书馆干活,然而因为内心狂躁不安,对世界充满好奇,终于没有成功。
  以前每年总能看到几篇文章,作者在国外考察采风回来,夸赞外国的读书环境。在德国和日本的地铁里和公交车上都能看到男人女人在读书。至于读的是什么书,作者常常回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固定的感叹格式是叹息国内的读书气氛,有礼失而求之于野的失落感。所以读书尤其是在公共交通工具上读,还有为国争光的荣耀。在上海还没有地铁的时候,大家坐的是巴士。我记得那时有很多查票的人,同时也在车站上维持秩序。在车门关不上的时候,就从车下推人的屁股和大腿,使得车门可以关起来,这情形在现在的地铁高峰时还能看到,不过没有以前恐怖了。我那时就想:德国人要是能在这种车厢里读书,咱就真服气了。因为这个缘故,现在我在地铁里看到展开书本和报纸狂读的人总是充满了敬意。只是担心看到这情景的老外,是不是也能像我们回国写文章的先生那样的上升到文化的高度。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我每次从季风书园采购回家的时候,坐在地铁里,总是展开一本书,似看非看,期待着也有那么一位外籍人士回国写出文章来,教训自己的国人不读书,不像咱上海人,在地铁里都狂读。
  读书还能长见识,能附庸风雅。既然读,自然会多少买点书,慢慢也就积累多了。有朋友要借的时候,借或不借,都可以锻炼意志力。这些都是很通常的功能,不用我饶舌。最近看到一篇文章,说是一位老兄出门在外,总愿意带着一本英文书,可能是莎士比亚的戏剧,但也不看,只是摆摆样子。问其故,则曰我有巨款,带本书读读,省去小偷的注意。那是我见到的读书最新奇的功能了。世事沧桑,想到前人的书中自有黄金屋的赞美,不禁感慨万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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