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 光亮的水沉静地浮起于夜色 像被放养的野马,站成漆黑的方队―― 我看见平凡的细微里,那丝缕不绝的走动―― 我感受到开放的空间,滋润的流动松开了我的骨骼
水在水中,像被解开铁缰的儿马――它的心
比天还大。比海――比水――
水在水中找不见水
水的眼睛紧闭――
鱼、石头、盐都进来,又都出去――水被割成
一条一条的,水的伤痕是哺乳动物――
水的刀子上没有刀刃――那泱泱溢及四海的水
和一滴来自露珠的水,同时闪亮
它滑落的青草丛病入膏肓一样
使劲往上长。它滑落的蝴蝶兰挣扎着开完一季就死了
我回头看这些清莹莹的水在不停地奔跑――
我想叫出水的名字,却已来不及
百鸟朝凤,惟凰孤立
百鸟身穿仙衣驱驾彩云直奔梧桐林
众鸟只等这一日到来。世界间
大美的羽毛在空中飞扬
山顶那棵梧桐古树上,凤端坐书案前
它美目低垂环顾四周,千千阙歌骤停
凤说,今年来听课的众鸟可能要失望
众鸟唏嘘。凤轻摇羽扇然后站起说
如若要说起变故,我可以从史实中找出例子
进代的翻覆里,可有为你颂德的诗圣
如若有一条秋虫越不了冬――如若雀舌之下
被诽谤的狮王谢世――九头虫在洞口树起独立的大旗
――我千年一讲,即使能教化众生――
谁能保证错位的心不出长黑翅
世间终老的是一群生灵――今年的课说来伤神
――我看见在通往森林的大道上――
惟凰孤立
这生的课题是否该由我讲出――
鸟语里的生与死只一线之隔――我说出的
――是否代表你
――众鸟唏嘘。
风说,那就请回。这一课我尚未准备充裕
闪灵
我仅仅只捕捉到了一丁点紫气
我看见不尽的暖意,站满青草尖。虫子们的神情
表明浩荡的温情已全部撤退
我只能把嘴张得大大的。被一时的失语噎住
我期待有突然袭来的梦境
还我以最动情的悲痛与哭泣
闪电
从我的心里一路狂奔像点燃的火焰的
我叫它闪电。从我的心里奔腾呼啸而出让我大汗淋漓的
我叫它闪电。是那不倒的马桩
是城头败落的旗杆,以不朽佐证存在的永恒
这千篇一律的唱辞丢了韵脚。我的闪电
从这千人一面的世事中悄悄走出。我的闪电
那青灰的城池混乱如此平静。我的闪电
没有人在意有关清澈与高贵――
“此扇门一经打开,彼扇门已经关闭”
那层雪水已从你身后悄悄融化――
我的闪电――这自由的缰绳头下
只有红铜的鞍具经久不锈鲜艳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