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随着全球贸易自由化步伐的加快，国际贸易协议对补贴作出了较为严格的限制，但在现实经济中政府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对企业的干预，特别是研发投资补贴的使用。将反补贴协议约束纳入到不完全竞争模型下，均衡结果表明，反补贴协议能够有效降低政府干预市场的动机，但并不一定能完全消除政府的补贴。政府的最优策略取决于WTO反补贴裁决效率，当效率低于临界区间下限时，两国政府将陷入研发投资补贴战；当效率高于临界区间上限时，两国政府均不干预市场；而当裁决效率处于临界区间，本国政府既可以通过研发投资补贴进行水平利润转移，同时还能避免补贴战的发生。在现实经济中充分利用这一区间能够在不违反国际贸易协议的情况下加快本国经济增长。
［关键词］ WTO； 裁决效率； 反补贴；研发补贴；非合作博弈
The Efficiency of WTO’s Anti-subsidy and Optimal R&D Policy
Liu Zhongli Li Wei
(The School of Economics, Nankai University, Tianjin 300071, China)
Abstract： With the rapid international trade liberalization, there appear restrictions on various subsidies in international trade agreements. But in the real world, governments have not renounced their intervention in the market, especially in terms of R&D subsidizing. At the same time, strategic trade barriers may easily lead to retaliation from other countries. In order to avoid the trade war, continual adjustments have been made to the subsidy and the countervailing terms of international trade agreements. The current agreement, Agreement on Subsidies and Countervailing Measures (SCM Agreement), divides subsidies into the following three types: prohibited subsidies, actionable subsidies and non-actionable subsidies. If a trade policy in question is found to be a prohibited subsidy, the panel shall rule that the subsidizing Member withdraw the subsidy within 90 days; and if a trade policy in question is found to be an actionable subsidy, the Member granting or maintaining such a subsidy may not have to withdraw the subsidy, but shall take appropriate steps to remove the adverse effects. Taking this issue as an object analysis, we discuss the effects of WTO’s anti-subsidy measures in an open economy on the optimal R&D policies of a country, the possibility of eliminating the subsidies under the SCM Agreement, and the adjustment of a country’s R&D policies under this credible threat.
Integrating the anti-subsidy measures into the R&D policies framework, we advance the ?″R&D Cournot competition model″ with anti-subsidy restrictions. Nash’s equilibrium shows that the anti-subsidy agreement can effectively reduce the government incentive to intervene in the market without entirely withdrawing its subsidies. The optimal policy of the government is determined by the efficiency of the anti-subsidy measures, i.e., when the efficiency is lower than the floor level of the critical interval, the governments in the model will fall into the R&D subsidy dilemma; when the efficiency is higher than the upper limit of the critical interval, the governments will not intervene in the market; and when the efficiency is in the critical interval, the home government can use the subsidies to transfer the profit and increase the domestic welfare without falling into the R&D dilemma. Taking full advantage of this interval in the real economic world can help accelerate the domestic economic growth under the restrictions of international trade agreements.
The implication of the equilibrium is that in the real economic world, international trade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 economy of China, the world’s largest developing country. This paper suggests that the government should provide proper subsidies to industrial R&D without violating international trade agreements. On the one hand, the R&D subsidy will enhance the international competitive advantage of the home firms, thus improving the national welfare; on the other hand, the government’s effective guidance will accelerate the technological progress, thus fostering and maintaining the growth of the advantage industries owing to the universality of the technological progress effects of scale economy on the real economy. In one word, to consolidate China’s position in the world economy, the government should make full use of the above two factors and adopt positive industrial policies so as to better integrate China into the world economic system.
Key words： WTO; ruling efficiency； anti-subsidy； R&D subsidy； non-cooperative game
一、引 言
20世纪80年代初以来，以美国经济学家克鲁格曼为代表的一批经济学家通过规模经济和不完全竞争假设的使用，打破了长久以来被传统国际贸易理论所使用的基本分析框架，促进了新贸易理论的形成和发展。在不完全竞争条件下，政府可以通过使用生产补贴、出口补贴、研发补贴以及关税等政策措施来改变本国企业和外国企业对市场需求的反应，进而达到扶持本国企业、提高本国福利的目的。
虽然出口补贴与研发补贴均可以作为一国的战略政策，但随着全球贸易自由化步伐的加快，国际贸易协议对补贴作出了较为严格的限制。同时，以邻为壑的战略性政策极易引起他国报复，为避免爆发贸易战，国际社会对于补贴和反补贴的规定一直不断调整。1948年《关税及贸易总协定》(GATT)生效时，对补贴措施的限制比较简单。1960年，GATT缔约方签署了禁止一切形式补贴的宣言。1994年，乌拉圭回合谈判进一步签订了具有约束力的《补贴与反补贴措施协议》，对补贴的使用约束越显严格，该协议将补贴分为三类：被禁的补贴、可起诉的补贴和不可起诉的补贴。一项贸易政策一经裁定为被禁补贴，须在90天内取消；如被裁定为可起诉补贴，则应诉方不一定要撤销政策，但往往需要另外制定政策补偿受损的一方。从WTO对补贴类型的划分和反补贴措施不难看出，被禁的补贴和不可起诉的补贴裁决的福利效果是明确的；而作为可起诉的补贴，如果补贴国愿意选择补偿受损的一方而不是取消补贴，则说明补贴本国企业并给予对手补偿与政府不干预市场相比仍然可以提高本国福利。例如最近波音对空客提出诉讼，指责欧盟各国给空客发展A380客机的启动援助贷款违规。WTO判决空客的启动援助贷款只属于可起诉的补贴，不用取消，但欧盟须提出调解政策。本文将以此现象为出发点讨论可起诉补贴的反补贴裁决效率对一国政府最优产业政策的影响，进而考察《补贴与反补贴措施协议》的施行是否可以杜绝可起诉补贴的使用及面对WTO裁决这一可置信的威胁，一国政府最优研发投资补贴该如何进行调整的问题。
关于研发投资补贴，当前主要的研究成果包括Brander和Spencer［1］、Spencer 和Brander［2］ 、Bagwell 和 Staiger［3］ 、Leahy 和 Neary［4］的研究。这些文章的关注点集中于讨论对研发进行补贴还是征税。Brander和Spencer建立了一个两阶段的博弈模型，假设本国与外国各仅有一个企业，研发投资可以降低生产成本，两企业先同时决定各自的研发投资水平，然后在同质产品市场上进行古诺竞争，此时政府的最优政策是对研发进行补贴，这样可以提高本国企业的研发投资，降低生产成本，进而获得竞争优势［1］。Bagwell和Staiger分析了具有不确定性的研发活动，在Brander 和Spencer模型的基础上证明了研发补贴是较为稳健的政策［3］。Leahy和Neary则在不同研发投资类型下讨论了补贴政策的稳健性，结果表明当研发成本函数为线性的情况下，无论是成本节约型研发还是市场扩张型研发，最优的产业政策都是对研发进行补贴［4］。在这些开拓性文章之后，大量文献从研发供需、市场结构、政府效率等不同方面对研发投资补贴进行了完善和验证［512］。
本文以上述文章为基础，将WTO的反补贴裁决纳入模型中，建立带有研发投资补贴的古诺竞争模型，均衡结果表明不存在反补贴协议时，政府可以通过研发投资补贴降低企业的研发投资边际成本，进而提高本国企业的研发投资规模，使本国企业获得生产成本优势，但从国民福利的角度来看，政府的补贴政策扭曲了企业的投资行为，使企业的研发投资规模高于成本最小化水平，同时政府还要付出相应的政策支出，弥补这两方面损失的唯一途径是本国企业挤占竞争对手的市场份额、增加产品的出口，从而形成水平利润转移。在最优研发投资补贴下，这种水平利润转移会超过国民福利的损失，从而使国民福利得到改善。而《补贴与反补贴措施协议》的实施改变了上述成本―收益结构，政府在制定最优产业政策时不仅要考虑到水平利润转移收益和政策及资源成本，还要顾及研发投资补贴对外国企业的损害，如果WTO裁决这一损失由本国承担，那么无疑是增加了本国政府实行补贴的政策成本，这将在一定程度上削弱政府进行水平利润转移的动机。但是反补贴协议能否从根本上消除政府对企业研发投资行为的干预则取决于WTO裁决效率的高低，当裁决效率足够高时，反补贴协议可以有效杜绝政府对企业的研发投资补贴；相反，如果裁决效率在临界值以下时，政府仍然有动机对本国企业的研发投资进行补贴，虽然补贴的强度会随着裁决效率的升高而降低，但补贴研发仍然可以提高本国的国民福利。
二、基本模型
假设某一行业中只有本国企业H与外国企业F，两企业生产的产品全部出口到第三国市场并进行产量竞争。政府为使本国福利最大化，在WTO《补贴与反补贴措施协议》约束下对企业的研发投资进行补贴，以增强本国企业在国际市场的竞争能力，进而增加企业收益。为使模型简单并不失一般性，本文假设本国政府对企业H的研发投资进行补贴，外国政府则根据最大化国民福利原则，或选择制定相应的补贴政策与本国进行政策抗衡，或向WTO提起反补贴诉讼，胜诉后本国政府将被责令对企业F进行补偿，以使其利润恢复到本国施行产业政策之前的水平。博弈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政府间依据彼此可能采取的措施进行政策竞争。对外国政府而言，当本国政府对企业研发投资进行补贴时，外国政府要么制定相应的研发投资补贴?s??*，要么向WTO提起诉讼并从本国获得补偿?T?，本国政府则以国民福利最大化为原则，依据外国政府可能采取的行动制定相应的研发投资补贴?s，当s,s?*＞0?表示补贴，反之则为征税。第二阶段，企业H、F根据政府制定的产业政策确定各自的研发投资规模?x、y?。第三阶段，两企业决定各自的产量?A、B?，并在第三国市场进行古诺竞争。按照逆向求解子博弈精炼纳什均衡的方法，首先分析博弈的最后一阶段，两个企业需根据给定的策略集?{x,y,s,s?*,T}?决定产量以获得最大的利润，企业H的利润函数如(1)式所示，其中?π?表示不计入政府对企业补贴或征税时的利润，?sx?为政府给予企业的研发补贴或征税额，两者加总得到企业的总利润∏。
??∏?(A,B,x,y,s,s?*)=π(A,B,x,y)+sx?(1)
同理可以得到企业F的利润函数(2)式，其中?T?表示外国提起反倾销诉讼后本国政府支付给企业F的补偿，根据《补贴与反补贴措施协议》对可起诉的补贴的规定，本文将补偿的大小限制为刚好消除本国补贴给企业F所造成的利润损失，即?T=π?*?0-π?*，π?*?0?为两国政府均不干预市场时企业F所获得的利润。参数?λ?∈［0,1］代表WTO的裁决效率，大小取决于诉讼成本、胜诉概率、赔偿额度的执行等各方面因素，取值越大表示效率越高。与反补贴诉讼相对应，面对本国政府的补贴行为，外国政府也可以选择对企业F进行研发投资补贴?s??*，以此与本国政府进行政策对抗，但政策对抗与反补贴诉讼不能同时进行，故?Ts??*=0。
??∏??*(A,B,x,y,s,s?*,T)=π?*(A,B,x,y)+s?*y+λ?Max?{T,0},Ts?*=0?(2)
生产阶段两国企业利润最大化的一阶条件为：
??∏??A(A,B,x,y,s,s?*)=π?A(A,B,x,y)=0?(3)
??∏??*?B(A,B,x,y,s,s?*,T)=π?*?B(A,B,x,y)=0,s?*≠0(1-λ)π?*?B(A,B,x,y)=0,s?*=0且T＞0?(4)
?(3)、(4)两式中不含有策略{s,s?*,T}，表明本国、外国的产业政策以及?WTO?的反补贴裁决均不对企业的产量有直接影响，而是通过影响企业的研发投资行为间接作用于企业的利润，所以无论外国政府采取政策对抗还是反补贴诉讼，最优产量的表达式仅是研发投资的函数且表达式不变，故联立(3)、(4)式可以得到两企业的产量A(x,y)和B(x,y)，代入利润函数(1)、(2)并化简可得：?
??∏^?(x,y,s,s?*)=(x,y)+sx?(5)
??∏^??*(x,y,s,s?*,T)=?*(x,y)+s?*y+λ?Max?{［?π??*?0-???*(x,y)］,0},Ts?*=0?(6)
考虑到不同策略对产量的影响后，两企业将对第二阶段的研发投资决策进行博弈，最优研发投资需满足一阶条件如下：
??∏^??x(x,y,s,s?*)=?x(x,y)+s=0?(7)
??∏^??*?y(x,y,s,s?*,T)=?*?y(x,y)+s?*=0,s?*≠0?(8)
??∏^??*?y(x,y,s,s?*,T)=(1-λ)?*?y(x,y)=0,s?*=0且T＞0?(9)
(8)式和(9)式分别是外国政府采取报复性补贴和反补贴诉讼所对应的企业投资反应曲线。(7)、(8)两式相结合得到的结论与Spencer和Brander［2］相同，虽然单方面的投资补贴的确能够提高企业的优势，但当两国政府同时进行补贴时，战略性贸易政策将陷入囚徒困境的局面；而反倾销诉讼则不同，结合(7)、(9)两式不难看出，损失补偿?T?并不扭曲企业F的研发投资行为，而是将本国补贴政策为企业H带来的利润增加额在两国之间进行重新分配。求解(7)、(8)式或(7)、(9)式可以得到均衡状态下两国企业研发投资的表达式?xs?*(s,s?*)、ys?*(s,s?*)或x?T(s)、y?T(s)。?
两国政府的政策目标均是最大化国民福利，且模型中不存在国内消费，所以国民福利由企业利润和政府政策收入两部分构成，外国的福利可以表示为：
?w?*=?∏??*(A,B,x,y,s,s?*)-s?*y
=?*［xs?*(s,s?*),ys?*(s,s?*)］,s?*≠0
?*［x?T(s),y?T(s)］+λ{?π??*?0-?*［x?T(s),y?T(s)］},s?*=0且T＞0?(10)
同理，本国国民福利可以表达为(11)式：
?w=?∏?(A,B,x,y,s,s?*)-sx-λ?Max?{T,0}
=［xs?*(s,s?*),ys?*(s,s?*)］,s?*≠0
［x?T(s),y?T(s)］-λ{π?*?0-?*［x?T(s),y?T(s)］},s?*=0且T＞0?(11)
?引理：如果?WTO?的裁决效率λ≥?*［xs?*(s,s?*),ys?*(s,s?*)］-?*［x?T(s),y?T(s)］π?*?0-?*［x?T(s),y?T(s)］，那么针对本国政府的研发投资补贴，外国政府更倾向于向?WTO?提起反补贴诉讼。?
证明：外国政府以国民福利最大化为政策目标，所以只需比较不同情况下外国的国民福利即可得到政府的决策。当本国政府采用研发投资补贴时，如果通过反倾销诉讼可以获得更高的国民福利，那么外国政府一定不会采取报复性研发投资补贴。
本文将在第三部分结合线性模型给出?λ?的具体取值范围，在这里仅作定性分析并将其作为接下来证明的条件使用。当WTO的裁决效率满足引理所限定的范围时，本国的福利可化简为：
?w=［x?T(s),y?T(s)］-λ｛π?*?0-?*［x?T(s),y?T(s)］｝?(12)
由福利最大化的一阶条件可得：
??d?w?d?s=?x?d?x?T(s)?d?s+?y?d?y?T(s)?d?s+λ［?*?x?d?x?T(s)?d?s+?*?y?d?y?T(s)?d?s］=0?(13)
将(7)、(9)两式代入一阶条件并整理得到本国最优研发投资补贴(14)式：
?s=?y?d?y?T(s)?d?x?T(s)+λ?*?x?(14)
上式表明本国政府最优出口补贴由四部分构成，其中前两项的含义在现有文献中已经得到了广泛关注［2,4］。第一项??y?是外国企业研发投资对本国企业利润的影响，如果投资为友好的，则???y?＞0，反之则小于0；第二项是外国投资反应曲线的斜率，当两国投资为战略互补关系时，??d?y?T(s)?d?x?T(s)＞0?，反之则是战略替代关系。但是与现有文章不同，由于存在《补贴与反补贴措施协议》的约束，最优的研发投资补贴还要包括额外的两项，分别是WTO裁决效率?λ?以及本国研发投资对企业F利润的影响??*?x?。
对外国研发投资反应曲线(9)式进行全微分可得：
??*??yx?d?x+?*??yy?d?y=0?(15)
将这一结果代入(14)式得到最优补贴的最终表达式为：
?s=-?y?*??yx?*??yy+λ?*?x?(16)
?命题1：古诺竞争下，如果企业间研发投资为不友好且为战略替代关系，那么在《补贴与反补贴措施协议》的约束下，随着?WTO?裁决效率λ的提高，最优研发投资补贴不断降低。当λ 三、线性模型
?假设两企业生产的产品为同质商品，且反需求函数满足p=1-(A+B)；研发投资的技术条件相同，γx?2和γy?2表示企业为研发投资所支付的成本，其中γ＞0，表示研发投资成本系数，如不进行研发投资，生产每单位产品平均成本为c，研发投资能够使生产成本分别降低至(c-x)及(c-y)。将上述条件代入企业的利润函数(1)、(2)式，可得：?
??∏?=(p-c+x)A-γx?2+sx?(17)
??∏??*=(p-c+y)B-γy?2+s?*y+λ?Max?{T,0},Ts?*=0?(18)
为方便进行比较静态分析，首先求解两种参照均衡，分别是两国政府均不干预市场所对应的均衡和两国政府同时对企业的研发投资进行补贴时所对应的均衡。
?当政府不干预市场时，易知s=s?*=T=0，化简(17)、(18)式后按照逆向求解法求解可得外国企业的利润π?*?0=?(1-c)?2γ(9γ-4)?(9γ-2)?2，由于政府不存在政策支出，故外国的国民福利w?*?0=π?*?0=?(1-c)?2γ(9γ-4)?(9γ-2)?2。?
?当两国政府同时对企业研发投资进行补贴，模型退化为战略性研发投资补贴模型，外国企业的利润函数可化简为?∏??*=(p-c+y)B-γy?2+s?*y，结合(18)式求解可得此时外国企业的利润?∏??*?1=?(1-c)?2γ(243γ?3-324γ?2+144γ-20)3?(27γ?2-18γ+2)?2，且政府的研发投资补贴s?*为4(1-c)γ6-54γ+81γ?2，外国获得的国民福利是：
?w?*?1=?∏??*?1-s?*y=π?*?1=?(1-c)?2γ(81γ?3-108γ?2+40γ-4)?(27γ?2-18γ+2)?2?(19)
接下来求解外国政府采取反补贴诉讼时对应的国民福利，外国企业的利润函数可以整理为：
??∏??*=(p-c+y)B-γy?2,π?*?0≤［(p-c+y)B-γy?2］
λπ?*?0+(1-λ)［(p-c+y)B-γy?2］,π?*?0＞(p-c+y)B-γy?2?(20)
分析(20)式的第一种情况，要求本国政府在不损害企业F利润的条件下对本国企业的研发投资进行干预。但根据模型结构可知，不损害外国企业利润的唯一方法就是保证其产量?B?不减少，即企业F需保持自由竞争时的产量，这意味着本国企业产量?A?也被确定在自由竞争水平，而在自由竞争时两企业将根据利润最大化原则将研发投资确定在最优水平，所以政府不需要进行干预。从另一方面看，政府的研发投资补贴是需要通过提高企业竞争能力来改善本国福利的，所以本国政府不能在不损害企业F利润的条件下对本国企业进行补贴。进而可将(20)式化简为：
??∏??*=λπ?*?0+(1-λ)［(p-c+y)B-γy?2］,s＞0?(21)
联立求解(17)、(21)式可得到反补贴诉讼下的均衡。首先根据企业产量和研发投资的一阶条件分别得到：
?A?2=(1-c+2x-y)3B?2=(1-c+2y-x)3，x?2=-8+c(8-12γ)+12γ+3s(-4+9γ)8-48γ+54γ?2y?2=-4-3s+c(4-6γ)+6γ4-24γ+27γ?2?(22)
同时稳定性条件要求?γ?＞0.9040
稳定性条件为?γ?的高次函数，为分析方便,本文使用Mathematica 8.0给出其估计值。。
?将上述结论代入本国国民福利w=?∏?-sx-λ｛π?*?0-［(p-c+y)B-γy?2］｝，求得最优研发投资补贴为：?
?s=2(-1+c)γ(-2+3γ)［-2+(-4+9γ)λ］3［-4+81γ?3+4γ(10+λ)-9γ?2(12+λ)］?(23)
令(23)式?s?＞0，可以求出WTO裁决效率?λ? 四、结 论
不完全竞争市场结构下，企业可以向消费者索要高于产品边际成本的价格，由此带来的利润是企业垄断力量的经济回报。自由竞争时，企业间的竞争实力决定了垄断租金的分配比例，优势较强的企业可以获得更多的垄断租金，而政府作为政策的制定者相较于企业具有博弈的先行者优势，可以通过制定相应的贸易、产业政策来激励本国企业去竞争更高的垄断租金，由此形成不完全竞争市场的政府干预理论，如生产补贴、出口补贴及研发投资补贴，但是这些以邻为壑的政策容易遭致对手的报复，从而导致国家之间的贸易保护战，进而扰乱世界经济秩序。如引文所述，为避免爆发贸易战，国际社会对于补贴和反补贴的规定一直不断调整，现行的反补贴协议为1994年乌拉圭回合谈判签订的《补贴与反补贴措施协议》，对补贴的使用作出了严格限制，明确将生产补贴和出口补贴列为被禁止的补贴。但对研发投资的补贴却稍显宽松，如波音对空客提出诉讼一案，WTO给出的裁决不是取消补贴，而是提出调解方案。本文以此为切入点讨论了反补贴协议约束下的最优研发投资，古诺竞争下的第三国模型均衡说明反补贴协议能够削弱政府对研发投资的补贴，但并不一定能完全消除政府进行水平利润转移的动机。当WTO裁决效率足够高时，本国政府将承担较高的损害赔偿，进行研发投资补贴将使本国福利降低，此时政府会放弃使用研发投资补贴进行水平利润转移；但如果裁决效率介于临界值［π?*?1-π?*?2π?*?0-π?*?2,29?γ?-4］时，外国政府将陷入被动局面，首先反补贴协议不能有效地保护外国国民福利，其次采用研发投资补贴与本国对抗将使福利进一步恶化，面对这样的处境，外国政府最优反应只能是向WTO提起反补贴诉讼，并承担WTO裁决效率不足所带来的损失。
从中国现实经济运行状况来看，本文的结论对产业政策的制定具有一定的实践价值。研发投资补贴可以缓解现实经济中研发投资供给不足的问题，同时与简单的生产补贴或出口补贴不同，研发投资不仅通过提高竞争强度来增加企业的收益，还能够通过新技术的发明和使用来创造新的价值，也正是因为研发投资的这一性质，世界贸易组织才没有像禁止生产补贴和出口补贴一样禁止研发投资补贴。中国作为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国际贸易在中国经济中占据十分重要的位置，本文的结论说明政府可以在不违反国际贸易协议的基础上适当地对本国企业研发投资进行补贴，此举一方面可以提高本国企业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优势，进而提高国民福利；另一方面，虽然本文使用的是静态模型，无法得到动态均衡，但技术进步的规模经济效应在现实经济中十分普遍，因此，政府对企业进行研发补贴还可以加快本国技术进步的速度，从而逐渐培育并保持本国的优势产业。因此，中国在融入世界经济体系过程中可以采用积极的产业政策，充分利用以上两种因素，不断提高中国在世界经济中的地位。
［参 考 文 献］
［1］J.A.Brander & B.J.Spencer，″Strategic Commitment with R&D：The Symmetric Case，″?The Bell Journal of Economics,?Vol.14,No.1(1983)，pp.225235.
［2］B.J.Spencer & J.A.Brander，″International R&D Rivalry and Industrial Strategy，″?The Review of Economic Studies，?Vol.50，No.4(1983)，pp.707722.
［3］K.Bagwell & R.W.Staiger，″The Sensitivity of Strategic and Corrective R&D Policy in Oligopolistic Industries，″?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Vol.36，No.12(1994)，pp.133150.
［4］D.Leahy & J.P.Neary，″Robust Rules for Industrial Policy in Open Economies，″?The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Trade & Economic Development，?Vol.10，No.4(2001)，pp.393409.
［5］N.V.Long，H.Raff & F.St?hler，″Innovation and Trade with Heterogeneous Firms，″?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Vol.84，No.2(2011)，pp.149159.
［6］D.F.Spulber，″The Quality of Innovation and the Extent of the Market，″?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Vol.80，No.2(2010)，pp.260270.
［7］J.I.Haaland & H.J.Kind，″R&D Policies, Trade and Process Innovation，″?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Vol.74，No.1(2008)，pp.170187.
［8］P.F.Peretto，″Endogenous Market Structure and the Growth and Welfare Effects of Economic Integration，″?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Vol.60，No.1(2003)，pp.177201.
［9］U.Nair-Reichert & J.Pomery，″International R&D Rivalry and Export Market Shares of Unionized Industries：Some Evidence from the US Manufacturing Sector，″?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Vol.49，No.1(1999)，pp.7797.
［10］J.I.Bernstein & P.Mohnen，″International R&D Spillovers between U.S. and Japanese R&D Intensive Sectors，″?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Vol.44，No.2(1998)，pp.315338.
［11］K.Miyagiwa & Y.Ohno，″Strategic R&D Policy and Appropriability，″?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Vol.42，No.12(1997)，pp.125148.
［12］D.A.Irwin & P.J.Klenow，″High-tech R&D Subsidies： Estimating the Effects of Sematech，″?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Vol.40，No.34(1996)，pp.323344.